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日,那喜婆子带着好几十个人在周家寨中忙前忙后。
周筠琬便搬了根凳子坐在院子中间,眼看着他们就将平日里颜色深沉的周家寨,瞬间焕然一新。
里里外外都是红彤彤的,比那过年的时候看起来都要喜庆。
不由的让周筠琬想起了她月老殿的狗窝。
哎,这亲倒是成了。
这人到底要几时才能真心爱上自己呢?
大喜的日子越近,周筠琬心中反而更是说不出的惆怅。
她又在屋内转悠了一圈。
原本躺着沈文清的厢房现下确是空无一人。
“小红,沈文清不是逃走了吧?”周筠琬担忧地朝院中忙活的小红询问。
“不能,是晨间老爷派人来接走的,说是新人成亲之前不能见面,不吉利。”小红头也没抬,继续打理着手头的事务。
“噢,那成,没跑就行。”
“那,他的喜服也做好了吗?”周筠琬刚要离开,有转身折了回来。
“做好啦……欸,数到多少了?”小红手中还在数着明日给来宾的喜糖,被周筠琬这一打断,又得重来一回。
“那个,沈文清的病好了吗?明天不会拜堂的时候晕倒吧?”周筠琬依旧喋喋不休。
小红这都不知被周筠琬打断了多少次了,彻底忍不了了。她丢下手中的红绸布包好的小包袱,端端正正来到周筠琬的面前。
“病好得差不多了,药喝着呢,饭也吃着呢,今日也没有再闹,看样子好像也是接受了你们二人明日要成亲的事实……小姐可还有别的什么要问的?”
周筠琬被小红盯得有些心虚,她连连摆手,“没了没了,我这不就是担心每日他一哭二闹三上吊,惹得外人看笑话呢!”
小红乖顺地点了点头:你是主子,你说是啥就是啥!
“那小姐,我继续准备明日要用的东西了。”小红低下头,刚准备重新投入先前的事情中,她这一抬手,余光瞄到周筠琬又转了回来。
小红一抬头正好对上周筠琬微张的嘴,“小姐,可是还有事?”
周筠琬被小红这么一盯,背脊有些发毛,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事没事,就是想问你要不要我帮忙?”
“小姐,今日你什么都别做,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明日才能做这天下最美的新娘子。”
周筠琬还是觉得眼前的一切太过不真实。
明天她真的能成亲了?
那新郎还是她心心念念的沈文清?
他不是前一天都还要绝食抗议吗,现在就妥协了得会不会太快了些?
熟话说“人若反常必有刀”,求月老保佑,明日一切顺顺利利才行啊!
这眼睛一闭一睁,第二日就火速赶到了。
从鸡鸣开始,周家寨就开始洋溢着欢愉。
门外不绝于耳的喜乐。
屋内喜婆口中说不完的吉祥话。
还有随处可见的红绸缎——
无一不在提醒着周筠琬,今日真的是她与沈文清的大婚之日。
随着一声“吉时到”地吆喝。
周筠琬顶着红盖头在喜婆的掺扶下进了正堂。
她眼前被挡住了,只能隐约身侧之人的脚尖。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之后新郎被直接送入了洞房。
而周筠琬盖着红盖头留在了外面。
“今日是我们少寨主的大好日子,怎么少得了与寨中的兄弟们喝上几杯的呢?!”
跟寨中的兄弟们相处了这么久了,单凭声音周筠琬已经能猜出个一二。
“小二,你可不能带头起哄啊,把我灌注了耽误了洞房的之事,那你可担待不起啊!”
周筠琬虽然头上盖着盖头,但是一点也不耽误她听声音来辨别方位,她稳稳从小二手中接过酒杯,双手一抬,“咕噜咕噜”一杯烧刀子便滑入了喉咙。
周围的兄弟们见周筠琬这般的爽快,都一一上来敬酒表示了祝贺。
几坛酒下肚,周筠琬只觉脚下绵软无力,意识也开始有些迷糊,她正准备趁着自己清醒时赶紧溜走,一只宽厚的大手按上了她的肩头。
“琬儿啊,今日爹终于把你交到你的如意郎君的手中,希望今后的日子,你们能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周寨主应该也是喝了不少,他此时说话的鼻音很重,还未待周筠琬反应,他却先开始抽噎了起来。
“还有我,妹妹,如果今后沈文清胆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哥哥必须要让他知道,你身后可是有我们一整个周家寨撑腰!”
说完,周策瑜将周筠琬的手轻轻交到了小红手中。
“带她去洞房吧,这边我和爹撑着就行。”
小红没开口还好,一开口,又开始没完没了地哭上了。
周筠琬轻轻抚着小红的后背,“你这是怎么的,我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哭得这么伤心,让别人瞧见,还以为你是来抢亲的呢!”
“小红这不是哭,是开心……这一路,我见证了小姐与沈公子相识到成婚的一切过往,您这一路过来太不容易了,能有今日,小红特别的高兴!”
“是是是,知道你心疼我,小红就是我周筠琬在这世上最好的妹妹!”
热闹渐渐被抛于身后。
周筠琬听到“吱呀——”的推门声。
随着小红的一句“小姐,到了。”周筠琬原本平心的心突然被高高提起。
这便是他们的婚房了吗?
周筠琬心脏紧张到狂跳不止。
她假装镇定,将自己颤抖的声音强压了下去,从小红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指抽了出来,“就送到这里吧。”
“嗯,小姐新婚快乐。”小红哽咽着。
只听见“砰——”的一声,身后的门被带上,将门外的喧嚣彻底阻隔开来。
周筠琬的院子隔正堂有一段距离,房门紧闭之后,更是愈发安静。
但就是在如此安静的房中,周筠琬却察觉出了一丝略微显得有些突兀的喘息。
周筠琬一边摸索着,一边声音低回婉转地轻唤了一声——
“相公?”
半晌,无人回应。
她又再次开口唤了一声——
“沈公子?”
还是无人回应。
最后周筠琬气急败坏,一把扯掉了盖在头上的红盖头,朝着地上狠狠一摔,大吼了一声——
“沈文清!”
这不扯不要紧,一扯,眼前的情景真是令周筠琬目瞪口呆。
此时,沈文清身着正红色的里衣,双眼被红布遮住,整个人被五花大绑着,嘴里还塞着一团红布,还时不时的扭动一下……
周寨主也太会玩了吧?!
周筠琬轻咳了一声,侧过头去,试图想要拉回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
先前的酒意还未散尽,周筠琬跌跌撞撞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
之前周筠琬一直以为是因为屋内的红色和沈文清身上的红衣,所以映着沈文清脸上和脖子的肤色微红。
走进后这才发现,是沈文清此时整个人面色潮红,那红色顺着他的脖颈间时不时滚动的喉结,一直向着他的胸膛蔓延。
周筠琬忽然响起前几日,他受了风寒发烧的事情,难不成他之前没有好彻底,今晚这是又烧上了?
思及此,周筠琬抬手附上沈文清滚烫的额头。
就在两人肌肤相触的瞬间,周筠琬突然感觉到沈文清周身一震,一声轻缓的低喘从他的喉头泄了出来。
“嗯……”
“哈?”
周筠琬霎时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这……莫不是……那什么了……?!
周筠琬虽然也很想将他那什么,但是看着他现在这般被绑得那么紧,她也没法那什么不是,于是她干脆眼一闭心一横,期间还不忘聊天开导开导心急的沈文清。
“那个,你这么被绑着也怪可怜的,我先来帮你解开吧!”
说完,周筠琬也不等对方同意,毕竟对方嘴被东西塞着,她也没法等对方同意,便像是拆礼物般,认真研究着这绑在沈文清腹部那个复杂的结扣。
每当周筠琬指尖不小心划过沈文清的肌肤时,向来自持端方的男子,今日却展现出了不同以往的主动,他小幅度的挺起腰,在她的指背上轻轻滑动。
沈文清越是这般,反倒引得周筠琬越是心急,这绳子不松反紧。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周筠琬实在耐不下性子,对沈文清低声呵斥:“你冷静些……”
被警告后的沈文清,虽然还是伴有些许低喘,但身体却是安静了不少。
终于,当绳子刚开始有些松动后,还未等周筠琬完全将它们拆离沈文清的身体,他却使劲将手从绳结中抽了出来,随即翻身而起,周筠琬只觉天旋地转,两人的位置调转,沈文清一把拉起周筠琬的双手,紧紧按在自己的滚烫的脸颊。
但沈文清的动作也就止步于此,如今他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似是想用疼痛抓住眼前最后一丝清明,从而才能克制心中无穷无尽的躁动。
周筠琬感觉到他握住自己的手掌越收越紧,疼痛使她用力挣了几下。
沈文清又重重将她的手按了回来,他喉头急喘了几下,嗓音低哑道,“别乱动。”
他此话一出,周筠琬怔得一时不敢随意动弹。
她静静望着他被丝绸包裹的双眼,好看的弧度被勾勒得淋漓精致,卷翘的睫毛好似蝴蝶的翅膀,仿佛马上就要挣脱束缚自己的绸缎展翅飞舞。
一滴汗水沿着他高耸的鼻梁一路滑向鼻尖,在那里凝聚成了一颗璀璨夺目的水珠。
瘦削的脸颊连着微微上扬的下巴,此时隐约能够看到隐约青色的胡茬。
望着面前如此秀色可餐,周筠琬似笑非笑地询问道:
“需要我帮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推一推专栏预收古言小甜文《心机青梅的装乖日常》
以下文案:
[假装柔弱的心机郡主X口嫌体直的落魄将军]
楚齐昭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孔靖瑶。
她长得娇里娇气,说话嗲声嗲气,最最重要的是她特别弱不禁风,从小无时无刻都要人保护,自己不在她身边总能发生意外!
孔靖瑶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讨厌楚齐昭。
他明明武艺高强,还学识渊博,最最重要的是他特别温柔体贴,从小只要自己遇到危险,他总会立马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由于楚家被奸人诬陷,而楚家仅剩的少将军——楚齐昭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朝堂上下三缄其口,无一敢为楚齐昭求情。
就在楚齐昭下狱之时,他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担心,如果自己就此殒命,今后谁来保护病弱体娇的孔靖瑶。
地牢之中。
手握一杯毒酒的魏公公问楚齐昭可还有什么临别之言。
楚齐昭双膝跪地:“公公,孔靖瑶身子羸弱,今后她的安危还希望您能多多挂心!”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正准备行刑的几人齐齐转头,一眼就看到向来风吹就倒的孔靖瑶走在最前面,手持长剑,身后跟着十来个江湖人士,一行人闲庭信步地出现在牢房门口。
江湖人士甲:“师父,地上跪着的那位可是您此次来营救的师母?”
楚齐昭:……
小剧场:
五个小混混将孔靖瑶围在后巷,孔靖瑶寒气森森扫了小混混一眼,勾唇冷笑,不紧不慢地掏出小匕首,果断敏捷地一刀将其中一个混混的手直接钉在墙上,其余的混混被她这一举动正吓得瑟瑟发抖。
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入她的耳中——
楚齐昭:“郡主莫怕,我来了!”
孔靖瑶(赶紧将小匕首丢到墙外,咬着绣帕,憋红眼眶):“齐昭哥哥快来救我,我怕!”
墙外准备接应的混混,盯着被天降匕首贯穿的靴子:这位姑娘你礼貌吗?
一个努力装娇弱自己都快信了结果小竹马被奸人陷害不得不自己亲自出手从而掉马的感人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