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邪神新娘07

“你们怎么才回来!”班导怒声道。

谭欣水一身白色裙摆,头上的遮阳帽保护她不受太阳的催折,此刻正在班导身边站着,往常的跟班在车上。

她将与班导交谈的两个人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开口劝道:“这里位置偏远,信号连接不上很正常,可能是基站坏了,不要着急。”

班导暴躁的面容下担忧和焦虑几乎无法掩盖,听了这话也只是随便点了点头。

“发生了什么?”周依依问道。

问出的同时她心里有一种很深的预感,那就是这件事可能与她身边这位彻彻底底的邪神有关。

班导皱着眉头没理会她,只一个劲的在联络外界。

但不管是光脑还是他手中单独的设施都不行,这不对劲。虽然先行者确实对此地进行了屏蔽,但等级早就降低了。

“等会儿还是麻烦你开车去附近的基地,我记得村里有车,你开他们的车去,速度快。”

导游点了点头,转身去村里借车了。

班导对所有谭欣水道:“我留在村里,今天晚上带着村民找人,你们开车先回旅馆。”

很快,回到车上的周依依就搞清楚了发生了什么事。

梅沛然失踪了,还有那三个跟她起了冲突的人也失踪了。

一连失踪四个学生,难怪班导会急成这样。这不是普通学生,这是他的仕途。

其中有一个人好像是学校校长的侄子。

车上即便开着窗也没办法缓解那种焦躁的氛围。燕心知摘下耳机,忽然回头看向周依依两人。

“喂!你们两个人去古村落的时候见到李立他们了没有?”

周依依恨不得离她身边这个出手狠辣的所谓邪神三丈远,但她只能僵直地坐在座位上,神情没有任何异样地回应:“没有,之前他来找我们,我们跑了,在树林绕了一圈才回来。”

有人撞见过李立他们,那时他们确实在找周依依两人。

燕心知眉毛拢起:“你们去了哪儿里的树林?”

“第三条路口左拐那片。”

“就待在里面没出来?没有再碰到他们?”

“没有。”

燕心知并不相信,她了解那几个家伙的秉性,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各种可疑点问出却总被对方轻巧冷漠地挡了回来。

“你们这么长时间就待着那里没动?!”她说话声有些高了,完美无瑕的面孔变得不再那么美丽。

争斗一触即发。

闭着眼的欧禅林突然冷笑一声,看向这边,在周依依的面容和有些褶皱的衣服上绕了一圈,然后又看向郑清越。

讽刺开口:“嫖子配狗,天长地久。”

看着窗外的郑清越倏然转过头来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

空气有一瞬间地扭曲,那种细细又嘈杂的声音在周依依的耳边响起。

欧禅林的父亲在先行者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是个很大的股东,而且作为继承人的他并没有兄弟姐妹。如果他死了,周依依就彻底要跟先行者撕破脸了。

而她还没放弃从郑清越的身边逃离。

她回忆起自己在他面前无力的样子,这种离开的心思就越发旺盛起来,像野草而不能消灭。

这群明面上光鲜,实则骨子里烂透了的家伙让她厌恶,曾差点丧命的经历让她痛恨,但并不足以击破她的理智。

虽然郑清越的能力对于她来说超出了范畴,但是先行者也不一定拿捏不住他。何况除先行者外还有许多巨头公司。

因为这种思想,周依依心里发颤,但伸手握住了郑清越的手,然后将自己的五根手指挤进他的五根手指中,像本来就是一体一样交握住他的手。

郑清越低头看向她。

谭欣水走上车被车上的气氛一煞在车门处停住,她感受到了自己立起的寒毛,却不知为何。

但她没有找到危险来源,于是不再在意。

“来个人开车,班导今天晚上要去找人。”

说完,她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拿起没读完的纸质书来。

燕心知站了起来:“我有新的线索提供,今晚我和班导一起找。”

她走了下去,谭欣水并没有阻止。人还不一定死了,没必要做些未来会成为祸根的举动。

车上有人纠结片刻,最后还是下了车。虽然旅馆处防护比较多,但如果寻到梅沛然他们也算一个人情。

来的时候鲜花与微风都让人陶醉,回去的旅程却带着隐隐的阴霾。

“若是遇到熊,恐怕凶多吉少。”

“居住地都是有防护的,怎么会有熊钻进来?”

“我在村里看到过老虎的标志。”

“为什么不多设几个转接点,连光脑也连接不上信号就太离谱了吧!”

“这里有屏蔽器没收,所以才没信号。”

“梅沛然为什么离开车,他不是说不舒服吗?”

“………”

“…………”

日头高高地挂在天上,周依依实在有些累,不知不觉就倒在了旁边人的身上。

郑清越侧头看了看肩上的脑袋,然后将窗帘拉上,同样靠着她的脑袋闭上了眼,两人的手还紧紧握着,可他的心却仍空空荡荡,抑制不住地想像之前一样将她包裹在身体里。

他的呼吸开始消失,攥住她的手不自觉用力,脸上又开始悄无声息地脱落石粉一样的外皮。

睡梦中的周依依因为疼痛往外抽出了手,她有一瞬间的清醒,却因为太过累了,所以沉沉睡去。

郑清越看着自己掉落在地的一根手指,垂下的眼中情绪明明灭灭。

突然,旁边还靠着他肩膀的人胡乱在扶手上摁了摁,两个还有距离的座椅瞬间变成一个,她蜷缩起脚,钻进了他的怀里,双手搂住了他的腰。

那无法抑制的恶意便突兀地停了下来,回到了他的心中。

郑清越静了许久,车上的其他人混浊的气息仍然存在,但却不知为何没有往常那么难以忍受。

薄毯被他牵过,盖在了她身上。

一觉醒来,周依依揉着眼睛,觉得睡的很好。

她意识到了自己正在躺在他的怀中,但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安心,大概是阳光晒的人懒散了吧,将内心的懦弱勾了出来。

郑清越的身上有一股清香的泥土味,不知道是不是跟他本身来自那个雕塑有关。

午餐草草地吃过,众人的通讯还没恢复,这时间有点长了,于是不免心情忐忑了起来,都没精打采地回了住处。

屋内,周依依调出光脑中默认的资料来看,郑清越就靠在她身边看屋外。

“他应该到了发来消息的时候了,你要看吗?”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目标已经很明确了。

周依依默然。

看什么?

看看朋友两个字在一千多年前是否有其他解释吗?

她拒绝。

但为了不使自己逃离的心思被发现,周依依最终仍开口问道:“你想让我看吗?”

郑清越回过头来。

她试图让自己显得真挚一些。

他沉思片刻,面前的人神色堪称乖善,让郑清越有些莞尔:“我想看一看。”

周依依摸不准他的意思。这也是试探?是想通过独眼商人的信息来看看她背地里究竟做了什么?应该没关系,她反正不会去邪神庙取他的石身了,也并没有透露些别的什么。完全可以用她记忆混乱做借口。

屏幕又被调出。

【独眼商人:信息还是有点少,能再具体一点吗?

独眼商人:如果你是单指朋友两个字的话,即便是在断代前也与现在没有太大变化。但一千多前是:同门曰朋,同志为友。你可以当做为相同老师下的同学,或者有交情的人。为什么要查这个词在一千多年前的含义,是有人问到这句话,还是你要同谁交“朋友”?

独眼商人:雇主又将报酬翻了一倍,你现在给出的情报也算。如果你是担心………】

剩下的周依依就没看到了,郑清越已经又将页面调回来了。

周依依被这行为搞得有些怔愣。如临大敌的她一下子就没了目标。腹中的各种理由和准备都显得她过于谨慎到聪明反被聪明误。所以为什么不继续往下看了?不是要看看她背地里做了什么吗?

回想到刚刚的两句话,独眼商人也就只回答了那个关于她让他查的“朋友”的含义。

他之前真的只是想知道这个问题?

似乎是单独的环境和周依依的乖觉让他觉得心情不错,那面上的阴郁便隐了下去,连金属眼睛也不再狰狞。此刻他有些像刚开始见到的那样有些石头的钝。

“不会因为这个你才改变他们的记忆来当我同学的吧?”你这取巧是不是取得有点厉害了啊!

郑清越听闻当真思考了一下道:“有道理。”

周依依:…………

真是不好意思,提供给你新思路了是她的不对。

“你觉得不对?”

“………”

这句话一出口,周依依就嗅到了某个邪神要找茬的气味。想到那无边的血肉和让人打心底厌恶和悚然的琉璃石像,以及至今下落不明的四人,她呼吸乱了一瞬。

陌生人横死街头她看都不会看一眼,因为早就习惯了。但当周围人消失,尽管他们并不是朋友,而是受压迫与压迫者的关系。可她仍不免对此感受深刻,并不是惋惜生命无常,只是羔羊同样害怕撕碎鬣狗的老虎罢了。

驱虎吞狼,从来只是自寻死路。虽然老虎看起来对她有些特别,可她手上并没有牵着祂脖颈的绳子。

危险的感觉让人沉迷又必须克制。

“怎么会……我给你讲故事吧。”

郑清越喜欢看她生动的表情,也为她专注的目光而沦陷。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疯狂地想向她靠拢,化为泥,跟她融入成一个整体。他脸上的外壳又开始剥落。

“好,讲什么?”

周依依发觉自己对于往下落灰的他竟然有点习惯了,她的心跳并没有失控地跳动,而是维持在一个稍微和缓地程度。

虽然不知为什么突然想伸手给他套个袋子,告诉他不要把灰落到床上。但是第六感告诉她,最好还是装作什么都看不到为好。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