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 27. 弗拉基米尔番外一

没什么温度的阳光晒在皮肤上当然不会有任何感觉,就像我从没期待某一天或许会产生变化。但要知道,世界运行的规则就像叶卡捷琳娜宫殿,看上去奢靡依旧,现在也不过价值一百卢布的门票钱。

沙皇城的古钟撞响了巴甫契特堡的黎明,我会在混沌的气息中睁开双眼,斯达特舍打开的顶灯带来的亮就和这座建于公元前的城堡一样,色调阴暗并且压抑。

我走进门楼的廊道,这里正好能看到城门外的护城河,即使看不到也知道马利奇科用长长的网兜清理水中的杂物,他兢兢业业的样子让我想起他的父亲老马利奇科,一个在王室被驱逐时还留在巴甫契特守候在这里的忠心的仆人。

看来,马利奇科相当不错的的继承了优秀的品质。让我很无奈的是,巴甫契特里并不全是这样的人。

还有一部分满心贪念,只想着分一杯羹的可怜人,虽然他们逃不过霍斯特管家的双眼,最终都在被惩罚后赶出去,但即使短暂地停留也会留下污渍。

也许在他们心底会狠狠诅咒我,用最恶毒的语言、最肮脏的想法来攻击我,如果情感会化为实质,大概我要面对的不止千军万马。

但很遗憾,我感受不到。

就像被包裹在透明的包庇罩子里,机械的声音平铺直叙,配上公式化的表情,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了熟悉的单词,构成性数格语法正确的话语。

我体会不到他人的感情。多愁善感的园丁抱着他病死的女儿生前亲手种下,被一夜寒霜冻死的玫瑰,他的悲伤从颤抖的双手,沾满泥土的膝盖里覆盖。我站在三楼的窗边往下看,乌云笼罩下的男人在哭,但我感受不到任何一丝的情绪,他的肢体行为、表情动作都像一套固有的模式,不能带给我任何感觉。

人与人之间会互相连接,通过各种方式,而我与生俱来就不具备的。

这对我来说是无法忽略的缺失,我不能放任自己接受存在的弱点。

复杂的情感是人类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开心的,难过的,绝望的,惊喜的。你具体根本无法数清具体种类下的细分,它们裹挟在空气里,充斥在人生的各个角落。

漫长的时光足够在粗糙的石头城墙的表面留下痕迹,努力抵不过先天的压力,在时间的投影中,不同的人变得相似,喧嚣里走向寂静。

像是被一个个制作好的模具,刻板的填满水泥,大批量轻松复制的单细胞生命体开始占据世界,不论是何种长相,年龄,身高,性格都统统被固化成简单的人物线条,干瘪的语言和行为让我提不起一丝兴趣。

我接受不到任何有意义的能量,及时展示在最表面明显的情绪——大声哭喊,放声大笑也只是一个个呱噪的象声词,不带一丝涵义。

空洞乏味的空白布满视线,干净的让人讨厌。

我的世界变得安静,像是被剥夺了听觉,不再出现声音的波纹。

感情是有声音的,随着不同的情感,时而激烈如火,温柔似水,深情悠远,澎湃壮烈的改变波长,让群体之间共享,团结,融合或者质疑,分裂,走向灭亡。

人人被神所赋予的礼物取消了我的资格。感情对我来说就是故事中的鹊诗,只存在于年少之时,在成长的某一天,就再也无法听到了。

在我身上体现的尤为残酷,就算在儿时,我也只能去幻想。

凭着一个小孩子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母爱是甜甜的蔻蔻诺斯糖果,丰富的口味每一种都是经典。父爱是城堡里无处不在的壁炉,呵护你度过漫长的寒冬。

然而,早在生下我之后,他们就将整个罗曼诺夫都丢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也许他们在我的身边也没什么用处,对我来说很可能不会有温暖慈祥的关爱与呵护,大概还要多准备两幅水泥模具,又是一个多余的浪费。

也不知道他们能等得到在见一面,因为罗曼诺夫王朝古怪的男性成员都不长命,虽然大多死于遇刺和暗杀,并非生理上的自然死亡,但在发达的当今社会,最不缺的不就是意外吗?一件小小的起因就能要了一条命,都算不上新鲜事儿了。

我想我需要为他们祈祷,活着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吧,我期待那个场面,一定,十分的有趣。

我需要的是直观的感受,这些空白这会让我被隔离。

任何情绪都可以,负面的枯燥的,只要能让我体会到,把我从空无一物的虚无里拉出来。

这个愿望至今没有实现,我得继续忍受将身边的石膏像们都毁灭的想法,环顾着只有我一个人的世界,而空荡荡的现实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让我越发不耐,我所称承受的愤怒即将达到上限。

沉重的廊厅大门被推开,卡亚斯贝·尼古拉耶维奇·罗曼诺夫,我的叔叔又带着一堆文件迫不及待送来。

作为我父亲的亲弟弟,卡亚斯贝还算多了些责任感,借着锻炼我的名义,他担负着的财政大臣的职务,文件却带来让我来审批签字。

他一向狠戾不留情面的作风只留在了官场,不论是面对我还是他那群小情人,他总能显得温情脉脉。

对于我的病情,长期流连花丛的卡亚斯贝曾提出过很多不靠谱的建议,当然基于他不靠谱的本质,让我勉强听过就抛到脑后,关于女人,他知道的太多了,反倒不值一提。

先天性的生理缺陷,好歹私人医生的薪资没有白付,从他们口中总算知道了些有用的东西。

卡亚斯贝抱着想要将我治愈的想法不过短短三个月就放弃了,据说是他在三岁的我面前割伤了自己,然而我从头到尾的漠视伤到他了。

天知道卡亚斯贝如何想出这么不靠谱的方法,丝毫不担心给幼小的我留下心理阴影。

但卡亚斯贝同时对血缘问题上无比正经,他固执坚持王储制度,比如让我一个人生活在偌大的巴甫契特堡。

巴甫契特堡位于巴甫契特城的沙皇都内,从伊凡三世起,这里便是王室的居住地,城堡之外的巴甫契特城则有骑士与护卫及其家属居住。根据法律,只有沙皇和王储可以住在沙皇都内,其他的王子和贵族都得远离巴甫契特城。

鬼知道是哪个年代颁布的法令,无所谓,哪怕是彼得大帝亲手书写的,也早就没有任何效用了。卡亚斯贝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依旧坚持,所以是毫无意义愚蠢的坚持。

“我昨天看到你签的执行确定书了,关于马弗里斯能源公司的破产申请你不但拒绝了,还让检察官提起了诉讼?”卡亚斯贝最让我受不了的就是突如其来的同情心。

反复又无趣的每一天都是煎熬,这些琐事又总会打扰我难得平静时刻。

这些来自平民阶层的人,被欲望控制了大脑,妄图挤进马尔金家族垄断的能源市场。自然他们吞下了苦果,公司被打压的连底都不剩。

竟然还想要宣告破产重组?

他们得得到教训。

妄想冲破阶级的阻碍,成为民主的新标杆。难道马弗里斯公司的人都是白日梦想家,不过是被贪婪蒙蔽了双眼的可怜虫。

没有能挑战贵族和罗曼诺夫家族的权威,如果一不小心忘记了这一点,那么就必须接受惩罚,这样其他人才会引以为戒。

我把玩着手中的刀叉,这个话题让我提不起食欲,“卡亚斯贝,他们就像野草,你知道的,如果不连根拔起,你最终会吃惊于他们旺盛的生命力的。”

果然不该在早餐时说起这个话题,反胃的不适感在心中积聚,我扔下餐具,连看一眼食物的想法都消失了。

“弗拉基米尔,你还好吗?”

卡亚斯贝成熟中英俊的脸庞盛满了担忧,要是被女人们看到一定会捂住心口尖叫。

但我做不出任何反应,我感受不到这份担忧。

卡亚斯贝的表情就像默剧大师卓别林,夸张的表情配上无声的动作,处处透着虚假。真是拙略,完全找不到平衡的构图和粗心的新手才会犯的低级错误,让画面显得丑陋而尴尬。

即使我知道卡亚斯贝的担忧真实存在,只不过是我感受不到而已。

“我没事的,如果你下次能少拿些文件过来。”

只是一群迷失了自我的家伙,没必要为他们花多余的心思。

当今社会维持绝对的地位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总有一群叫嚣着民主平等的跳梁小丑四处捣乱,他们不是问题,但很有煽动性词语可以轻易蛊惑普通民众,这会引起令人头疼的麻烦。

所以,要及时掐灭肮脏的萌芽,这样才会足够安全。

麻烦的事情总在不停地发生,一会还要去利比卡马场一趟,祖娅生病了,虽然对它没什么感情,但它是我第一匹马,如果不幸的话,我还是要见它最后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锵锵锵,弗拉基米尔的番外来啦

不知道和你们想的是否一样,这就是男主了

不要太失望,我和你们说过了男主有病

而且不要用当今的价值观去理解男主,

试着用看清宫文中主子们看奴婢的角度看男主会更理解他关于阶级方面的东西

就是这样了···收藏本文和专栏吧····

下了新晋果然不涨收了,你们都是从新晋里看到这本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