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陈云为回来的时候,宁蓁还是跟他提了一句,顺便问问有没有漏请哪些人。

陈云为见她如此上心,笑着接过来看,片刻后诧异道:“没有老师一家?”

宁蓁诧异的反问:“还要请他们?”

陈云为:……

“严谨些来说,薛家算是我们在松阳县唯一的一家亲戚。”

宁蓁脸色为难:“不请不行吗?”

陈云为看着她面色复杂:“当然不行。”

宁蓁一把扯过纸,又在上头加了薛家,想想他们要来就心情不好。

陈云为掀袍在她对面坐下:“你与老师关系不好?还是因为亲事的事而记恨?”

“都不是。”宁蓁歪头想了想,“就是不亲你懂吗?好恶都谈不上,我觉得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最好。”

“平时不需密切走动,逢年过节怎能失了礼数?”陈云为见她兴致不高,只能道,“到时候人多,你忙你的就是,我来招待。”

宁蓁点了点头,就算抛开自己这层关系,人家还是陈云为的老师师娘呢,她并没道理不让人家请。

五两银子办三桌,已经是绰绰有余,宁蓁又请了赵婶和周莹惠,吃过午饭就忙了起来。

客人陆陆续续的来,负责酒水的王舒芫忽然一拍脑袋:“坏了,我记错人数了,少了两坛酒。”

她一边说一边解围裙:“我赶紧去买,麻烦二嫂去给娘换下衣裳,我怕她弄脏,没有提前穿。”

宁蓁手边的活都忙的差不多了,应了声交代周莹惠负责上菜,她抬步去了正屋。

陈母真是不需要时时刻刻看着,自己很安静的在发呆。

宁蓁从柜子里找出前两天刚买的新衣裳,过去轻声道:“娘,我给您换衣服吧。”

陈母没反应,宁蓁只能试探的去给她套袖子,结果这一动,陈母仿佛被踩到尾巴一样,忽然挣扎尖叫了起来。

宁蓁一时也傻住了,被她蹭的推开边往外跑边喊叫:“杀人啦!杀人啦!”

“娘,怎么了?”陈母被闻声而来的陈云为拦住。

陈母露出满是献血的手:“杀人,杀人了!”她眼神惊恐,不断往后看重复着这几个字。

来的客人们都聚过来,一个妇人从地上找到了根带着血的针,她捡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宁蓁这时候才跟出来,手里还拿着那件新衣服,大家的眼神齐刷刷的朝她看了过来。

宁蓁神色茫然又坦荡:“娘是怎么了?”

一看见她,陈母又跟见了鬼似的往陈云为身后钻,结合她说的话和手上的伤,大家看宁蓁的眼神就不对了起来。

陈云为边安抚陈母边问:“弟妹呢?”

“她说要去买酒,让我给娘换衣服。”宁蓁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不过娘好像很排斥我。”

邻居们虽然心里嘀咕,但可不会随便开口,陈渺就直接多了,好像终于抓到她什么把柄一样。

她一把拉过陈母的手:“祖母就算不肯好好换衣服,那是因为她本来人就糊涂,你就不能耐心些?怎么能这么狠毒?!”

宁蓁惊愕的看着她的血手,她刚才抬起来要穿衣服的时候可没事啊:“这是怎么回事?”

“你还问?不是你用这针扎的吗?”陈渺一脸的厌恶,“平时你就根本不伺候我祖母,就让你穿个衣服,你竟然虐待……”

“陈渺!”听她越说越过分,陈云为打断她,“你祖母意识不清,事情还不能轻易下定论。”

“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祖母从来不会这么害怕大叫,肯定是受了惊吓!”

陈云为不理她,叫来陈临先将陈母扶回去上药。

宁蓁懂了,这老太太难道不小心扎伤自己了?其他人误会是自己干的?

她觉得无比荒谬:“我只是给娘换个衣服,怎么可能去用针扎她??”

“怎么了?都围着做什么呢?”王舒芫一手抱着一坛酒进来,“该开席了。”

陈渺忙过来拉住她:“小婶!你怎么才回来?出大事了!”

王舒芫听着陈渺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接过那根吓人的针,满脸不解:“针?我从不在娘的屋子放针和剪子这些,她不小心伤了自己怎么办?”

陈渺顿时得意:“看吧!针都是你自己带过去的,你想干什么?!”

“不过。”王舒芫犹豫的看了宁蓁一眼,“我相信二嫂也不会做这种事,娘不习惯别人伺候,受了惊吓不小心撞上去的也有可能。”

宁蓁眯了眯眼:“弟妹是说,那针是我拿的?”

王舒芫忙摆手:“不是,我,我不在场,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我觉得二嫂不是这种人。”

宁蓁深呼了口气,确实,没有人在场,没人看见怎么回事,甚至是她自己,另一个人又神志不清,她能说什么?

宁蓁将衣服扔给陈云为:“我就说一句,我什么都没干,爱信不信,这宴席你们自己摆吧。”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大门。

王舒芫看起来有些无措:“这,二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云为将衣服递给她:“弟妹,你不去看看娘?”

王舒芫眉心一跳,忙道:“娘很严重吗?我去看看!”

陈云为看着各种好奇惊异的眼神,依然沉着淡定:“只是个小误会,饭菜都好了,大家照常吃,我娘的情况大家也知道,今天就不露面了。”

他都这么说了,几个妇人帮着一起上菜。

薛家是薛至英自己来的,陈云行也是卡着最后的时间到,他一来,陈云为便将应酬的事交给了他。

看着进厨房的陈云为,周莹惠边摆盘边问:“怎么不去追她?”

陈云为只问:“当时是怎么回事?你应该在场吧?”

周莹惠耸了耸肩:“你家弟妹说酒没买够,让宁蓁帮忙去给老太太换个衣服,就这样,别的我也不知道。”

“你觉得她会做这种事?”见他沉默,周莹惠问,“好处是什么?”

陈云为出了厨房回房间,昨天他看见宁蓁往抽屉里放了个小盒子,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送娘的生辰礼。

他拿出来看了看,外表没什么特别的,打开后,却是个熟悉的福袋,他拿在手里捏了捏,果然,有块发热的东西。

她又见到了那个小道士?还又买了一块儿打算送给母亲?

陈云为低头看向自己的福袋,她一向很信这个,买给娘就说明她是打心里期盼娘能好的,而且这可是一两银子,并不便宜。

她没伺候过病人,就算少了几分耐心,也不至于伤人吧?何况这么明显的伤口,怎么能遮掩的住?

弟妹…她这个时间离开的巧,回来又不急着去看娘的伤势,他确实觉得有几分怪异。

可娘受伤发病的时候她确实也不在,是她做了什么手脚也说不过去。

拿着福袋,陈云为再去了正屋。

陈母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伤口也包好了,王舒芫正柔声与她说话。

“二哥。”王舒芫起身,“娘已经没事了,放心吧。”

陈云为过去问了陈母几句,陈母仍是呆呆的,不说话,也不再激动。

他拿出福袋:“娘,虽然您什么都说不出来,不过儿子相信宁蓁不是这么狠毒的人,这是她为您求的福袋,您戴着吧。”

陈母并没反应,却也没推开他的手,任由陈云为给她挂在了腰间。

王舒芫看的冷笑一声,她就猜到陈云为会粉饰太平,就算为了陈家的名声也不能承认,她不在意如何对外说,只要能在他的心里扎下刺就行。

陈云为送过福袋,出去果然跟大家解释了,说针是做风筝的时候不小心掉在正屋的,陈母对宁蓁比较陌生,惊慌中被扎到的。

后到的薛至英和陈云行这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薛至英忙起身:“蓁儿最是温柔乖巧,等多些时日,陈夫人定也能习惯与她相处。”

陈云行却是暗暗冷笑了声,举起酒杯:“行了行了,事情过去就不提了,我娘自己糊涂,倒连累了弟妹,这里我陪着,云为你去把人找回来。”

陈云为点了点头:“老师,她平时都会去什么地方?”

薛至英也吃不下了,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先回我家看看。”

宁蓁这时候在哪儿?她也饿着呢,忙了一下午一口没吃到,倒碰见这么个糟心事。

她拿着钱去下馆子了,到时候那糊涂老太太的三两银子爱凑够凑不够,她不管了。

“呦,这不是陈云为那小娘子吗?”头顶轻浮熟悉的声音传来,宁蓁抬头。

“是你?”

楚越在她对面一坐:“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外头吃饭?真够邪门儿的。”

宁蓁不理他,挪了个位置继续吃。

楚越骚包的摇着扇子,看着今天明显精心打扮过的宁蓁,不愧是让他见第一面就有好感的女人。

不管打扮的再娇媚,那双眼睛透出来的,都是他在其他姑娘们身上没见过的那种劲儿。

买地的事根本不算什么大事,他也不过是当时有些气不过罢了,这会儿他更好奇另一件事。

他坐在宁蓁对面,朝她眨了眨眼:“宁小姐,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让王伯把地卖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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