向明身为千岩军的一员担负着守护璃月的职责,哪怕他只是个小小的钱庄守卫,但是他坚信,自己只要每天都坚守岗位、认真负责地审查每一个顾客,也能一样能在普通的位置上发光发热。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惧怕每天去上岗。岩王帝君在上,真不是他不想好好工作,主要是他惧怕上岗的原因太难以启齿了。
他身为钱庄守卫,每天要注意各种可疑人员,防止他们做出一些不利于钱庄的事情。但是就在不久前,他注意到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每天都站在钱庄不远处,一站就是一天,他为了盯着那个可疑人员,也只能跟着站一天。
可是人有三急啊,他的意志与责任告诉他:向明你要坚守岗位。
但是他的膀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它要炸了!要炸了!
他看了眼已经变得明亮的窗外,已经到上岗时间了。向明咬咬牙,他还就不信了,他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身体这么棒,还能比不过一个老头子!
再次上了个厕所的向明雄赳赳气昂昂地接替了晚上值班兄弟的岗。
沉睡的璃月港被晨曦唤醒,附近的商铺都一个接一个的开张了,寂静的街道被人们的问好声驱散。
向明估计着那老头要来了,果不其然,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熟悉而又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身影。
老头步履缓慢的走到钱庄附近停下,目光痴痴地盯着钱庄大门,向明看着他那副摸样总感觉自己又想上则所了。
——
“我们今天的目标就是拉到三单生意!”胡桃看起来信心满满斗志昂扬,在她的右手边还拉着一个三四岁摸样的小孩子。
素月手里攥着根烤吃虎鱼,看向胡桃的星星眼里充满了感动和坚毅。
额……出现这一幕大概是因为今天早上:
因为昨天胡桃答应了要带素月出来玩,但是往生堂最近入不敷出,胡桃索性准备拉着素月一起去找生意。
她刚走出门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加油打气,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吞金兽,想想往生堂账上的欠条胡桃就头疼。
钟离就看着前一秒出门下一秒就探出头的胡堂主语气森森的对他说:“钟离你这个月不许再买那些又贵又没用的东西了,往生堂上的账还没还完呢,现在还多了五六七八张嘴,你再胡乱买东西咱们全都要流落街头!到时候我可不养你了!”
千叮咛万嘱咐,最后得到保证的胡桃这才肯放心的出门,刚路过拐角就在快刀陈那里买了串烤吃虎鱼递给早上没吃饭的素月。
这可不算乱消费,这是生意刚开张前的正常投资。再说了,她可是往生堂赚钱的人,她花钱也是应该的。
“五六七八张嘴”的素月内心充满了感动。呜呜呜,胡桃姐姐真是好人,家里都快没钱了还收养她和老爷子,还给她买吃的。
素月看着手中的小吃暗下决心,虽然她吃的多,但是她可以给胡桃姐姐干活。而且,她什么都能吃,她可以多吃点别的,这样胡桃姐姐就能少花点钱了。
“小心点吃,别掉衣服上了,掉衣服上我可不给你洗。”胡桃顺手帮她擦了擦嘴,“……要不然让钟离洗吧,刚好给他找个事做。”
想想只会喝茶听曲的钟离坐在井边洗衣服,那画面实在是又诡异又好笑。
素月抬头看着嘿嘿只笑的胡桃有些担心,胡桃姐姐不会是担心找不到生意养不起他们快疯了吧。
好在胡桃及时回神,她看向街边,忽然眼睛一亮,“这位老先生,要不要买点东西?”
德安公正在回忆往昔呢,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差点没把他吓晕过去,他没好气的回头,一个不大的少女拉着一个小娃娃笑嘻嘻的看着他。
“没钱!别来烦我。”
“先别急着拒绝嘛,”胡桃一点都不气馁,“我先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往生堂的堂主,可不是骗子哦。我们店的棺材正在做活动,买一送一,超级划算的,要不要试试?”
往生堂他当然听说过,璃月承办丧葬事宜最正规的机构。但是关他什么事?什么人会向别人推销这种东西,这不咒他呢嘛?
德安公觉得她居心叵测,“生意没了钱庄卖了,家里人都死了就剩我老头子自己一个人,你赶紧走吧!”
“真是不好意思啊,那你还要买棺材吗,虽然买一送一对你没用,但是我可以降价卖你。”
德安公看着胡桃内心发凉,他不明白,这么阳光的小姑娘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这种时候不应该内疚自责,然后诚恳地向他道歉祈求他原谅,最后安慰他节哀顺便吗?再不济也应该被他说的灰溜溜的走了吗?
胡桃听着德安公一不小心说出来的心里话有些迟疑,虽然她不是专业的销售人员,但是如果客户想让她这么做,她也不是不可以,深思熟虑后她问道,“如果我这样说了,你愿意买我们家的棺材吗?”
德安公:“……”
今天出门忘记看黄历了,竟然遇见两个脑子有病的!
向明看着被少女气走的嫌疑人员想上厕所的急迫感顿时消散,眼中出现和素月一模一样的敬佩与崇拜,岩王帝君在上,从今往后她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
当事人胡桃就不一样了,看着德安公离去的背影,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生意又跑了往生堂马上都要喝西北风了。
当天晚上往生堂内,忙碌了一天但却一无所获的胡师傅盯着手中的账本安慰自己,虽然今天没有完成目标,但是店内也没有支出啊,不盈不亏。
“胡桃姐姐你也吃。”
胡桃看向手边素月举着的小吃,她的目光穿过屏风落在钟离点的一大桌子菜上,手中的纸应声撕裂。
钟离!
后来被老孟重新贴好的账本上写着,钟离先生在琉璃亭消费总计两万三千五百七十五摩拉。
——
德安公被那个古怪的小姑娘气回家后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他,大名鼎鼎的德安公,放在十几年前也是人人尊敬的富商,如今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气的落荒而逃,放在几十年前他想都不敢想,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院子里只听得德安公沉重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德安公看着自己冷清又破败的院子沉默了,他渐渐陷入回忆。
那个小姑娘长得有点像小初小时候,不过小初可比她乖多了,被他教的知书达理,最关键的小初可不会说那么无礼的话。小初可是他的宝贝,从小娇生惯养的长大,一点委屈都受不的,会向他撒娇、会“爸爸、爸爸”的追着他叫。
德安公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回忆都有点久远了,平时他强迫自己不去想,现在突然有些感概,他想着到哪里就是哪里。
小初最知书达理,可是她却违背他的意愿,非要和那个穷教书的在一起。他不同意,小初就跑了,最后呢?什么是她们有好下场!死了,全死了!就剩他一个糟老头子孤零零的活在世上。
为了给小初办个葬礼,他把房子也卖了,真好啊。
“啪——”原本就有个缺口的茶杯被他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形状像是在嘲讽他是个孤家寡人。
毕竟院子里可再也没有一个清脆的嗓音问他,“怎么了爸爸,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德安公坐起身子,胸口上上下下剧烈地起伏着,都怪那个教书的,为什么要把他的小初抢走,抢走了为什么不保护好她?他的小初一个人在下面一定很孤单很害怕。
安静的院子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片阴影,地上还没来得及清扫的树叶无风自起,渐渐的声势越来越大,在院子正中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德安公惊恐的看着这一奇怪的景象,嗓子干得说不出话。他紧紧闭上双眼,就在他即将要昏过去的时候,耳边突然想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爸爸。”
德安公猛地睁开眼睛,是小初!是他的乖女儿小初回来了。身穿正青旗袍的女子一脸笑意的立在院中间,她的身影忽明忽暗。
德安公心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小初,你怎么回来了?你是舍不得爸爸吗?”
“对啊,我想爸爸了就回来看看您。”小初歪头一笑,语气里充满了亲昵,“难道爸爸你不欢迎我回来吗?”
“不说欢迎不欢迎的,这是你家,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谁也不能将你赶走。”
“好!那我就留在这里陪您。”
德安公沉浸在女儿回来的喜悦中,兴致冲冲的去给她收拾房间。在他背后,原本一直在笑的小初冷冷地盯着他,眼中充满了狠辣。
在她双脚和地方连接的地方时不时的渗出丝丝黑气,它渐渐向上,小初的身体也更加凝实,多余的黑气又消散在空中。
重见光明的感觉可真好啊,“小初”仰面看向月亮,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久违的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有一天,胡桃外出谈生意回来,迎面就是一张账单。上面记载着钟离先生又在明星斋买了件珠宝,把帐记在了往生堂上。
胡桃看了看往生堂的盈余,刚好够付钱。
没关系,她早就习惯了,胡桃安慰自己。
下一秒,又是两张张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账单,说素月小姐分别在琉璃亭、新月轩点了一桌菜,账同样也记在了往生堂上。
胡桃:这日子没法过了,本来家里有个吞金兽就烦,现在还要养一个无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