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筠琬大惊,周寨主居然一声不吭地给她找了个夫婿?
这个朝代应该不能一女嫁二夫吧?
万一,这边被按头出嫁了,那这一世不就跟沈文清完美错过了吗?
不行,她必须得将这门亲事给搅黄了!
周筠琬虽然心中一哆嗦,但好在她多年为非作歹,早已练就脸不红心不跳的定力,她将一只手亲昵地搭在小兄弟的肩膀上,追问道:
“兄弟,可知是哪位郎君有这般福气,能有幸嫁入我们周家寨呢?”
小兄弟傻乎乎地挠了挠脑袋,一脸抱歉的说:“姐姐,我也是从临国才来寨中这边没多久,我也不认识那位公子是何人,不过就先前在前厅匆匆见过一面,看模样倒是为风度翩翩的俊俏公子呢!”
小兄弟似是努力回想着什么,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脑袋,忽而眼睛一亮,拍手道:“哦,对!我听周寨主叫他沈公子,对对,就是沈公子!”
沈公子?!
周筠琬情不自禁在心中给他这位英明神武的爹,点了个赞。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得知成婚的对象是沈文清之后,周筠琬心中的大石瞬间落地,她满是鬼点子的小脑瓜,当下已经开始飞速运转,净想着怎么折腾沈文清去了,全然忘却了自己身边还有个大活人。
小兄弟瞄了一眼周筠琬一脸木讷的神情,以为她在静待自己说出下文,便好心同她招了招手,两人各近一步,他似是手握机密一般,面露得意的神色,小声地补充道:
“听闻,少寨主钦慕这位沈公子多时,但沈公子却是个硬骨头,无论少寨主如何软磨硬泡,他硬是不为所动,这不,说是前些日子也不知道这位沈公子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愣是惹得少寨主躲在寨子里哭上了好几日,所以寨主这才勃然大怒,将他直接绑了回来,准备这几日就把事儿给办了!”
“都已经绑回来了?”
不愧是周寨主办事也太有效率了吧!
“啊,绑回来啦,现在正被关在柴房呢!要不一会儿,我带姐姐……”
小兄弟话还未说完,就被远处一个声音给叫住了——
“阿武!别偷懒了,福叔那边叫咱们去帮忙呢!”
“噢,来啦、来啦!”
小兄弟略带抱歉地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害羞地说道:“姐姐,不好意思啊,福叔叫我呢,一会儿我不能带你去了,不过柴房不远的,沿着这条小路,你一直走就能到了。”
周筠琬装模作样顺着小兄弟指点地方向转过头去,望了半晌,随后了然地点点头,冲他摆了摆手,“你去忙吧!谢谢你,今日告诉我这么多!”
小兄弟面露遗憾,张了几次嘴始终没有说出口,轻叹了口气,“举手之劳而已,以后寨中许会经常相见,下次见到希望姐姐还能记得我啊!”
“定然!”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小兄弟的表情由阴转晴,转身朝着唤他的方向跑去。
周筠琬挥着手中的手帕,目送着小兄弟离开后,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火急火燎就朝着柴房的方向跑。
不一会儿的功夫,周筠琬就站在了满是灰尘的柴房门口。
“啧啧,听闻沈公子有爱洁之癖,我爹随手将他置于此处还不得把他气得背过去?”
如此念着,周筠琬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沈文清被气得面红耳赤的模样。
就在她抬手准备推门之际,正好对上房门上那个硕大的铜锁。
周寨主看来还挺小心的。
正门看来进是进不去了,想到不能当面嘲笑沈文清,周筠琬的心中不免有些惋惜,但是如此精彩的瞬间她当然也不想错过。
环顾四周,周筠琬突然有了主意。
她从旁边的围墙根下,搬来了几块大石头,放在气孔的下方,垒起来的高度刚刚够她踮脚看清里面的状况。
只见,此时沈文清灰头土脸的倒在柴火之中,白皙的脸蛋也早已染尘埃。
周筠琬摇摇头:沈文清,你不干净了!
似是听见了周筠琬的心声一般,沈文清在睡梦中痛苦的咳嗽了几声,眉宇微皱,像是梦呓一般,喃喃念叨着“别过来,别过来……”
想到沈文清今天的遭遇,都是她自己弄出来的一个大乌龙,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去砸锁将人就出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下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怎么,心疼情郎了?”
周筠琬循声低下头去,正好对上不知何时出现在墙边的周寨主,“爹……”
偷摸看郎君被她爹抓个正着,周筠琬瞬间女儿家的羞耻心作祟,腿上的动作一僵,脚下的石堆“哗啦”、“哗啦”滚落一地!
“欸……”
周寨主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看见周筠琬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
“你一个姑娘家家……”
看到其动作,周寨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反正我也管不了几天了,以后就留着给你的相公管教吧!”
周筠琬知道周寨主在打趣自己,嗔怪道:“爹爹,这八字没一撇的事儿!”
“怎么就没一撇了,今天我这不就帮你给添上了吗?”
周寨主捋了捋自己的络腮胡须,回味道:“还别说,这小子确实长得不错,颇有几分我当年的风采!可惜就是一根筋,刚刚在正堂他还想教我做事!可笑!”
听到周寨主对沈文清的评价,周筠琬无比赞同地点点头,顺势伸手挽住了周寨主粗壮的手臂,跟周寨主击了个掌,“爹,咱们英雄所见略同!”
“但,您也知道沈文清性子佷轴了,咱们如果直接用强的,他不同意怎么办呢?”
周筠琬心中深知沈文清肯定不会轻易答应,及时迫于她爹的威严,但是强扭的瓜他也没有感情啊?对于周筠琬来说,无异于放了具行尸走肉在自己的身边。
周寨主冲周筠琬摆了摆手,双手不停地在前襟交叠处摸索着“这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听到这话后,周筠琬眉开眼笑,“真的?!”
摸了半天,周寨主似是还是没有找到自己需要之物,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本正经的说,“对!先前他已经拒绝我了!”
周筠琬: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周寨主发现周筠琬脸上的喜色又渐渐黯淡了下来,略有不满地撇了撇嘴。
周寨主:这么爱?
周筠琬没好气的怼了周寨主一句,“那爹你为何还要硬要我嫁给他,万一婚后他家暴我怎么办?”
此时的周寨主一脸神秘地微笑着,随后伸出一只食指,非常有节奏的左右晃了晃——
“不、不、不……女儿你还是太年轻了,你可知,一位循规蹈矩在瑜州城生活了十余年的读书人,每天的生活都是乏味的重复,你以为他乐在其中吗?其实,他心中的热情早已消磨殆尽。但是像这样经历的男人,他的内心又怎么会没有一些些的渴望、不安与躁动,他心底是多么希望有谁来改变他一成不变的生活!那,拯救他的人,会是谁呢?”
周寨主说着,冲周筠琬扬了扬下巴。
顺着周寨主的目光,周筠琬试探地指着自己,“我吗?”
“不要怀疑!那个改变他生活的人,就是你啊!”
周寨主在周筠琬的肩头用力一拍,那力道大到险些要将会周筠琬拍散架。
“姑娘,那个救他于水火之人就是你啊!你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他的生活,与你生活的每一天都会让他会过得如此的不同,或许在他的心中,先是因为陌生的生活而赶到抗拒,觉得孤立无援的他还会有些许的不安,当他开始发现离不开你时,心中满是疑惑,直到他直面自己的感情时,对你的爱中逐渐沉迷,最后是无法自拔的深陷……”
周寨主越说越激动,语调中的抑扬顿挫运用得恰到好处。
周筠琬只觉得这些话怎么如此的似曾相识,难不曾她爹上辈子怕不是个说书的吧?
就在周筠琬走神的间隙,周寨主继续将手伸入自己的怀中,掏了半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忽而他掩在胡须下的唇角一弯,“有了!”
周寨主的话音刚落,便“蹭”的一下从怀中抽出一本泛黄的书卷,递到周筠琬手中,“《野蛮寨主强制爱》的话本没看过吗?在我们年轻的时候,这可是瑜州城中最流行的话本子,没有之一……”
周筠琬摊开书,扫了一眼封面上画着地深情依偎的一男一女,心中不禁翻了个白眼。
这不就是前几年月老头子喝醉时,随手胡编滥造的一本撒狗血的故事吗?竟在这人间被奉为宝典,一个敢写,一个还敢信,也是着实可笑。
见周筠琬并未有什么反应,周寨主赶紧补充道:“你可别小瞧它!这可是爹的制胜法宝,当年你爹就是照着书中说的办法去做,最后才能抱得你们的娘这个美人归的……”
周筠琬不想打击周寨主想要帮助自己的积极性,她谦虚的双手接过周寨主的“宝典”,不由吐槽道:原来爱看话本这事,也是会遗传的啊!
就在周寨主孜孜不倦,想要继续向周筠琬传授自己从书中学习到的宝贵知识时,两人同时听到寂静的后院,突然传出一声阴恻恻的笑声。
沉寂的柴房内突然大喊了一声,“你们俩打的算盘,我在屋内都听到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