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季昀我们骗了你！”郑科再次向沈季昀沉重道歉，这才细说了详情，“我们也是开拍后不久才得到的消息，那些人给我们看了杂志定稿，原来云溪老师写的东西根本不是我们拍的，我们才知道你被骗了，可按照合同，这片子景搭好了道具也做好了，不拍不行，也没资金和时间重新弄……所以我们才……”
沈季昀愣了一下：“杂志定稿？云溪个人访谈杂志的定稿？这种东西在没发刊怎么会随便拿给外人看？”
“唉，这事说来也巧。是咱们剧组的制片，说是他认识一个朋友，和我还有宜阳一起吃顿饭，结果吃饭的时候，他本来要给我看另一本杂志，结果拿错了，所以我们才偶然看到。”
沈季昀听到这里挑挑眉毛，一个这么出名的杂志社核心工作人员，能把内容机密随便不小心透漏给外人？况且他们剧组的制片人她心里清楚，实际上就是戚宴公司的人，所以背后是谁把剧本拍错的消息泄露给郑科他们的，可想而知。
戚宴大概是知道郑科换了剧本，才想出这样的招数吧，他知道郑科放弃了烂片博眼球，改拍名编剧的作品博出名，所以故意把剧本拿错的消息放给他，好让郑科垮掉，丧失意志，最好无心拍摄，最后干脆拍不出什么东西，根本播不了，彻底没有收视率才好……
“所以季昀，这件事没有告诉你我们也是怕你受打击，但事已至此，就算这部剧不是云溪的作品，可能没热度，但咱们也得拍啊，所以当时想着，还不如不告诉你，让你别有负担地杀青……”
“巧了，”沈季昀听完郑科的话自己都想笑，“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什么？”这下换郑科和盛宜阳一愣。
“我跟你们想的一样，知道这部剧不管是不是云溪编剧都得拍，所以我也想让你们负担小一点，所以没告诉你们，所以我也才会来抢今天这份杂志。”沈季昀举了举手上的杂志残页。
“原来是这样！”郑科和盛宜阳都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又问，“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嘛……云溪是我的朋友，我提前知道这件事当然也不奇怪……”沈季昀想了想，随便找了几个理由解释一下，总算把面前俩人糊弄过去了。
“那这样就太好了！我们一直担心不知道你杀青以后怎么跟你说这事儿呢，这样就太好了，太好了，没问题了！”
郑科和盛宜阳彻底松了一口气，但沈季昀看着两人，眉头还皱得很紧：“其实我还有问题。”
“怎么了？”郑科连忙紧张看向沈季昀。
沈季昀看着郑科。
她觉得奇怪，原著里的郑科能来拍这部烂片，不就是想靠它出名吗，他当初答应改剧本，不也是因为看上云溪的名气吗，小说里也是这么写的，当初戚宴能挑上他，不也是看出了他那为了出名什么事都能做的不择手段的模样吗，可为什么，为什么事实却是，郑科明明知道自己拍的片子并非名作，拍出来也不会有流量，却还如此认真地去拍了？
“唉，入行十多年，拍摄工作越来越少，其实我早就决定转行了，只是转行前……”郑科哽了哽，又道，“说句非常让人笑话的话，其实我还是想在这个我喜欢了这么久的行业里留下一点我的东西……我以前当的那导演，说不好听就像头驴，什么片子怎么拍都跟我无关，都是演员投资方说了算，按照他们的喜好拍了，结果不理想还要怪我，这些年这种憋屈事我经历太多了，所以我想，就算我真要转行，那也要能完完全全自己把控拍一部片子出来，我再转，所以我才想拍这片的，毕竟没有哪个剧拍摄前合同写得明明白白，戏剧创作相关事宜全部由我这个导演说了算啊。”
“可您之前不是说，您是原来指望过来拍拍烂到极致的剧有热度，您能被人看见吗。”沈季昀又问。
“那不这么说我能成这部片子的导演吗，说来季昀，你找导演标准也很奇怪，专挑看起来烂的找，要不是我演得够像，你们能选我？我就是故意表现得傻一点而已，又不是真傻，真拍了一个大烂片播出去，那我不就成为业界笑话了吗，那样的流量要来何用？”
沈季昀听完郑科的话，沉默了。
郑科说的是对的，原著里郑科就是拍了大烂片，然后有了流量，只不过被人骂惨了，最后作者稍稍提到一点，他从此沉寂。暗淡退出影视行业。
沈季昀一声感慨，当时看到郑科退圈，沈季昀还觉得不理解明明郑科得到了他想得到的流量，可为什么还是不拍片了。
现在她有点明白了。
“那盛宜阳……”
“你可千万别误会宜阳，”郑科连忙道，“他是在演艺圈里不出名，但绝对不是眼高手低，跟我一样，运气不好，碰上的导演都不是不认可他的表演方式，对他指手画脚他才表现不出演技的，这次是我叫他说他想出名黑红也是红，他才被挑上的，其实宜阳的演技真的没话说，他绝对是个……”
“好了，谢谢你郑导，”盛宜阳苦笑着打断他，“反正我也决定退圈了，只要能把这部剧演好，能让我真正好好表演一次，在退圈时能最后做一次梦就行了，其他不重要。”
“宜阳……”郑科看着盛宜阳，眼里全是惋惜。
“那好，那就这样吧，”沈季昀最后道，“既然大家非拍这部剧不可，那你们就按的想法，想怎么拍就怎么拍吧。”
郑科听到这话连连点头说太好了，但他琢磨一小会儿，又问道：“对了季昀，我们还想问呢，那既然这部剧不是云溪写的，那到底，是谁写的啊？”
沈季昀听到这个问题顿了一下，想了想又道：“一个不知名的人罢了，是我朋友的朋友的朋友。”
“再不知名，也该有名字吧？”郑科又问。
沈季昀又思考了好一阵，这才道：“她叫青叶。”
青叶，就是沈季昀在自己的世界一贯用的笔名，绿叶衬红花，说来这笔名着实和她相配，她永远是名作家奇遇身后，那一片默默衬托他的绿叶罢了，永远成为不了能被人看到和欣赏的红花。
三个人达成一致后，还是像以前一般继续进行着拍摄，很快，拍摄工作就进行到了尾声。
沈季昀和盛宜阳双双杀青。
“没想到这么快啊，”看沈季昀吃完蛋糕后一个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发呆，郑科也走了过来坐下，“以前拍戏总要听别人指挥，搞得我特别痛苦度日如年，这次跟你和宜阳合作，我从来没觉得拍摄这么快乐过，所以啊唉，也没想日子过得这么快。”
“日子虽然过了，还有快乐的回忆不是吗。”沈季昀又道。
“也是啊，哦对了，我给你们剪的剧组vlog视频都发了没，不是说好咱们三个都要发微博的吗？”郑科忽然又道。
“放心郑导，忘不了。”盛宜阳突然举着手机走过来，给沈季昀和郑科展示起他半小时前就发了郑科精心剪辑的剧组花絮vlog，上面还配文：终于跟可爱的人们，有了一次难忘的旅行。
视频底下已经有近千个评论点赞了。
郑科看了盛宜阳的视频流量很很羡慕了：“为什么我也是半小时前发，现在才刚过一百个点赞？”
盛宜阳笑笑：“那我去给您涨涨人气。”他说着，直接转发了郑科的视频到自己账号，配文“涨涨人气”。
然后盛宜阳又去看了沈季昀发的视频，流量更是惨不忍睹，比郑科还差，盛宜阳马上上手：“季昀姐的我也帮你转一下。”
“等等，”沈季昀马上阻止他，“不用，你别帮我转。”
沈季昀吓了一跳，原身虽然在娱乐圈沉寂三年，但黑粉实在太多，而且还在不断增长，谁叫她的妹妹沈晓晓现在是知名小花，名气越来越大呢，盛宜阳多多少少还算有点名气，跟她演戏可以理解为工作，帮她转花絮……她怕到时候沈晓晓的粉丝过来骂他。
“没事季昀姐，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不在乎那些事，况且咱俩的照片，我不也没少发。”盛宜阳笑笑，给沈季昀转了视频，并配文“我姐也棒棒的！”。
沈季昀愣了一下，去翻盛宜阳的微博，才发现他每天都会发很多剧组照片和心得上去，他俩的合照不在少数……原来如此，沈季昀这才明白，之前她以为盛宜阳说发照片是朋友圈随便发发，原来竟都是发在微博上。
她仔细翻了一下盛宜阳和她合照的评论，发现里面居然没一个恶评，不由地愣了一下，难道盛宜阳的粉丝都这么和平的吗。
盛宜阳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又笑着道：“你放心，骂你的我一律删评。”
沈季昀看着她，喉咙有点哽咽，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