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国栋去喊盛母了,安宁她们一行人在原地等着。
杨书记没怎么和大队长说话,而是和安宁聊起了家里的生活,还有安宁家的几个孩子。
“郑明宴同志是英雄,他为国家做了很多贡献,安宁同志你要好好养他的几个孩子啊。”
杨书记说着还看了看莱娣和招娣,七岁的女孩,看着像四岁的孩子,瘦瘦小小的,一看就是长期吃不饱饭造成的。
安宁知道杨书记是什么意思,她笑笑:“书记,您放心,孩子不仅是郑明宴的,也是我的,以后我会好好养她们的。”
杨书记点点头,没再抓着孩子的事情说,而是继续聊起了郑明宴。
“郑明宴同志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军人,我以前的战友说他出过很多危险任务,救过很多人,他多年不回家很可能在出任务,安宁同志你作为军人家属,心要放宽,不要埋怨他。”
杨书记句句都在替郑明宴说好话,从原主的记忆里安宁知道郑明宴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军人,为国为民,身为军人他是尽职尽责的,但是身为父亲和丈夫,他是不合格的。
她不是原主也不是孩子们,不会去替他们体谅郑明宴。她笑笑:“他是一个好的军人。”
说完这句话,安宁没再和杨书记继续聊,而是拉着俩孩子默默往后退了一下,让大队长和杨书记去聊。
安宁一行人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盛国栋终于带着盛母过来了。
不知道路上盛国栋对着盛母说了什么,盛母这会满脸不情愿,看安宁的时候,人直接就跳起来了。
“安宁,你作什么妖?你个不孝女,你上午刚拿扫把打我,这会又跑来家里闹,赔钱货,我养你这么大,你就这样对待我?”
“你还是不是人了?黑心肝的玩意,我看你良心都被狗吃了。”
人还没到安宁跟前,盛母的叫骂声已经传的半截庄的人都听见了。
安宁听着那些难听的叫骂声,厉声说:“咱们村的大队长和镇上的书记都在这里,你抢走明宴的津贴本把我们家的钱领走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你强制我卖孩子的事情他们也知道。”
“你只管骂,你骂的越很,他们越能了解你人品多坏,正好让他们直接把你抓走去教育。”
安宁这话拿捏住了盛母的三寸,她不敢再继续骂了。
见盛母老实了,安宁才拿着账单说:“我和郑明宴结婚七年,这七年他所有的津贴都寄回来家里,一个月寄一次,七年加起来共寄回六千八百块钱,这是账单。”
“我和郑明宴结婚后,你就把津贴本抢走了,他寄回来的这些钱全部被你取走了。”
“那钱是郑明宴当兵,拼命挣回来的津贴,是寄给我让我养孩子的,现在趁着公社书记和大队长都在,你把钱还给我们。”
盛母不想还钱,想撒泼耍赖混过去。
杨书记不赞同看向盛家村的大队长:“小盛,这村民作风有问题不能一味纵容,该抓走教育就得抓走教育。”
杨书记这么一说完,大队长哪里还敢继续旁观,点头哈腰:“书记,您说的对。”
杨书记转头对着盛国栋说:“国栋,这钱重要还是家里人重要,你拎得清,管管你媳妇。”
盛国栋本来还抱着两份侥幸,想看盛母能不能把钱赖掉,这会见赖不掉,他认真起来,抓住盛母的胳膊:“我知道你当娘的心疼闺女,怕安宁年纪小守不住钱。”
“但是安宁大了,你也该脱开手了,快去家里拿钱给安宁。”
盛国栋拽着,盛母这次躲不掉了,狠狠瞪安宁一眼,转身去拿钱。
盛国栋对着安宁和杨书记赔笑:“当娘的哪怕孩子再大,都觉得孩子还小。”
盛国栋这人还真是笑面虎,花了原主这么多钱,这会倒是把关系撇的够清。安宁嗤了一声:“爹,钱你们拿走了七年,这七年家里盖上了红砖房、买了收音机、自行车,弟弟还买了块手表。”
“这些东西都是用明宴的钱买的吧?村里大伙都知道实事是啥样的,你没必要说什么为了我帮我保存钱。”
盛父这人和原主记忆里一点都不一样,原主记忆里自己爹最是老实敦厚,话不多,但是对他好。
现在她看来,盛家都没有原主这个爹心机最深,挂着敦厚老实的面容,做着最坏最恶心人的事。
“安宁,爹知道你心里埋怨爹,我不怨你,钱给你,只希望你以后不要一直怨恨爹,你是我亲闺女,爹咋着都不会害你的。”
盛国栋还在给自己发好人牌。他这样子是铁了心,想把自己的好人形象继续树立了。
安宁懒得继续和他掰扯,拉着莱娣和招娣站在一边等盛母出来。
要钱就像是要盛母的命一样,几个人在外面等了好大一会,盛母才磨磨蹭蹭出来。
到了安宁身边,把钱包和津贴本往安宁身上一甩:“钱给你,养不熟的白眼狼,拿着钱赶紧滚吧。”
安宁下意识去接钱和津贴本,没注意到盛母说了什么。
把津贴本收好,安宁开始数钱,一沓钱数下来只有六百块。
这和盛家从安宁那里拿走的钱可是差了很多很多。
“你这些年拿走郑明宴六千八百块的津贴,这里只有六百块,还差六千两百块呢。”
盛母跳起来:“家里只有多钱,你想要六千八百块!小贱人,你咋不去抢。”
安宁是做好准备来的,盛母不给钱,她不和她聊,只看向当家做主的盛国栋:“刚刚账单你也看到了,这些年你们一共取走郑明宴六千八百块的津贴,你们每个月去邮局取钱,邮局的邮递员是认识你们的,能作证证明你们取了钱。”
“杨书记也在这里看着,他刚刚也说了,这钱是军人家属的钱,不还就是贪图军人家属的钱,谋害军人家属,你们一家都要被拉去接受教育的。”
“这钱,你们还不还?”
盛国栋脸色难看,盛母想跳起来骂人,这会听了安宁的话也安静下来了。
她就一带着坏心眼的农村妇女,一肚子害人的坏水,但是真让她自己被抓走教育,她心里是很害怕的。
见盛母盛父都沉着脸不说话,安宁继续说:“金福年龄不小了,在咱们村到了该娶妻的年龄了,这要是被抓走教育,别说娶妻了,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了。”
金福是盛国栋唯一的儿子,盛家重男轻女不仅是盛母,盛父骨子里也是重视儿子的。
安宁拿金福说事,盛国栋急了,好一会才沉重对盛母说:“去,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过来给安宁。”
盛母这会也不撒泼了,耸拉着脑袋往屋子里走。
大概是知道这次不给钱不行了,盛母出来的很快,把钱拿出来塞到安宁手里:“这是家里全部的钱,都给你了,家里一分都没有了,拿了赶紧滚。”
安宁没理盛母的话,把钱拿过来,来回数了两遍,随后看向了盛国栋:“这些一共是两千二百块钱,加上刚刚的六百,算两千八百块。”
“还差四千块钱,你们准备怎么还?”
素来稳重、老实敦厚被村里人尊重的盛国栋,这会红了眼,他声音沙哑:“安宁,这是家里全部的家产了。”
“我和你娘我们都是农民,我们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块钱,三千八百块钱是要我们老命啊,你看看这笔钱能不能就算了?”
安宁捏紧手里的钱,一点都没心软,盛家人当年拿原主家的钱的时候咋没想到会有这一天?现在想卖惨道德绑架她,不可能。
“没钱,那就拿东西抵吧,东西抵不够,那就写欠条”
盛国栋双手握紧,手指把手心的血都掐出来了,他才松开手狠狠说:“行,抵,你看家里有啥东西能抵账?”
“家里的自行车、收音机还有你的手表都是拿郑明宴的津贴买的,这些抵五百。还剩下三千五,写欠条。”
盛国栋咬牙,有心不给,但是大队长和杨书记都没发话,明显是默认了安宁的做法,他咬牙:“行,东西给你,我写欠条。”
欠条拿到手后,安宁把手表和收音机找了个袋子装起来,绑在了自行车上,准备一起骑车带走。
杨书记等安宁把东西归纳好了,才对着盛国栋和大队长说:“男子汉该是顶天立地的,靠女儿家的东西过活,不是男子的作风。”
“小盛,你是村里的大队长,这村里的作风问题可要时时关注。”
杨书记这是敲打也是警告,盛队长点头答应,盛国栋也低着头,好像把杨书记的话记在心里了一样。
安宁把东西收拾好,她看向杨书记:“杨书记,今天谢谢你们跑一趟,如果不是你们跑这一趟,我们家里断粮孩子们真要饿肚子了。”
“这都是小事,家里有钱了赶紧去镇子上买点粮食,不要饿着孩子。”
“我知道,我这就骑车带着孩子们去公社买粮食。”
杨书记点点头,又和安宁他们说了两句话,随后带着公社的两个同志离开。
等他们走后,安宁也骑车带着俩孩子去了镇子上。
家里没粮,她要去买粮食。
安宁她们都走了,盛家恢复了安静,盛母坐在地上就开始哭。
盛国栋冷眼看了她一眼:“哭什么哭?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赶紧回屋把郑明宴以前的信找出来,我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