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散了席,两人接下来都没有事做。
萧池安是原本就没事,一天到晚就玩,云飘飘是好不容易闲了下来。
难得有空闲,云飘飘带着萧池安在城内慢慢走着。
刘管事原本一直跟在他们身后,此时却上前两步,“禀王爷,王妃,奴才方才想起府上还有些内务要处理,不如奴才先行回府里。”
“回去吧。”萧池安抢答。
云飘飘好笑地转过头看他,“听王爷的,你先回去吧。”
“谢王爷王妃。”刘管事弯腰,“那奴才就先行告退。”
刘管事走后,云飘飘摇了摇两人牵着的手,问:“我怎么发觉你最近的话越来越多了?”
她刚穿过来那会儿,萧池安除了喝药偶尔会撒泼,其余时间安静冷漠得就像一个自闭症小孩,非常反感别人靠近他。
她还花了好一会儿才成功接近萧池安。
萧池安不答话,云飘飘也没在意,她觉得多说话是好事,能够锻炼脑力与语言能力,现在的萧池安看起来就不如以往那般痴傻了。
“难得有空,我带你好好逛一逛如何?”云飘飘问,其实她一早就能猜到答案,都不用问。
萧池安果然眼前一亮,答应得干脆,“好。”
两人一同走过大街小巷,渝州的路况依旧不好,坑坑洼洼的,堆积了许多积水和赃物,有的地方不平稳,轻则踩一脚脏水,重则摔一跤。
云飘飘踏入渝州城的第一天,就是送小毛回家的那条路,也是如此,那日她出门走了那一趟,回府后素白的衣摆都变得脏乱不堪。
两人相携跨过一块积攒着淤泥的小沟,云飘飘道:“再过不了多少日子,我会让渝州城内所有街道所有小巷的道路全都变得整整洁洁干干净净,你信我。”
“嗯,我相信娘子,娘子很厉害。”萧池安笑着说。
“到时候,将所有的路都翻新一遍,铺上沙砾碎石,再用石板铺一层。”云飘飘继续说。
“好。”萧池安说。
两人继续向前,路过沿途街边半开半掩的小铺子。
“过不了多少日子,我会解决掉城外山上的土匪,让整座渝州城都变得热热闹闹的,百姓们不再担惊受怕,街上所有商铺都能大胆开,所有人都能大大方方上街。”云飘飘道。
“嗯,娘子能做到。”萧池安说。
走到玉带河边的一块空地,云飘飘继续说:“以后,这里会起高楼,修大厦,熙熙攘攘,灯火辉煌。”
“那太好啦。”萧池安跟着云飘飘的描述与云飘飘一同想象那个场景。
最后云飘飘转身正对萧池安:
“总有一天,我会让渝州城变得富裕繁华,百姓们安居乐业,不再穷苦,不再挨饿,不再受冻。”
“嗯。”萧池安微微低着头,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与信任。
他坚信云飘飘说的所有话都不是在夸夸其谈,她真的可以做到所有事情。
“我们会变得很有钱,”云飘飘揶揄地笑着看萧池安,“我为你建一间金屋,往后你就天天待在家里,做一个金枝玉叶富贵荣华的王爷。”
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但从原书里的只言片语,结合萧池安到渝州来之后的生活,云飘飘料想到萧池安以前那么多年,独自一人生活在深宫中,必定受尽煎熬辛苦。
这样一个小傻子,是怎么长大的呢?云飘飘一细想就心疼。
萧池安也看着云飘飘。
那么往后你会是站在万人之上,受所有人爱戴敬佩的——
他没继续往下想。
此刻,他看着浑身发着光的云飘飘,内心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如果他真的是个无忧无虑的傻子,恰好还能遇见云飘飘,就好了。
就像云飘飘描述的那样,他们两个人一同在渝州生活下去,也很好。
他开口只说:“还要满城处处都栽满娘子喜欢的玉兰树。”
云飘飘抿嘴笑,“不用栽太多啦。”
习习凉风吹过,春雨总是来得不讲道理。
明明天上还是一片明亮透白,细细密密的雨丝边随着风飘落下来,一片雾蒙蒙。
玉带河边有零星几颗柳树,枝条在风雨中飘摇,柔软,却坚韧。
还好这个时节的雨下得都不算大,云飘飘被萧池安拥在臂弯中,两人一起跑了一段。
靠得太近,加上萧池安微微弯着腰,云飘飘发髻上插着的钗环上的玉珠与萧池安戴的玉冠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叮——
此时已久到了学堂散学的时间,一路上,小孩子不怕下雨,许多散学归家的孩童在路道两旁嬉戏玩耍,你追我赶。
雨下得虽然不大,但细密,回到王府后,两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湿了。
刘管家一早便拿了雨伞在王府门口附近等着,见了二人,立马迎了上来,云飘飘接过身旁仆人递过来的帕子擦擦头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哎呦,王妃快来,将这个喝了。”黄大娘捧着两碗姜汤过来。
喝过汤已是傍晚,雨还未停,天空中一片阴沉沉的。
云飘飘正打算去沐浴,却突然有客来访。
“参见王妃。”见了云飘飘,她弯腰行礼,动作有些快,面上带着焦急。
“刘姑娘?”这段时日学堂运转走上正轨,诸事忙碌,刘新月一直待在学堂,很少来王府。
云飘飘看她神色不对,也微微敛了神色,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刘新月语速飞快,“今日下雨,怕学生们下学回家不便,学堂里老师们一商量,就决定提早一些散学。
按理说这么长时间了,住得最远的学生也该到家了,但方才天色变晚,我们关学堂门时,一个家长才找了过来,说他家的娃娃还未归家!”
“什么?”云飘飘神色一凝,严肃道,“找过没有?”
“找过了!我与李立云大哥陪着那位家长从学堂到那孩童家里,一路上来来回回找了两遍,都没找到人。”
“哪怕是贪玩去了别处玩耍,但眼下雨下得愈来愈大了,天色也暗了,那孩子还没到家,”刘新月语气着急,眼圈也快红了,“我还问过其他家长,发现别人家的孩童都到家了,就他一个!”
“现下李立云大哥与陈斯大哥还在外头找,我便过来寻王妃帮助。”
“先别慌。”云飘飘伸手圈住这位年轻女先生的肩膀,在她背后拍了拍。
“王妃。”刘管事已经在一旁待命,“是否要奴才带人出去寻找?”
云飘飘神情肃然:“再让路北带上全体侍卫。”
“是。”刘管事应道。
“多谢王妃!”刘新月感激道。
云飘飘继续说:“我也一同前往。”
“这……”刘管事抬眼看了一下云飘飘,视线又不易察觉地从坐在一边的萧池安身上划过,踌躇不决,“王妃,现下外头下着雨,又漆黑一片,处处危险,派小的们去就行了,您何必亲自前去呢。”
“不碍事,劳烦替大家准备雨伞和披风。”云飘飘不甚在意。
没有什么比一个走丢的目前状态不明的小孩重要。
“是。”看云飘飘态度强硬,刘管事只好遵命,匆匆下去为大家准备雨具与照明工具。
“我也要去。”坐在墙角栽蘑菇的萧池安突然出声,“我要和娘子一起去。”
“不行,你不去。”云飘飘态度强硬,“现下外头下着雨,又一片漆黑,处处危险,你就在家里待着。”
云飘飘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与方才的刘管事如出一辙的话,但是房内的另外两个人却是注意到了。
刘新月悄悄抬眼在两人之间转了一下,没说话。
萧池安怔愣了一瞬,眼底流转一丝笑意,嘴上妥协道:“好吧。”
刘管事找出王府里所有的雨具,云飘飘带着刘新月出去,迈出门前,云飘飘又叮嘱道:“你早些睡觉,不准等我。”
“好。”萧池安笑得甜甜的。
等云飘飘刚一出门,萧池安脸色瞬间沉下来,嗓音低沉,“继续跟着王妃,务必护她周全。”
“是。”屋顶传来声响。
想起云飘飘冷静神色底下的担心,萧池安又不太情愿地补充了一句,“顺便帮着找找那倒霉小孩。”
“遵命。”
云飘飘带着一大群人迈进春夜细雨中,一路上将所有可能性都想遍了。
“渝州城以往有没有出过人牙子?”
“没有听说过。”刘新月说,“这里家家户户几乎都认识,外来人士也少,以往没听过谁家小孩被拐走。”
“山上的土匪呢?”云飘飘问。
刘新月摇头,“他们虽说抢盗打人,但还没有抢过人。”
其实还剩下可能性最高的一个猜想,但云飘飘不愿开口,她看向渝州城的护城河,这条河有一个很美丽的名字,玉带河。
以往她支教时,每天都要强调无数次不许学生私自下河下塘游泳,不许在水边玩耍。
一行人恰巧碰见刚从后山寻找回来的李立云,见了云飘飘,他过来汇报情况。
“有消息吗?”云飘飘问道。
李立云摇头。
城内有小孩走失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一些百姓自发性地出来帮着找,老老少少都有,披着蓑衣的,带着草帽的,拎着自家平日里都舍不得点的煤油灯的。
云飘飘指挥道:“王府的弟兄们沿着护城河往下寻找,注意安全;刘姑娘你随李先生带上百姓们去河对面田野里找一找。”
“是。”两队人领命。
云飘飘则亲自与路北带着其余人上山去寻。
渝州城四周多山,地势陡峭,下了雨,道路湿滑,行人很难通过,稍不注意便会跌落下山去。
作者有话要说:端王殿下尾巴快藏不住了
*
贴贴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