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单词很难去概括一个人,因为人们不是简单的片面的个体
可能写这篇番外以前,读者们对于安德廖沙的印象这是一个很爱护妹妹贴心的好哥哥
所以对于番外中的安德廖沙会有些不适应
但其实人都是复杂的,
希望通过番外篇可以让各位小天使们不要拘泥于固有的印象,而是可以更深入了解每一个人物。
人类是很奇妙的生物。不需要像动物一样,用信息素和天生自带的分辨能力去区分同类。很多时候,只是没有根据的直觉。
第一次在森林中见到弗洛夏时,我就知道了,她是不同世界的人。
那天,卢布廖夫少见的阳光突破了层层阴云,几乎没有遮挡的照耀。不常用的墨镜一时找不到了,我不得不睁大眼睛忍受着刺眼的光芒开车。
卢布廖夫的车流很稀少,但谁知道呢?生命宝贵而脆弱,我得花些心思在上面。父亲的教诲里,这一条永远排在第一位。
离开卢布廖夫有一阵子了。像个愚蠢的青春期少年闹独立只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借口,利用这个简单到无法反驳的理由,我顺利地开始一个人的生活。
在我们这类人的世界里,自从能够张口说话起,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撒娇的权利同时失去了。我对此有过不满,现在看来,严苛的教育方式和规矩繁多的成长环境让我不必经历羞耻的青春期,我对此感到很庆幸。
我没那么喜欢卢布廖夫,这是我搬出去的原因之一。它一成不变,母亲还在时和离开后,卢布廖夫从没有改变。
它死气沉沉地盘踞奥卡河与伏尔加河交叉处的俄罗斯高地,被河洛厄斯山脉阻断的区域,雨水和阴云是阴郁的绿色的主调,浓厚化不开的雾气在高耸直立的西伯利亚冷杉中忽近忽远,压抑将一切笼罩。
比起这儿的亘古不变,我的年轻需要晒晒太阳。
除此之外,索菲亚是另一个原因。当然,瓦斯列耶夫家族出身的她几乎完美地扮演了继母的角色。我对此没有任何不满。
我今年十七岁了,不是七岁,我不会哭唧唧地拒绝父亲的新妻子,况且就算我才七岁,我也不会做出这种足以载入史册的丢脸的举动。
这是不可避免的,一个家族的女性角色不可能长时间缺失,走了一个总会有新的替补上去,哪怕那个人不是索菲亚。我相信父亲妻子候选人的名单一定比新/式/吉/□□/扎/手/枪/还要长,索菲亚不过恰好排在第一位。
听上去有些荒诞,可是要明白,在家族婚姻中,爱情从来都不是原因,也自然不会成为结果。
彼此需要的关系,才最牢靠。即使有再多的不合适,利益至上的观念会把相似的人们紧紧联系在一起。
自从顺从了自己的生理冲动后,对女人家庭与婚姻关系,我更坚定了这种想法,虽然以我的年纪来说,还用不着去考虑这个问题。
索菲亚和我的关系还不错,最好也只能到这个程度了。
她对我不具有任何威胁。为了保证我的继承权,在我成年之前,索菲亚不能有孩子,能接受这种婚前协议是她进入马尔金家族最大的障碍,毫无疑问,她接受了。
这决定了我们肯定不能像家人一样,亲密无间相互照料。
恰如其分的平衡,井水不犯河水。安分的继母,省心的继子。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知足的关系了。
要说这个家里我最舍不得的人,不是父亲,而是安德烈老管家。当我还小的时候,安德烈每天最棘手的任务,就是从偌大的卢布廖夫把我找出来,帮我洗去一身的泥土,在天黑之前,准确来说,是父亲走进餐厅之前押送我到我的位置上。
相当一段时间内,我的活泼好动难倒了国际皇家管家学院首席毕业的安德烈。
我停好车子,朝静立在大门侧边的安德烈管家挥挥手,他对我的离家行为颇有微词,在某些方面,安德烈管家保持着他的固执。
“是弗洛夏吗?”我四处瞧着,没有看到任何小女孩的身影。
安德烈跟在身后,不疾不徐地纠正我:“是伊弗洛西尼夏,少爷。”他接着解释,“昨天晚餐时夫人简单的提过你今天会回来,不过···依那孩子···依伊弗洛西尼夏小姐的性格,她应该没有把夫人的话听进去。”
“啧啧,亲人之间有必要生疏到非全名不可吗?”
我挑挑眉,果然不是在俄罗斯长大的小孩子,没有半点讨好人的礼貌,让我找不到发挥虚假亲情的余地。
“所以,我现在得去哪里找她呢?”
安德烈管家脸上露出了罕见的为难:“小姐不总是在房间里,在房子和附近森林的任何一个角落您都有可能找到她。”
我有些忍俊不禁,停下脚步,“那么也就是说,想要找到她,我得翻遍这里的各个角落?”
于是,我重新开启告别了很久的寻宝游戏,我没让安德烈管家跟来,寻找小孩子这种花费体力的运动只适合十年前的安德烈。
我从二楼开始找她。
弗洛夏,□□来的,父不详的,混血。
我细细琢磨着这几个单词,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每一个都是她无法逃避的,足以致命的弱点。
但父亲决定收养她,这是我回到卢布廖夫的原因,虽然弗洛夏不论从哪个方面看都不会对我构成任何威胁,但作为除过我以外,另一个冠上马尔金头衔的人,我有必要去认识她。
我不禁很好奇,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几乎翻遍了房子里每一个十三岁小女孩会感兴趣的地方,然而,她还是不见踪影。
如果···是那里。
我勾起一抹微笑,如果她出现在那里······
我踩过湿漉漉的梅鲁克斯草,像是从老照片里走出来的后院,我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过,但这里没有任何变化。
好吧,至少马克西姆终于抽出时间翻修他破旧的石屋,鬼知道他怎么能在漏风的房子里过完整个冬天,大概是,对花花草草的热情?
面对黝黑的森林,我皱起眉头。绵延没有尽头的森林,卢布廖夫的又一个标志。
也许自从在森林里玩耍,错过母亲的告别之后,我就对这里,产生了无法自控的腻味。
还有二十米,那里曾经是独属于我的乐园。我儿童时期所有的想象力都留在了那。
断断续续的旋律在枝叶晃动的声音里变得模糊,我放轻脚步,离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弗洛夏就在那儿吧,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然后赶紧结束这场游戏,回忆开始被熟悉的场景唤醒,变得不怎么美好起来。
落日的光线暗淡,比深绿色更多的墨色树木随着风隐隐绰绰。
余晖将天空渲染,像小孩子的涂鸦自由随意,光线模糊放肆地散开,寥落的几笔水墨画,还散发着最后的热量。
歌声轻微而悠远,她安静地躺在花圃之中,任回响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