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哗然。
虽然这个时候,那个奇怪的半张狐狸面具仍旧是戴在姜白的脸上,但是现在不会有人再轻视她了。
“怎么回事?翻盘了?”
“快!还能改押注吗?啊啊啊啊,这是哪里窜出来的黑马啊?!我的灵石!”
“别改了押注了,别改押注了,她还没有把姜朗的玉牌挑走淘汰呢,说不定待会儿局势会有变化啊!”
“疯了疯了,这个‘竹中’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这个局势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押不准了!我的祖宗欸!”
那边的祝安也愣怔住了,他在此次比试之中距离风波,他把刚刚的一切听得是一清二楚。
他没有听错,姜朗在喊这个异族弟子“阿姐”。姜朗果然是出自这个异族弟子门下,这个“扎朗他竹中”,果然是有真本事的!
刚刚这个“扎朗他竹中”对他说,他第一阶段的任务是在姜朗的身上施加障眼法,要他把一旁的宋雾短暂地拦住。而现在,是时候去完成这个“竹中”给的第二阶段的任务了。
一想到这里,祝安不敢怠慢,加大了手中的幻境施展。
而祝安并没有注意到,密林里的一道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
阮逢年没有想到自己还有机会这样近距离地看到一出青云宗打戏。他先前跟着这个叫“扎朗他竹中”的异族弟子,只是因为她好像发现了他的身影,而他无法确定她有没有把他上报给青云宗。
现在阮逢年确定了。按照这个异族弟子敏锐的意识,他定然已经是被上报到青云宗里了,搞不好现在青云宗正在想着怎么围追堵截他呢。
他到底还是打草惊蛇了。
这个年轻的魔尊不太高兴地抿了抿唇。他可是答应了姐姐要成为最好的自己,可不能刚开始就给青云宗揪出来了,那样多丢姐姐的脸啊。
少年郎苍白的手指摩挲了下自己脖颈戴着的银锁,指尖瞬间冒出一只又一只幽幽的蝶,扑闪着透明到几乎看不见的翅膀朝祝安飞去。
嗯,他还是先冒充一个弟子混出去躲躲好了。恰好他刚刚无意间听到了这两人针对姜朗的安排。
他就去冒充这个祝安,先混出去再说。
……
站在一旁的宋雾只感觉到自己的眼前一晃,待得她反应过来时,姜朗早已经以跪姿被踩在了地下。
“阿朗?阿朗……”宋雾咬了咬牙,看起来有些慌了神。
“姜白,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即使是被踩着跪下来,姜朗也倔强地挺直了背,颤抖着声音问着。
这个面容如同高岭之花的前任养弟,正仰头大喘着气,唇边绽放出鲜艳的血迹来。随着他说话时的吐字吐息,七窍血流的涌动也更为迅速。
姜朗狼狈至极,而姜白毫无怜惜,精致的登云履直接将他踹出一大段地。
宋雾下意识抬手捂住了嘴巴,却收到了趴在地上的姜朗一抬头时的眸色。
姜朗那只眼眸乌黑而虚弱,眼尾上也沾着血污,眸底却带着势在必得的情绪。
无论是恨他还是爱他,姜白到底还是对他心软了,不然也不会留下这些时间,让他苟延残喘。宋雾这样想着。
她看懂了姜朗使的眼色。在她的水镜水幕之上,大比结束的时间还余下十几息的时间。
在现在的分数排行榜里,姜白是第一。因为她在与姜朗的打斗之中,夺下来了不少姜朗未来得及处理的、云舒卷和苏宁然的一部分旗子,拿走了不少比分。
而在姜白的排名下面,姜朗紧随其后,与她仅有区区一分之差,排行榜再接下来就是宋雾,然后就是祝安。只要姜朗这个时候拿到一面较大分值的旗子,就能够彻底扭转乾坤。那个时候就算是打斗输了又何妨?等时间到了,规则里总分数最多的那一个才会是笑到最后的赢家。
真是可怜人啊。宋雾眼眸里划过对姜白的怜悯。她根本就不知道,男人这种东西本性就是犯贱的,你对他越好,他越是不懂得珍惜。
瞧瞧吧,现在你姜白因为回忆到了与姜朗先前的美好而一时心软松手,只会换来他无情的反扑。
像她宋雾就根本就不心疼男人,她一点儿也不像姜白那样的缺爱,也不会像她那样傻傻的任劳任怨,她爹娘哥哥都宠着她,她根本不缺底气。
她只要对姜朗甜甜地笑一笑……这个被姜白呵护在手心里的男人,就会当即抛下姜白朝她而来。
这一段思绪只发生在一瞬之间,待宋雾再一次定睛看向姜朗时,他已然是往前头的草丛中准确地一扑——
姜朗在茂密的杂草之中准确无误地扑到了一面隐藏其中的旗子。
“快看!”
“有情况!”
“你们看他拿的什么!”
外面观看的人惊叫出声。
只见这姜朗颤抖着身子,由先前趴着的姿态转为半跪的姿态,然后缓缓地站立了起来。而在他那流着鲜血的手上,正握着一个象征着两分的旗子。
姜朗那张脸上再也维持不住任何的风轻云淡,他终于是忍不住露出来一个如释重负的、洋溢着得意的、野心勃勃的笑容。
与此同时,通讯水镜之中,这次比试的计时归零,结束的钟声也跟着“铛铛铛”地敲响。
两分,刚好超过姜白一分!
他成功了!
姜白即使这样残忍也无法将他打倒!
“姜白,我到底还是略胜一筹,你到底还是棋差一招。”姜朗调整了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再一次恢复成了他最熟悉的云淡风轻的姿态。
他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会是特别像一个清雅出尘的道长,看起来会是分外的清冷以及高不可攀。
但姜朗预想之中宋雾的欢呼与姜白的惊愕并没有出现,回应他的居然只是一片死寂,只是好长一大段时间的死寂,就连那宋雾,表情也是欲言又止得紧。
等了好半天,姜朗才等到了姜白“啪”、“啪”、“啪”三声慢条斯理的鼓掌声。
姜朗皱着眉头看向姜白。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实在看不明白她究竟是在弄些什么把戏。
“姜朗道友确实是略胜一筹,在下到底还是甘拜下风。”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女俏皮地抬手作揖,作揖动作的时间给拉得绵长。
她的视线却始终注视着姜朗手里握着的东西,嘴里还时不时地发出“啧啧啧噫噫噫啧啧啧”的赞叹。
她在看什么?
他不就是握着代表着“两分”的旗子吗?
姜朗连忙顺着姜白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心:只见自己的手心里是一个粉粉嫩嫩的棒子,棒子的身体细长,棒身上还系有飘逸的蝴蝶结丝带,丝带的表面闪着亮片。而这个棒子的上部则是顶着一个硕大的爱心,这个爱心还在转着圈闪着光,发出着耀眼的粉色光芒。
这不是仙界常用来哄小孩子的魔仙棒又是什么?
他姜朗居然是举起来了魔仙棒!
可能是感受到了姜朗的瞳孔骤缩,这个粉粉嫩嫩的魔仙棒还“嘀哩哩”地看着唱起来了仙界众人耳熟能详地童谣,曲调既欢快又活泼。
外面观看的青云宗众人这个时候也议论纷纷:
“我去,快看啊家人们!异变陡生,这个姜朗与头名失之交臂之后居然是疯了啊啊啊啊,他居然是举起来了我家小孩儿才玩的魔仙棒想朵蜜我们啊!”
“震惊,青云宗高岭之花为了赢得比赛竟抢夺小孩魔仙棒做出这事……”
“快看,他脸上的神情好骄傲啊!呜呜呜他对魔仙棒是真爱吧?我的脚趾好像开始工作了,他在做些什么啊?”
姜白其实也有些意外地看向一旁满头红丝的祝安。
这一切原来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刻意给姜朗留下喘息之机,就是想要让他在慌乱之中露出“作弊”的马脚。
这一切都挺顺利的,姜朗慌乱了,祝安也利用了他的“庄周梦蝶”,给姜朗制造了一个幻境障眼法,让他把眼前的魔仙棒认作是旗子。
只是姜白原先给姜朗安排的并不是举起来这个巴啦啦魔仙棒,而是给他安排的灵兽的硕大粑粑来着。
说起来,“巴啦啦魔仙棒”还是她起初用来赚钱的商品,专门卖给仙界的尚且处于中二期的小孩子的。没想到这祝安一个世家弟子,也是她这“巴啦啦魔仙棒”的受众,怪看不出来的,她卖得还挺广的。
姜白叹了一口气。
可惜姜朗没有当众举起粑粑,但效果也算凑合叭。
姜白对着祝安勉勉强强地点了点头。
此时,伪装成祝安的阮逢年忍不住往姜白视线的反方向躲了躲。
他才不要玩粑粑呢,就算用他的魔气碰也不行!为了不被青云宗众人察觉到不对,他还牺牲了自己很喜欢的粉色魔仙棒呢。QAQ
阮逢年可不知道什么是“少女心”什么是幼稚,他只知道,这个魔仙棒的颜色和姐姐给他的东西一样,全都是粉粉嫩嫩的,好看得要命。
只可惜……魔族的大殿里根本就不会有这样漂亮的颜色。
獨伯临术他们真是太不懂审美了。
阮逢年板着一张脸,眼眸眼白冷得刺骨阴鸷。
倘若临术知道阮逢年在想些什么,他定然会是暗暗吐槽:魔族一群大男人都好面子得紧,哪里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放这些粉粉嫩嫩又闪闪发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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