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荒诞梦境

夜深人静。

和莫娜道别后,浮迦独自回了住处,到了门口,她忽然有些徘徊不定:下午莫娜睡觉时,她回来过一趟,告诉托马自己今晚会晚一些回家,但是——她没有说会这么晚。

……应该没关系吧?

浮迦小心翼翼地开锁,慢慢把门推开,从门缝中看见里面一片漆黑,客厅中传来了小白熟悉的呼噜声。

她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挪进去,然后,关上门。

就在这一瞬间,客厅的灯忽然大亮,等眼睛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线后,浮迦终于看到了沙发上托马冰冷的脸色。

可能是顾忌到什么,他压低了声音,却难掩其中饱含的愤怒:“还知道回来啊。”

浮迦自觉理亏,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啊。”

“‘啊’是什么意思,你不该解释一下吗?”托马不复以往的善解人意,变得咄咄逼人。“你说啊。”

“没什么意思。”浮迦忙了一整天,不想再与他周旋,转身就要上楼休息。

但随即她的小臂就被青年紧紧握住,浮迦抬头,对上一双满是怒火,又隐藏着失望与哀伤的眸子。

“你现在都不打算主动解释一下,到底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能有什么为什么!”浮迦终于不耐地甩开托马的手,“我今天很累了不想说,总行了吧!”

“你嚷嚷什么!孩子还在睡着呢。”托马压低声音呵止了她。

浮迦冷笑一声:“呵,明明是你先挑事儿的,现在又跟我说小白睡着了——我管它睡不睡着!”

托马几乎忍无可忍:“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我看你是不想和我们过下去了!”

“你觉得我们还过得下去吗?”浮迦反唇相讥,“我不过晚回来几个小时你就这样,我看趁早离吧!”

“这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离就离!”

……救命!浮迦痛苦地从梦境中惊醒,恨不得把刚才的记忆全部清除。

不管是自己还是托马,都过分OOC了啊!

她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实际上,她很少很少做梦,只有在踏上旅途后,才逐渐开始做梦。而这个梦,似乎是自己目前为止记得最清楚的梦境。

——或许是因为太惊悚的原因。

实际上,昨晚她回来后的确看见了正在客厅里等着的托马,当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青年见浮迦久久未归,心里难免担心,正准备穿上外衣出门寻她。

见到浮迦回来,托马明显放松了许多,在听完对方的简单解释后,他甚至去厨房做了一顿宵夜,好让徒步到摘星崖又徒步回来的浮迦不会饿得睡不着觉。

这么一对比更显出梦境的奇葩了!

浮迦对自己进行了深刻的反思:看过太多的家庭伦理剧,街上有夫妻吵架总会去听一耳朵……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从此改过自新,远离一切狗血。

真是抱歉啊,托马,我的好朋友,我善良的投喂者兼收留者,我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梦。浮迦第一次因为一场梦产生愧疚,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梦境另一个主角在现实中的美好形象。

等她晃晃悠悠下楼时,果不其然碰到了现在最不想碰到的人。

“早上好。”托马的声音依旧充满着阳光的气息,“我还以为你今天会多睡一会儿,毕竟昨天回来得比较晚。”

“……早上好,今天轮到我遛小白了。”浮迦眼神躲躲闪闪,“我们遛完再回来吃饭,你先吃吧。”

“早餐还没做好啦,我等你们回来吧。不过……”

浮迦使劲拎起睡得正香的小白,抱在怀里,小白挣扎了几下,很快在浮迦的臂弯中重新陷入沉眠。“我们出门了。”

望着被关上的大门,朴素的蒙德青年托马陷入了对宇宙终极的思考:抱着睡着的狗出去,也算在遛狗当中吗?

蒙德城晨间的凉风吹得浮迦一个激灵,混沌的大脑也清醒了许多,她满脸黑线地望着怀里安眠的小白,伸手把它抖落醒。

可怜的小白被从睡梦中晃醒,迷迷瞪瞪地跟着浮迦在街道上转来转去。

浮迦尽力不去回想梦境和托马,反倒让昨夜的占卜涌上心头。

“你的命星已经脱轨太久,几乎无法进行占卜……按照原有的轨迹,你应当早已寿终正寝才对……是未知的力量影响影响到了命运吗?”莫娜一脸不可思议地喃喃说道。

夜深霜重,浮迦冻得瑟瑟发抖:“我可是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

莫娜继续拨弄着水占盘,忽然说道:“等一等,你真的没有神之眼吗?”

“没有。”浮迦摇摇头,“怎么了?”

“或许是错觉吧……”莫娜揉了揉眼睛,在刚才的一瞬间,她仿佛在水占盘中看到了浮迦的命之座,但那一瞬太过短暂,就好像只是自己因过分专注而产生的幻觉。

命之座是神之眼持有者的命运在星空上的映射,过去,现在和未来,所有的一切,都在其中昭示[注1]——当然,最重要的前提就是“神之眼”。

“不过,”浮迦想了想,“也许我曾经拥有神之眼也说不定呢。”毕竟听之前神子的描述,自己或许当年应该还蛮强的。

莫娜沉默着收起了水占盘,严肃地对浮迦说:“尽管脱轨的命星基本不能占卜,但我还是从中推算出了一些东西。

在漫长的寿命中,你似乎永远在流浪。”

星沉默着,月沉默着,只有夜风送来远方若隐若无的猫头鹰的叫声。

浮迦眨了眨眼:“哇,原来我是个大旅行家啊。”

“你正经一点啊!”莫娜怒吼,“拜托你认真对待自己的过去啊。”

浮迦轻笑一声:“如果没有认真对待的话,我就不会来找你占卜了。”

“放心,我对这个结果有心理准备。”她起身,把用薅来的塞西莉亚花编成的花环套在莫娜的尖帽上,“谢谢你,莫娜。能知道这些,我已经很满足了。”

莫娜耳尖有些泛红:“可是我都……不行!本天才占星术士不接受这个结果!”

“明天晚上我们继续来占卜。”少女水色的眸中充满了坚毅。

浮迦的笑容慢慢僵在脸上:“?”

“还有还有,浮迦,你最好赶紧获得神之眼,什么元素的都可以,有命之座的话,肯定就能占卜出你的过去了!”

“这也太难了啊!”

回忆到这里,浮迦默默叹了口气,如果神之眼那么容易搞到就好了,她也不至于每次遇到危险跑路全靠天命了。

“汪呜,汪呜!”

手中的遛狗绳突然一紧,小白正激动得又蹦又跳。浮迦好奇地沿着它的视线望去——呃,两只小猫?

浮迦一撒手,脱缰的小白就飞奔到小猫中间,跟它们打闹起来。它比小猫要大一些,但混迹其中也并没有多少违和感——好吧实际上超级怪啊,它们看上去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生物!

浮迦蹲下来撸了撸几只小动物,看小白和猫咪玩得这么高兴,也有些怀疑是否因为小白的线条太过简约,导致自己和托马对它的物种判断有误。

万一人家其实是只猫呢?

“怎么会有人一大早就在酒馆门口守着啊!”一道带着些怒气的孩子声音从身后响起。

浮迦这才注意到旁边的牌子“猫尾酒馆”,她起身指了指玩得正欢的小白:“这可不是我的原因。”

“呜啊!”粉色头发的小姑娘这才注意到这只不同寻常的小动物,“这是什么啊!”

它长得好奇怪,不过还挺可爱的……

“如你所见,”浮迦耸耸肩,“这是只狗……好吧,也可能是只猫?”

“倒是这位小小姐你,”浮迦看着娇小的猫耳女孩,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是人类呢?还是可爱的小猫咪呢?”

作者有话要说:注1:来自莫娜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