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塔尔寺。
丁梓走向去西宁的中巴站,时间还早,顺便逛了逛两边的小店。
有骚动从旁边传来,隔壁的店门前站着几个年轻男女。
听一个男声抱怨,“这些小店能有什么好东西。”
一个女声娇嗔,“粗人,这不在于贵,用来留念,意义价值大。”
男的嘀哝了声,“就你们女的才喜欢玩这些虚的,留什么念,要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丁梓快速经过他们。
最后还是慢了一步。
她被人挡了去路,“小钉子,真巧啊!”
她停了步,抬头,“阴魂不散!”
王佐没在意她的冷淡。
再次遇上她很是高兴,“你是一个人吧,和我们一起,有伴。”
“这位是谁呀?”
刚才跟王佐争辩的女子走了过来问,对着丁梓上下打量。
女子一头波浪卷发,尤为显目的是耳朵上那对大耳坠,形如红唇,夸张豪放。
丁梓迎着她的目光,对她眼里的戒备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女子看着她皱眉,瞪着丁梓,语带不善,“你是谁?”
王佐道:“白晶,你没认出她来?她是……”
丁梓眼不带情绪。
凑近他,“啧啧,眼光还是这么俗烂,一点长进也没有。”
王佐不防她有此举动,忘了要说的话。
他下意识道:“不是……”
白晶猛然叫起,“你是丁梓?!”
丁梓眼神疏淡,懒懒地挑了下眉,“见到我,兴奋吗?”
白晶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在这?”
丁梓笑得凉凉:“这是你家?”
王佐回过神来,不自在地轻咳了声。
没搞清状况地接了一句,“难得吧,我刚见到小钉子时也大呼神奇。你说失去联系那么多年,怎么就突然在这么个地方遇上了呢。”
两人都没搭理他。
丁梓懒懒地,无聊着,正想着要不要进一步撩拨刺激一下白晶。
一辆轿车打街上而过,人多,车辆缓慢。
她穿过王佐的肩膀,眼睛对上了车内戴仼乌黑的眸子。
一触即移,极短的时间。
王佐再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直到她被人撞回神,“什么?”
王佐抚额,“我说了半天,敢情你一句也没听啊!”
丁梓没问他说了什么。
突然间了无兴致,挥挥手,“走了。”
“诶,诶,小钉子,你不是要回西宁吗?一起走啊,有车顺路。”
丁梓看了看时间,还没说话。
王佐又来了一句,“怎么,现在胆子变小了?怕把你卖了?”
丁梓懒懒地回了一句,“有本事就卖吧,卖得钱全归我。”
王佐乐不可支,反问:“我是那种白折腾的傻子?”
丁梓:“我是那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蠢蛋?”
两人你来我往,说得热闹。
一旁的白晶却脸色难看,生硬插嘴,“这么站在大街上,也不嫌掉价。”
王佐无所谓,“这有什么,又不是见不得人。”
丁梓这回抬眸看着白晶,看得仔细,看得白晶恼羞成怒时。
她却说话了,说的话牛马不相及,“当年那火炮筒呢?”
王佐:“什么火炮筒?”
丁梓:“你与她粘粘乎乎,说爱你爱到星河际去那个。”
王佐怪叫,“谁粘粘乎乎,那是赵海燕她追着我不放。”
转头问白晶,“是谁跟我提过,她好像嫁人了,是吧?”
白晶恼怒王佐对丁梓的热情态度,对他的问话,没搭理。
王佐不在意。
丁梓又说:“那个被人稍微一撩拨,就不管不顾直往前冲,最后把自己和别人都炸糊的傻妞虽然可恨,倒比那些个虚伪阴险的小人好点。”
白晶尖叫,“你说谁呢?”
丁梓似笑非笑,“说的自然是接嘴的人。”
王佐也听出了不对味,“小钉子,你这嘴啊,就饶下人吧。”话是带着笑说的。
到了这会,王佐再迟钝也觉察出这两人有过节。
看样子,是以前就结下的。
这时,同行的另外几个人都从店里出来了。一伙人准备打道回西宁下榻。
在王佐的再三力邀下,丁梓没有坚持自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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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车一前一后,向着西宁方向驶出热闹的大街。
阿淼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的戴仼,又看了看前面那辆宝马。
“隼大,你觉不觉得张宏亮的态度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他见到我们,竟然无事人般,就像见到很熟,关系很好的朋友一样,热情得过头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戴仼反问:“商人不都这样?”
阿淼笑了,“也是,这些人最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
阿淼又道:“他说我们难得来趟西宁,多玩几天再回去。他明知我们找来的目的,谁有时间跟他在这里磨迹。钱的事,连提都不提。md,滑得象泥鳅一样。”
“隼大,姓张的这是在拖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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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佐的七座SUV车,加上她,刚刚好。
在车上,她没有跟他们交流。
在问到她时,只是嗯,啊单音节回应着。
丁梓的眼睛放在车窗外。
街上来来往往很多藏民和喇嘛,那些穿红衣服的喇嘛,大部分比较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
“小钉子,你现在住哪里啊?自从你们搬了家,都联系不上了。”
王佐坐在丁梓和白晶的中间,转头跟丁梓说话。
丁梓漫不经心,“就是不想跟你们混在一起才搬的家。”
这人也太直白了吧,王佐被噎得哑口无言。
毕竟是那些年一起混过来的玩伴。
虽说现在的丁梓不说话时看着清新小淑女样,大多数时候也是淡然疏离。
可是本性难移,一跟她说话,王佐就找到当年的熟悉感。
王佐突然说:“徐季平回来了。”
丁梓:“你说第二遍了。”
她的反应过于淡漠。
王佐摸不准她的心思,神色间就有些踌蹰。
王佐:“他的事,你知道吧?”
丁梓:“我该知道?”
王佐:“不是,那个…当年你们,他对你那么好,我以为你对他的事应该想知道。”
丁梓:“不用告诉我。”
白晶这时插嘴,声音尖刻,“你还没看透吗?她就是个只会勾人的妖狐狸,利用完了就撅屁股走人的白眼狼,你们巴着对她的好都喂狗了……”
丁梓的脸色冷得凝霜。
王佐忙拉着白晶,拦着她,“别说了。”
白晶推开他的手,盯着丁梓,“为什么不说,当年徐季平会变成那样,还不都是因为她吗?”
丁梓控制着挥出去的手,冷冷盯着白晶,一字一句地说:“白骨精,你最好把话给我说清楚!”
王佐忙挡着两人,劝解道:“好了,这会在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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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仼和阿淼走出电梯。
两人正说着话,大门进来男男女女一群人,直奔前台。
落在后面的二女一男,男的对扎着马尾的女孩殷勤倍置,另一个波浪长发女满脸不忿。
“咦,那不是图钉吗?”阿淼叫着。
随后又啧啧两声,“这妞真有本事啊,这么快就搭上别人了。看那情形,这是当着正主的面把人家男人给抢了?”
再则又有些不屑,“那男人长得就一个小白脸,哼,有什么好的。”
戴仼任由他一个人自说自话,没搭理。
阿淼想一出是一出,眼珠一转,嘿嘿两声笑。
“你说我们过去凑热闹,场面会不会更精彩?”
戴仼凉凉地扫他一眼,“这会不想着找人要钱了?”
阿淼一拍脑袋,“对,这事要紧,一会吃饭,定要那狐狸将钱吐出来。”
两人说着话,转进了餐厅。
进门前,阿淼忍不住又往那边看了看,最后抚手笑,“看图钉那懒懒淡淡的模样,肯定是那男人自己贴着上去的。”
戴仼突然接了一句:“眼熟吧?”
“什么?”
“你每次见到女人往前凑不就是这副模样?”
阿淼嘿嘿几声,为自己辩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只有你在山里呆久了,人也变成不懂风情的木头。”
戴仼似笑非笑,“要我提醒你?”。
阿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我有什么需要你提醒?”
迎面走来一位服务生,“先生,几位?”
“已定有位。”阿淼又报了桌号。
“两位请这边走。”
服务生在前,两人在后。
阿淼接着之前的话,“你要提醒我什么?”
戴仼:“你被三个女人甩过。”
阿淼跳脚,“谁被甩了,是我不要她们的好吗?
你说那些只盯着钱,一味追求享乐,外表看着漂亮,内里腐朽得不行的拜金女能要吗?能要吗?
这种只有一副好皮囊,剩下什么都没有的货,玩一次两次还可以。
要相处,得,我宁愿光棍一辈子。”
戴仼给了他一个赞,“脑子总算还没有完全被浆糊。”
阿淼不服,“我一直拎得清的好不好?”
然后,
他又反驳戴仼,“只是,你也不能看到一棵树坏了,就怀疑整片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