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少爷!”昏厥前隐约听见青竹的尖叫。

褚赢房间。

“这脉象奇怪,太奇怪了。”

大夫眉头紧皱,满脸的不可置信中又带着一丝对自己医术的不信任。

反反复复把脉了十几次后。

沈夫人眼泪已经浸湿了一条帕子。

“大夫,我儿到底怎么样?是要给他准备后事了是吗?您告诉我,我能撑得住。”

话是这么说,身体却是马上要晕过去的状态,被沈嬷嬷牢牢扶住。

大夫捋了捋长长的胡须,头摇了又摇。

“不是,令郎的身体现在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余毒已全部祛除。

不知道是服用了什么灵丹妙药,竟是连同不足之症都一起治好了!”

说到激动的地方甚至还想抓住沈夫人的头摇晃,勉强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到底是给他吃了什么,请一定要告诉老夫。”

沈卉听到大夫的话,晶莹的泪珠还挂在脸上,笑容却已经忍不住绽放开了?

“大夫,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所以你们给令公子服用了什么?”

可惜此时,没有人搭理可怜的老大夫。

所有人脸上都欢欣雀跃,沈家这几天暗藏的乌云密布终于烟消云散了。

大夫被赶回来的沈琅亲自送走前,还在惦记着答案,甚至想留下来用膳,被徒弟连拉带拽的拖走了。

沈卉温柔地看着儿子的睡颜,一脸慈爱,如今可好,赢儿的命保住了?

“叽叽叽,你特喵的王...担。”

“沈嬷嬷,你听清赢儿在说什么了吗。”

“夫人,估计是公子在说梦话呢。”

999摸了摸幻化出来的鼻子,只有它知道,宿主在说,“999,你这个王八蛋。”

可是也不怪它嘛,它还没来得及告诉宿主怎么服药,宿主就囫囵吞下去了。

褚赢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睁着眼睛望着床板。

“宿主,你没事吧。”

但999知道宿主不会搭理他的,他现在估计还沉浸在那种脱胎换骨的余韵之中。

“我也没想到你直接吞啊,不过,你也因此得到了一些意外之喜,解毒丹如果用水服,只能解毒,

如果口服的话,则有洗筋伐髓之效,就是有疼死人的风险,还好,宿主你熬过来了,你要是死了,我是没有办法救你的。”

褚赢似乎想扯出一个笑,但最后只是动了动眼珠子。

“《百家姓》的奖励呢?”

“叮咚,恭喜宿主,得到了随机奖励——纸张的改造之法,是凝聚古今智慧,能够在这个朝代条件下被制造出来的丝滑纸张。”

褚赢的脑海中瞬间出现了这些知识。

汶朝纸张制作的工艺是用树皮、破布、渔网这些熬成浆,均匀铺平,然后晾晒而成。

而改造之后的工艺,则是制浆、调制、抄造、加工。

选用纤维含量最高的构树树皮,用烧碱对树皮进行浸泡,最后加入石灰石粉末漂白,虽然工序会多上几道,但是最后得到的纸张洁白光滑。

褚赢已经想到,这种纸张要是售卖会引发多少文人的追捧。

对了,还可以在制作过程中加入颜料、香料。

颜色妍丽,还散发香味的笺,一定很受贵族女子的喜爱。

脑海中飞速勾画了一个以纸为核的简易蓝图。

这件事非要交给舅舅不可,毕竟他可没有什么从商经验。

褚赢顿时满心火热,恨不得现在就起来实行计划。

时间不等人啊,现在时间就是金钱。

他缓了缓,等从挫骨般的痛楚中抽离出来后,立马动作迅速的下了床。

“少爷,您醒了?”

青竹正在观摩沈嬷嬷给几个舅老爷送来的小厮丫鬟训话,他眼尖,看见了一脸亢奋的少爷。

果然是大好了,瞧着少爷脸色都红润了几分。

一向从容不迫的少爷,表情此时有些急切。

“青竹,我舅舅是不是回来了,他现在在何处?”

青竹不太清楚,挠了挠头。

“舅老爷这会应该在书房。”

被沈卉派过来,暂时替褚赢管理院子的老人沈嬷嬷,显然熟知家里几个主子的动向。

褚赢得到信息后,就大步离开了。

青竹赶紧拿了件薄褂子,追上去。

沈琅此时正在书房里对账,虽然有账房先生,但是为了稳妥,他还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亲自盘一下账。

今天刚好是各个店铺管事把账本送来的日子。

除去完成姐姐交代的事,回来看望生病的外甥,得到痊愈的好消息后,他就一直呆在书房里拨弄算盘了。

此时他眉头紧皱,去掉酒楼生意后,相当于把沈家生意打掉了三分之一。

县里以前最好的万宁酒楼就是沈家的,他爹想尽各种办法,这才打响了酒楼的名声。

整个安宁县的百姓都知道万宁酒楼物美价廉,而现在呢?那王贵从自己手里夺去了万宁酒楼,把酒楼糟蹋成什么样了?

他沈琅对不起沈家的列祖列宗,没能保住家业。

本来酒楼的收入,去掉成本,剩下的钱可以被用来带动其他的店铺,可如今,他可能要关掉两三个书肆了。

沈琅心里满是愤懑,县里的书肆早就饱和了,本来就赚不到几个铜板。

而那个王贵的狗腿子还故意开了家新店和他沈家打擂台。

卖同样的书总是比他家便宜两文,很多客人就这样流失了,这样下去,用不了几个月就要做亏本买卖了。

更令人懊恼是,王贵还出高价挖他这边的管事。

眼看着这些年主仆欣欣向上的局面就要被打破了。

许多店铺的管事都向他反映手下的人最近浮躁的很,好几个甚至都不干了。

这该如何是好啊?

沈琅才续起的几根胡子都要被他拽断了,他却不自知。

心里虽烦闷无比,手上的算珠子倒是打个不停。

直到听到管家的传声,这才从繁琐的思绪中挣出。

“老爷,少爷来了。”

本来以前下人都是叫褚赢表少爷,但自从姑太太和离回来以后,老爷特地严令上下,以后不准叫表少爷,都叫少爷。

沈琅放下了算盘,心里松快了一瞬,这是姐姐唯一的儿子,他一向也是当成自己的亲儿子看待的。

“赢儿,你怎么来了,虽然大夫是说你大好了,但是也是刚痊愈啊,还是要卧床休息为好。”

说着,接过青竹递过来的褂子亲自给外甥披上。

褚赢微喘了喘,虽然身体质量刚刚被提升过,但是还是没有经过真正锻炼,有几分虚。

不过是快走了几百米,背上还是微微出汗了。

他瞥见了书桌上快推积成山的账本。

“舅舅是在对账?”

“是啊,弄的有点杂乱。”

管家端来一杯君山银针放在案几上,澄清的暗黄色茶水在白瓷小碗里有几分摇晃,静止了会,茶芽才慢慢下沉。

褚赢坐在待客的乌木云纹扶手椅上,用茶盖撇了撇茶水的浮沫,抿了口茶水,这才开口。

“舅舅,如果我说我能制作出洁白又细腻的纸张,您信吗?”

沈琅听到外甥的话先是迷惑了一会,过了一会,眼神坚定的说。

“我信!赢儿,你是从哪本书里看到了什么改良纸张制作的工艺吗?”

他对自己的亲外甥当然信任啊,赢儿可是他老沈家唯一考上秀才的子孙,肯定比他们这些看着书本就头疼的人办法多啊。

俗话说得好,书中自有黄金屋。

“我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功,只是那书上说的很是真实,我便想着试试,若是成了...”

话语未尽,褚赢目光炯炯望着舅舅,相信这个久经商场的精明商人会明白他的意思。

“若是成了,我们沈家就可以更上一层楼了。”

两人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琅把房门关紧,叫管家看好外面,不要放任何一个人靠近。

褚赢靠近舅舅的耳边,轻声描述了一番纸张的制作过程,又接着说。

“这法子是我从一个孤本里得来的,那本已经被我烧了,我把法子背了下来,如今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制作之法。”

他当然不会和舅舅暴露999的存在了,他永远也不会冒这个险,对这个朝代的任何人暴露系统的存在,他可不想被当成妖邪烧死。

沈琅在心里赞扬褚赢的做法。

沈家的书肆并不是从外面的书坊进书,而是自家纸坊产纸,再送到手抄人那里一本一本的手抄。

所以成本巨大,赚不到几个钱,然当初开书肆本就不是为了挣钱的,只是为了给自家增加几分文墨气。

有钱的商贾都会这么干,但是沈琅也因为快要入不敷出决定舍弃这种名声了。

因为家里也有纸坊,沈琅这个当家人对纸张的工艺也算了如指掌,很快就熟记了褚赢默背的新制纸之法的关窍。

这个法子当真是闻所未闻,没人这样子试过,但听起来这每一步又是有一定道理的。

信心又增加了几分,这新式制纸之法或许真的能成。

这个法子是赢儿提出来的,他作为舅舅可不能占亲外甥的便宜,沈琅沉吟了片刻。

“赢儿,若真的做出了这种纸,舅舅只收取经营的成本,其他的利润你都拿去,你以后要是想入仕途,花钱的地方海了去了。”

舅舅的娃娃脸上出现了一丝和蔼?褚赢当然不愿意舅舅这么做了,他摇了摇头。

“舅舅,我本来就是沈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我就是想给沈家开源而已。

难道以后我需要用银子的时候,舅舅会不舍得给我用吗?”

“当然不会了,”沈琅心里十分欣慰,连被王贵这种狗皮膏药黏上的烦闷瞬时也烟消云散了。

他在心里暗暗决定,若是真把这纸制出来了,要给姐姐七分纸坊的股,赢儿不愿意要,他给他娘总行吧。

“对了,舅舅,这去用新法试验的人必须是我们信得过的工匠,不然以后被人收买泄露了工艺就不妙了。”

沈琅亦点点头,同意外甥的话。

“放心,舅舅知道其中的利害,我派去制纸的肯定是和我们沈家签了死契的,不然舅舅也不安心。

这时候该是吃晚膳的时候了吧,赢儿你该回去了,你放心,舅舅等会就安排人去做这件事,等成果出来,我立马派人告诉你。”

褚赢把心里的计划完成了,悠闲的往回走。

“宿主,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现在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选择先听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