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鬼域分为三宫六宗十八寨,再往下还有数不清的乡镇村落。

贵宾区的美人们准备上台,代青鞍狠狠啐了一口。

她明明在平民候选区遇见了江淡月,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要脸,不仅让自己的姐妹出丑,还买通人手把自己安排进贵宾区。

小小百香楼怎么能跟三宫六宗相提并论。代青鞍冷笑着,既然她这么不知好歹,那就好心帮她一把,让她直接淘汰回家。

下午的日头已经缓和许多,没有中午那么毒辣,好在清风愿抚美人心,台下美人各自撑伞,不至于花了妆容。

不知何时,柔和的光线笼罩在上空,淡蓝的晴空都变为珠光白色。

“看那边——”

随着阵阵惊呼,一辆粉色的软轿,自空中飞来。

轿子两侧护着两列侍女,身着淡粉色的服饰,手中提着一盏雕刻着合欢宫纹的花灯。车身以柔滑的布料包裹,在宫灯的照耀下,散发出微微的光泽,像一颗流动的粉色珍珠。

而在软轿子上,放着一张硕大的女子画像!

画像中女子身穿一身白色纱衣,跪坐在一个神像面前。画中的她白衣飘飘、绝世无双,就像高山上的雪莲花,圣洁高贵不可亵渎,让所有人望而止步。

“合欢圣女梦画,需要日夜守在阴阳神女面前,充裕鬼域玄脉,故不能亲自参赛,特以画像代替。”

“为了公平起见,之后的复试和决赛,圣女不参与加分项目。”

为首的粉衣侍女云奉落在地上,她的声音传到候场的每一个角落。仔细一听,就能感受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来自强者的威压。

没有人敢有异议。

圣女职责在身,本人从未在大众场合露过面。美人们踮起脚,想一览圣女容颜。

云奉不屑扫过众人,恐怖的威压瞬间从她身上爆发出来。

美人们被压得呼吸困难,脸色难看至极。人群中,唯有江淡月直立身子,站在原地。

她深深凝视着那张画像,好像穿透那张画,和画像中的女人说话。

江淡月:怂逼,自己不敢来又舍不得奖品。

什么都敢偷,什么都敢抢,和这个合欢宫一样让人恶心。

梦画来了吗,她如来。

江淡月死了吗,她如死。

云奉收起威压,抬着软轿走过长台,大家隔得远,看不清那个画像的五官,却都忍不住陶醉。

不为别的,单纯一个“合欢圣女”的名头,就足够引人遐想。

合欢圣女是阴阳神女选中的神司。相传,阴阳神女统管天下玄脉,她会挑选一个最为美丽的女子,给予她获得力量的方式,以此来调和鬼域的玄气。

圣女象征着被阴阳神女认可的美丽,以及不可撼动的重要性。

她来参赛,公平吗。仅凭她的称号,就可以被夸赞为世上最美的女人。就算她不参加后续加分,初试的评委们,谁敢给“最美的女人”打低分?

更何况,她的圣女之名,是偷来的。

江淡月注视着这一切,她的目光冷得像冰,除了胸脯象征性的喘了两口气,看不出丝毫的感情波动。

佑溟站在她身旁,内心非常忐忑不安。

他想,若是江姑娘要上去撕了那张画,他该帮姑娘做什么。

杀人?放火?佑溟心中暗暗发誓,他拼尽全力,一定能掩护姑娘撤离此地。

“想什么呢。”江淡月说,“到我了。”

江淡月知道雀寻恩把自己的出场循序排到了贵宾区,她甚至猜过,这个傻子会给她排压轴。

她没想到,雀寻恩居然给她安排在了“圣女”的后面。

呵,是觉得她一定能比过那个鬼画像吗。

江淡月抻了抻肩膀,踏上阶梯。

她就是能。

——

粉色队伍已经落地,天空的光芒依然不减,像是神赐的光辉。贵宾席一片寂静,评委也坐起身子,向阴阳神女表示敬意。

只有两个人,抬手抵在额上,挡着光线。他们一人一脚,踩在观赏台的边缘,胳膊搭着胳膊,抻着脑袋评阅那张画像。

“什么圣女!太狂了!比赛都不来!”雀寻恩大喊。

他的声音没有克制,不止贵宾席,评委席也听得一清二楚,几个合欢宫美人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合欢宫如此蔑视规则,父亲没说什么?”任风约质问一旁的关仕。

他的音量不比雀寻恩弱一分,刻意强调了“父亲”二字。果然,贵宾席上虽有人不满,还是忌惮他的身份和关战将,没有说出来。

“圣女自愿放弃后续的加分。这对所有美人来说,已经很公平了。”

评委席的润息真人突然开口,她平静注视着下方,满眼只有台上那张画像。

润息真人自初试开始,一直没有言语,就算有几个分高的美人,也不能惊起她脸上一丝的涟漪。

直到合欢队列的珠光亮了起来,她终于放松了一些,望向长台的目光有了一丝慈爱,像是终于等到真正的美人。

“圣女”走完全场,润息真人才将视线收回,轻飘飘瞥了任风约一眼。

润息真人:“任少主没有学过,在欣赏艺术时,要保持安静吗。”

“你什么意思。”任风约站起来,身后的椅子被他撞出去。

“小孩。”润息真人冷哼一声。

她扫了一眼正在上台选手,脸色徒然一变。

“来了!来了!”雀寻恩生怕有人听不到,大喊着拉过任风约,“就是她,江淡月!”

“听到了!”任风约的耳朵快被他震聋了。

鸟族没什么优点,嗓子格外好用,偏偏这位云雀少爷又没什么天分,扯起嗓子来除了动静大,没有别的特色。

“失陪。”润息真人连连后退,像是看到了什么惊骇之物,评委椅子都被她踢飞,慌慌张张跑下观赏台。

其他美人上台前,就会把自己的帷帽摘掉,而江淡月,只是露出两根葱白的手指,轻轻含住了帽沿。

她扶着帽子上台了。

白纱飘荡,勾的人心痒。引人不住幻想,那一层薄薄的屏障下,会是一张怎样的绝美容颜。

“好香啊。”有人说。

她穿了一件淡灰色的纱衣,天空还在亮,珠白的光线笼罩她身上,迸发出绮丽的光泽。像阴天的傍晚,灰暗无光的天空顷刻间染上热烈的色彩。

合欢那一队粉衣侍女突然折返回来,天空骤然陷入昏暗。

失去光泽,她依然压着帽沿走在那里,像是高山顶端的花瓣,孤傲又蓬勃,不必等待狂风眷顾,她自己就能浮上云霄。

所有人都失去了声音,唯独剩下了一个——

“这简直就是人间绝色……”任风约踩在观赏台的栏杆上,冲所有人喊,“我愿与她相伴余生!”

“你说什么?”关仕抓住任风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