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慈宁宫中又聊了一会天,宫里有孕的三位福晋中除了董鄂氏来请安外,其他两个都没来,太后说前三个月是要小心注意着些,宫里现在只有一位小公主,还是太少了些。
董鄂氏已经有4个月的身孕了,看起来还是瘦瘦弱弱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她是满洲正红旗人,与后世有名的那个董鄂氏并没有什么亲缘关系。
嘉月记得,这个董鄂氏便是皇次子福全的额娘,虽说现在看起来不起眼,但也算是人生赢家,毕竟活得蛮久的。
太后又关心了一下董鄂氏的情况,然后就让大家都退下了。
“苏麻,就按昨天定的规程,把赏她们的东西都送过去吧。”妃嫔们都退下后,太后放松了些许,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昨天被吵醒后就一直没有休息好,从起来头就开始隐隐作痛。
“你觉得佟妃……怎么样。”太后昨天已经定下了赏赐的规程,按位份来说,佟妃那自然是要重一些,只是,她只在选秀时见了一面,觉得性子不错,却也怕看差了眼,一下子就封了妃,心性不好的,说不得就得飘起来了。
“奴婢也没有和佟妃娘娘相处过,只是从这两次见,佟妃娘娘似乎没有什么改变。”苏麻喇姑走到太后身后,轻轻地帮她按着头上的穴位,缓解疼痛。
太后睁开眼睛,“苏麻啊,你现在说话怎么总是说一半留一半。”随即又了然的笑了笑
“不过,你说的,没有变化,没有变化好啊,无论是佟图赖的女儿,还是成为了佟妃,都是她自个儿,看来我也没看错人,心性是好,不过啊,还得再看看,再看看,毕竟人是最复杂的不是吗。”说到这,太后的眼睛看着远处,似是想起了什么。
嘉月在走出慈宁宫时就有意的放慢脚步,果然就等到了刘芷兰,刘芷兰身旁还跟着石氏。
石氏行了礼,“给佟妃娘娘请安,佟妃娘娘吉祥。”旁边的刘芷兰也没吭声,她和石氏也不熟,只是石氏刚才就跟在她身边,没想到就这么跟到了佟妹妹跟前。
“石福晋请起。”嘉月和石氏也不熟,这有外人在,刘芷兰也自觉地没有叫上姐姐妹妹的称呼。
“佟妃娘娘可想去御花园转转。”刘芷兰本来是想和嘉月聊一下进宫的感受还有自己住的地方呢,可石氏在跟前,她也没办法说,无奈找了个借口。
嘉月也看出刘芷兰的为难,笑道,“今个就不去了,殿里还没整理完,等过些日子再与刘福晋一起逛园子吧。”
刘芷兰点点头,嘉月便带着白苏白芷离开了,刘芷兰心里觉得没劲,本来还想着能和佟妹妹聊聊天呢,便也转身往咸福宫走去。
石氏被分在景仁宫,可以说是和咸福宫离的位置最远的地方了,是在东宫那边,侧殿住的是小福晋穆克图氏,按理说石氏被分为福晋,她是要来见礼的,可穆克图氏性子也比较嚣张,仗着石氏听不懂满语和蒙语,叽里咕噜地说了半天,也没有行礼,但面上的瞧不起却是真真的。
石氏在家时候读得最多的就是女戒、女德,性格比较木讷古板,也不爱说话,没想到进了宫,心里就生了胆怯,语言不通也让她心里更加惶惶,在坤宁宫前,她用汉话请安,听到佟妃娘娘和刘福晋说的也是汉话,心里便有了亲近的意思,只是她口笨舌拙,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只能跟着刘福晋身后。
“石福晋,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刘芷兰见石氏依旧跟着自己,终于忍不住问道。
顺治下了朝,吴良辅便来说了太后让他去的事,顺治皱了皱眉,想着肯定又是因为皇后,他不想去,但还是站起身,带着吴良辅去了。
“孩儿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顺治到了慈宁宫便准备请安。
“哎呀,快过来吧,”太后笑着招了招手,“过来坐,这是刚下了朝就过来了吧,看这额头上的汗。”说着拿出帕子给顺治擦汗。
“下朝听到吴良辅说皇额娘有事找孩儿,就急急地过来了。皇额娘是什么事啊?”顺治笑了笑,自己直接拿袖子擦了下额头。
“我找你有什么事,你不是都猜到了吗?”太后笑着摇了摇头,“怎么的,和皇后又闹起来了?昨个新选的嫔妃进宫也没翻牌子,是新选进来的没你喜欢的?”
“皇后又来找您告状了吧,”顺治撇了撇嘴,“一天到晚除了闹就是告状,没别的了。”
顺治根本不想和太后说皇后的事,皇后是什么性子太后一清二楚,就算说了也是让自己忍耐,还不如不说。
顺治倒是摸着了太后的脾气,听到儿子这孩子气的回答心里也松了口气,“你们啊,真是小孩子脾气,一天吵吵闹闹的,行了,皇后呢,也病了,我让她好好养病,也养养性子,你啊,也别气了,都是做皇上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皇后是你表妹,就是直性子的人,看在你舅舅对你那么好,你不也得多让让。”
顺治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对太后的话就没入耳听,反而拿着杯子仔细端详,好像要看出什么似的。
太后又劝了几句,让他好好和皇后相处,问了问最近朝堂上有没有什么大事,顺治便告退了。
顺治此时并不想回养心殿,去年,平南王尚可喜想用刘伯禄取代郝尚久,没想到郝尚久不服抗命,归顺了南明政权,那边正闹得欢。
顺治是不喜欢尚可喜的,的确,尚可喜身经百战,为清朝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那进广州时的“庚寅之劫”,他俘虏不愿投降的南明人,斩首六千,顺治只当尚可喜之举是为了震慑其他百姓,可他竟然将余下的人逐到海边溺死,死者有七十万人。
得到消息后,顺治就震惊了,那不是简简单单的数字,那是一条条人名,暴虐成性、草菅人命这是顺治对尚可喜的评价,可是,就算再不喜,他也没法治他,他是皇帝,可他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顺治边想着边走到了永寿宫,嘉月回来后便换了轻便些的旗装和软底子鞋,没一会又收到了太后娘娘的赏赐,锦缎和头面首饰,还有摆件,最让嘉月喜欢的便是一对五彩冰梅纹瓷瓶了。
她家里虽说有底蕴,爷爷也爱收集古董,但是现代造假得多,能碰上真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也多是在各个博物馆里才能欣赏到,跟着爷爷见得多了,嘉月也很有兴趣,而爷爷最喜欢的便是瓷器,如今见到这瓷瓶,嘉月倒是想着爷爷要是见了得高兴成什么样啊。
直接把那对五彩冰梅纹瓷瓶摆在了书房,嘉月提起笔,开始勾勒,她此时正在画汤神父的教堂,这可是京师里唯一的教堂,与后世那些现代化的是不一样的,既然闲来无事,便画出来当个纪念,或许等能回到现代了,还能拿出来再赏鉴一番。
听到外面的“皇上驾到。”嘉月来不及换上盆底鞋,出了正殿迎驾。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嘉月穿着的是一身水蓝色的旗装,旗装上用银丝绣着兰花,显得格外清雅。
“免礼,佟妃在做什么呢?”顺治见到嘉月眼前一亮,便问道。
“回皇上的话,臣妾在画画。”嘉月如实告知。
“哦?”顺治起了兴致,“带朕看看。”便提步走进殿内。
殿里重新翻修的时候是以朱红色为主,但嘉月并不喜欢,便将原有隔断的帘子都换成了以蓝色白色为主调的,摆设也是,内务府送来的摆设倒是有金有银有瓷的,嘉月将金的都放进库房,只留下瓷的银的,显得素净温柔典雅。
顺治进来就觉得很舒服,不像皇后宫中那般奢侈华丽,也不像太后宫中那么刻板暗沉,就跟嘉月给人的感觉一样。
顺治是觉得一个人好,就看什么都好,其实嘉月也就才入住一天,可以改动的也就只有色调和摆设,只是顺治见惯了金碧辉煌,所以才有了新意。
嘉月引着顺治来到右隔间的书房,书房书架上的书不多,是嘉月自己带来的,清初时候对文字是很有限制的,所以书籍多是宋朝之前的,就算有“明”字,也不会出错。
“你画的是教堂?”顺治走到书桌前,嘉月的画其实刚开始勾勒,只出现了一个大致的形状,没想到顺治一眼就看了出来,“你画画的手法倒是很新奇。”
顺治没见过这种绘画方式,很好奇。
“皇上慧眼,这画刚开始画,还没个形状,皇上就看出来了。”嘉月笑道,“这画法其实是臣妾从洋人们那得知的,说是写实派。”
“写实派?”顺治有些疑惑,抬头看着嘉月问道。
“对,他们那边和咱们不一样,咱们的美学一直是运用发展着谢赫六法的原则,将“气韵生动”摆在了首要位置,他们却是注重于画的像,所以就是所谓的写实了。”嘉月用比较简单的说法解释了什么叫写实。
“那你喜欢哪种画法?”顺治继续接着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到男女主发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