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谈心
安静的客厅里,虞惜双手合在膝盖上,很乖顺地坐着。
沈述背对着她在倒台的地方斟茶。
他倒茶的动作很优雅,镊子取茶饼、烹茶……一连串动作流畅自若,一看就是做惯的。
紫砂壶茶具造型古朴而简约,看似简单,却很有格调,上面的雕花沿着环形杯壁连成一副画卷。
“好了,喝茶吧。”沈述端着两杯清茶走过来,将其中一杯分给她。
虞惜目光落在他端着茶杯的手上,他手上惯常戴的两枚素圈戒指取下了一枚,换上了那日定的婚戒。
虞惜心里微微震动,端起茶默默啜了一口。
茶香味在唇齿间慢慢溢开,入口顺滑,没有丝毫干涩的感觉。
“我煮的茶怎么样?”沈述在她身旁坐下,笑问她。
虞惜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她以前只喝过泡的茶,没有喝过现煮的。
沈述看她这副为难的样子,失笑:“不为难你了。”又从上到下扫视她一眼,微微蹙眉,表情有点一言难尽,“虞惜,你放松一点,别坐得这么板板正正的,我是你老公,不是你上学时的教导主任。”
虞惜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实在太拘谨了,拘谨得惹人笑话。
她涨红着脸稍微放松了一下。
但是在他面前,她真的很难放松。
沈述斟酌了一下,柔声问她:“为什么这么怕我?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虞惜悄悄看他一眼,不确定要不要说实话。
沈述温和一笑,眼神鼓励:“你说吧,没关系的,我这人没有那么小气。”
她这才拿出手机,在上面打字:[之前有一次我去中恒送翻译资料,路过会议厅,看到你在骂人。]
她迟疑了一下,又把骂人两个字删掉了,改成了“训人”。
沈述微一挑眉,若有所思。
想了会儿他放弃了,苦笑:“有这么回事吗?我不记得了。”
虞惜认真地点点头,表情忐忑。
沈述:“就算真有这么回事,那也肯定是因为他们做了什么蠢事惹到我了,我一般不会这么不客气。”
他平时对待下属也算和蔼,只有工作时非常严苛,能让他破口大骂,肯定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蠢事,让他忍无可忍。
他训人归训人,向来是就事论事的,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火,这一点他可以肯定。
虞惜又在手机上打字:[去年情人节。]
沈述恍然,这才想起来。
那天送姥爷去医院,姥爷确诊了糖尿病,他本来就心情很差。加上公司高层决策失误,导致一家非常有上升前景的科技公司被对手收购了,这让他大为恼火,开会时他随便问了一下季度发展规划之类的,结果这帮人答非所问,他这才爆发。
他料想他那天的模样肯定不会好看,肯定和风度两个字毫无关系。
只是,没想到难得这么毫无风度的一面就被她给看到了,自此留下他“脾气不怎么样”的坏印象。
他有些尴尬,解释道:“那天是特殊情况,我平时不会发这么大的火。”
见她似乎不是很相信的样子,沈述第一次觉得这么挫败,苦笑,“我们结婚这段日子以来,我对你发过火吗?”
虞惜想了想,摇摇头。
他揽住她的腰,手掌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的裤袜上,表情还是平静的,语气却低了几分:“我难道很粗鲁吗?”
虞惜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感觉他这话意有所指。
她今天穿的是过膝的袜子,因为腿清瘦,她穿这种有点厚度的袜子也不卷边,他手掌宽大,掌心温热,微微覆在她腿上时,经脉和指骨微微凸起,说不出的性感和挑逗。
偏偏他西装笔挺,表情平淡。
虞惜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迟疑地去看他,为自己心里呼之欲出的龌龊念头懊恼不已。
谁知他眼底是噙着笑意的,满含兴味。
她还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想多了,他的掌心却沿着裤袜微微移动,似乎是在描摹她腿部的形状。
虞惜怔怔地去看他,愣怔的功夫,他已经将她捞入怀里。
“虞惜,你怎么这么迟钝,嗯?”他调笑的语气里,有那么几分无可奈何。
她这才意识到,就是自己想的意思,他就是在挑逗她,脸颊渐渐升温。
沈述轻叹口气,指尖摩挲着她柔嫩的唇瓣,低头温柔地吻她。
别的女人,恨不得使尽浑身解数往他身上贴,就她跟个棒槌一样,不解风情。偏偏他就喜欢她这一款,对那些花枝招展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吻得她太狠了,将她唇角的每一个缝隙似乎都要卷遍,要将她填满。
她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牢牢贴着他,依附着他,被他压在沙发里,好像化为了一滩水。
心跳快得不行,被他翻来覆去好像也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乖乖听话,任由他指引着她做一些以前从来不敢去做、也羞于去做的事。
这个男人,看着一本正经,可真到了那个点儿上又哪儿哪儿都不正经。
偏偏做着嘴不正经的事儿,脸上还是一本正经。
虞惜爱极了他身上这种强烈的反差感,真是说不出的勾人禁欲。
不愿意承认,但不能不承认,她其实并不讨厌和他做亲密的事情,甚至还有些喜欢。
沈述又吻了她会儿,将她捞起,拨开她汗湿的发丝,情不自禁地说:“虞惜,你真美,动情的时候尤其。”
她脸颊烧得滚烫,不知道是身体热还是被他这句话给戳到了。
她别过头去不看他,微微平复呼吸。
他似乎很喜欢她的脚踝,抚摸亲吻了无数遍,也喜欢她细软的腰,从后面抱着,也喜欢掐着把玩,以及她腰间的那一块微微凹陷的地方。
他管这个地方叫腰窝,一面捞过她吻她,一面将滚烫的手掌覆盖在这一块地方。
她绷直了皙白的颈子,眼神更加迷蒙,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软了。
后来她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是沈述抱着她去洗手间洗的。
她摇摇头,实在没力气,不想洗。
沈述说:“没事,我帮你洗。”
她听了,终于有了一点力气,推开他跳下地,在他清朗的笑声中恨恨地将门给关上了。
将身上沾着的都洗干净后,她又搓了搓黏腻的手心,用精油磨砂膏抹了一遍,彻底冲刷干净了才出来。
她不喜欢那种味道,很膻很奇怪。
洗得干干净净了,睡意反倒没有了,她换上吊带睡裙从满是水汽的洗手间出去。
沈述已经洗完了,坐在床边等她:“你们女孩子洗一个澡要半个多小时?这是在洗什么啊?”
似乎是怕她乱想,沈述又加了一句,“我是说沈媛,我妹妹。”
他完全没必要这么解释的,但他还是这么解释了。
心里好像有一股暖意淌过,她主动走过去。
“累不累?”沈述拉着她的手,让她在他旁边坐下。
虞惜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这个问题,回答“累”不太好,“不累”也不太好,前者显得矫情又色.情,好像欲拒还迎,后者显得太不矜持。
她到底要怎么回答啊?
虞惜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庆幸自己是个哑巴。
停顿思考的时候,沈述已经不用她回答了,低低一笑:“算了,我不问了。不过,以后要是不舒服的,你要跟我说,知道吗?”
虞惜红着脸点点头。
其实人的脚和身高成正比,别的地方也一样,他们实在不契合,只是她温顺惯了,不舒服也只是咬牙忍着。
沈述平时是个细心而耐心的人,可男人到了那时候很难还有能从头到尾维持理智的。
他一开始没有察觉,因为她一直都是一副受气包的样子,柳眉微蹙,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总像是噙着泪,又或者是难耐地咬着贝齿,也不会拒绝。
后来见她表情越来越不对,他才停下来。
“疼不疼?”他捉着她的手问。
她红着脸,迟疑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是我太心急了。”他跟她道歉,诚意满满,虞惜却只觉得尴尬,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个事情了。
沈述看出她脸皮薄,笑一笑,不说这个了:“我让谢浦去买了一点药,一会儿我帮你涂一下吧。”
什么?
虞惜的脸彻底涨红成了西红柿,头摇得像拨浪鼓。
她慌忙拿出手机打字:[没事,没有大碍,不用买药了!]
到时候谢浦会怎么看她啊?
沈述似乎能看出她的想法,说:“谢浦不会在意这些,我吩咐的事情,他都是不打折扣地执行的,不会去想为什么,也不会多问。”
虽然他这么说,虞惜还是不能释怀。
她实在做不到像他这样旁若无人,游刃有余。
说话的功夫,门铃就响了。
沈述去门口拿药,屋子里太安静了,虞惜隔着半开的门都能听见谢浦恭敬的声音,和沈述告别后离开。
她抬头默默望天,懊恼到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沈述拿着药膏回来了,拍拍她肩膀。
虞惜迟疑地去看他,他此刻的目光倒是很从容平淡,像是医院里给病人看病的医生,用再自然不过的口吻说着让人羞耻不已的话。
她没动,脸红得像虾子。
沈述觉得好笑,挑了下眉:“我又不是没看过。”
本来他真没故意取笑她的意思,就是想看看她有没有受伤,结果她这么别扭,脸颊都泛着淡淡的粉,还有点恼羞成怒的味道,瞪着他。
他倒是觉得他这副模样特别可爱,反倒起了几分恶趣味,捏了她的下巴:“你自己又涂不到。”
语气认真又正经。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给新文《为你疯魔》(伪骨科)和《冬日迷恋[先婚后爱]》打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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