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鹭禾脸上如火般烧了起来,泛着热气。
[你不用看照片了]
什么意思啊……
她又不是故意的!她问的明明是韩凌……
但这会儿也没空搭理韩凌了。
林鹭禾披上羽绒服,从SPA馆走出来,坐在外面沙发,不时抬头看一眼电梯。
来三楼做SPA和游泳的人不少,电梯时常打开,但都不是关禛。
等了有十分钟,电梯门再一次打开,她抬起头来。
穿着黑色羊绒毛衣的男人从里头走出来,身高腿长,近乎有一米九。男人脸庞轮廓硬朗,线条冰冷,尤其是眉骨,因为深刻而让眼睛显得格外深邃,带有攻击性。
此刻男人手里提了个小巧的粉红色礼品袋。
有些不合时宜。
林鹭禾假装没看见他,低头玩手机。
林鹭禾给他发消息:[你什么时候下来啊?]顺便改了备注,将“C”改为“关禛”。
关禛没回,走到她面前了,居高临下的,单手插在裤袋,道:“林鹭禾。”
林鹭禾抬起头来,假装惊讶眨巴眼睛:“我正给你发消息呢,等了你好久好久。”
面前的光都被关禛高大的身材挡光了,林鹭禾视线朦胧,看他将礼品袋递给自己。
“谢谢啊。”林鹭禾接过去,也站起,她没穿高跟鞋,显得格外娇小玲珑,说,“你衣服还在我那里,我等会儿让酒店拿去干洗了再还给你吧。”
“嗯。”
林鹭禾不怕他冷,微微踮脚,问他:“你家狗真可爱啊,你妈妈养了几只狗?”
“两只。”
林鹭禾:“还有只什么?”
“德牧。”
林鹭禾:“叫什么?Jerry吗?”
关禛侧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全世界都看过猫和老鼠好吧。”林鹭禾笑起来,按下电梯下键,“你回房间吗?”
“嗯。”
林鹭禾下楼,关禛上楼,林鹭禾没有解释照片乌龙,关禛也没问。
林鹭禾回房间,敲消息:[你的外套我送去干洗了,洗好我跟你说哦。]
关禛回:[好。]
一如既往的语气,又等了一会儿,林鹭禾没再给他消息了。
他皱了皱眉。
林鹭禾搭理韩凌去了,韩凌朋友圈照片还挺多,有秀场的,秀场后台的,还有杂志拍的,根本不用问他要了。
为了等护照回来,林鹭禾只能默许顾梦和关子承保持联系。关子承给了顾梦国际快运的单号:“慕尼黑离因斯布鲁克很近的,你姐她很快就可以收到护照了。”
关子承又问顾梦:[梦梦,你姐姐心情好些了么?她拒收我的消息,帮我跟她道个歉好么?]
顾梦过了一会儿才回:[姐姐一直让我拉黑你,可是护照在你那里,我担心拉黑了她就找不到护照了。]
顾梦性格真软,和林鹭禾的强势完全不同。
关子承嘴角翘起弧度。
噼里啪啦打字:[可千万别再拉黑我呀,我是你姐夫,我对你多好啊。你帮帮我呗,我就是跟你姐吵了一架,她说了气话,消了气就好了。对了,我刚回北京,空了请你吃大餐。]
顾梦性子太软,她不知道姐姐和关子承为什么吵架,但打心眼里,觉得关子承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他很有钱,开豪车,出手大方,对姐姐很纵容,况且……
姐夫长得很帅。
他们学校的校草,都不如姐夫长得英俊。一米八五的身高,脸像明星一样英俊耀眼。
但顾梦从来不做违背林鹭禾意愿的事。不知道怎么回复姐夫,她便不回了。
那边,关子承等啊等,始终没等到她回消息,确认了下她没拉黑自己,没忍住打了个语音过去。
顾梦吓了一跳,从床上下来,跑到阳台去接:“喂……你干嘛打电话?”
“你在睡觉呢?”关子承带磁性的嗓音问。
顾梦摇头,声音特别轻:“在写论文。”
“原来我打扰你学习了呀,还以为你不理我。”
“不是的,”她连忙解释,“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回复。”
“不知道怎么回复?”关子承笑了,“我不就让你帮我哄下你姐么,不乐意么?”
“她很生气……”顾梦道。
关子承:“她生气,我也很委屈的。”
顾梦咬着唇:“姐夫,你到底……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姐的事啊?”
关子承:“没做什么啊,你怎么认定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呢?”
顾梦说:“你一定做了对不起她的坏事,我姐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关子承乐出声:“在你眼里,姐夫这么不堪?”
顾梦立刻摆手,嗓音软甜:“不是不是……”
关子承通过她的声音,回忆了下顾梦的长相。
的确想不太起来了。
但顾梦的声音着实好听,太软了,而且这性格,也太好欺负了。
关子承道:“我好难过,原来你这么讨厌我。”
“没有,我真的没有。”她着急地解释。
关子承:“伤心,这样吧,你安慰安慰我。”
顾梦一愣,她站在阳台上,二月的风冰凉,撩起她的短发,耳朵痒痒的。
关子承:“不乐意么?姐夫平时对你怎么样?”
“我……”顾梦抿唇,紧张得说不出话,“可我不会安慰人。”
关子承哈哈一笑,心花怒放道:“妹妹,那我给你打个样。你就说……”他轻柔声音道,“哥哥不要难过了,我不讨厌你,我很喜欢你。”
闻言,顾梦脸色倏然涨红,啪地一下把手机拿远,挂掉了。
关子承:?
关子承:“喂?”
“……挂了?”
聊天框里,关子承看见顾梦的新消息。
[我先去学习了。]
这么容易害羞吗?
关子承啼笑皆非。好像能想象出顾梦此刻的模样,可怎么也记不清她的脸来,正当他冥思苦想时,父亲关启仁突然上门来了。
他打开门道:“爸!你来了啊!”
关子承和母亲目前住三环的一个大平层里,房子是关启仁买的,关启仁每个月都会过来住。
关子承对他非常孝顺讨好,在家卑躬屈膝,因此,父子俩关系处得不错。
结果关启仁一进来,不由分说就指着鼻子一顿训斥:“混账东西,你在国外干什么了?”
“啊?”他懵了,“我没干什么啊……”
关启仁瞪着他:“你打着我的旗号,去住你小叔的酒店不给钱,真是丢人现眼!”
关子承更震惊了:“就为这?住几天酒店几个钱啊!给他不就完了!”
“……你不知道自己身份?你说,怎么得罪关禛的?!”
关子承一怔,声音委屈:“我……我没得罪啊,话都没跟他说两句,我本来……”本来是因为爷爷病危,想帮爸爸想试探下小叔的口风,他是好心的。
关启仁可不管那么多。
关禛什么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不可能为小事和他说小辈的不是。
“护照给我。”
关启仁伸手:“拿来!”
“撕拉——”
护照当着关子承的面撕碎了。
“我把你卡停了,别整天出去玩,不务正业。”
护照撕了还能补办,卡停了——
这是要他的命了!!
关子承险些没晕过去!沈怡君过来劝:“老公,老公这是怎么了,子承犯什么错了!”
“你自己问他!”关启仁胸口起伏不定。
索尔登。
跟白人教练连着学了五天双板,林鹭禾这个初学者,终于可以上蓝道了。
双板相对安全,在平滑的蓝道上,格外养生。
下午回酒店。
林鹭禾取了干洗的羽绒服,准备拿上楼给关禛,发现自己的房卡刷不了十楼。
她坐在大堂吧的景观位置,听着年轻钢琴家弹奏钢琴,给关禛发了消息。
[滑完雪了吗?]
[刚回来,在dry room。]
[衣服给你洗好了,你在大堂吗?我在大堂吧喝咖啡。你知道的,我上不去十楼,你过来拿吗?]
[马上。]他摘了冷帽,从雪屋出来。
林鹭禾走到大堂吧前台:“你好,要一杯热可可,加一勺榛果糖浆。”
[到了。]
关禛给她发消息:[在哪?]
林鹭禾起身抬头,很容易就看见他,大帅哥摘了冷帽,头发短而硬,眉眼深邃冰冷,不近人情,仿若一座常年不化的雪山。
“这里!”她起来招手,“关禛!这儿!”
关禛真的很高,习惯性锻炼的身材和那些日耳曼男人不分上下。
林鹭禾刚换下雪鞋,这会儿穿的平底UGG,在他面前一下成了小个子。
她连忙坐下,她只有一米六二,平时给自己四舍五入,谎报身高一六八,大概因为身材苗条、比例极佳的关系,鲜少有人怀疑。
关禛落坐她身旁,林鹭禾将装着羽绒服的纸袋给他:“干洗好了。”
“这个,给你点的热可可,加一泵榛果糖浆,没错吧?”她说。
关禛接过纸杯,长睫低垂,看了她一眼:“谢谢,没错。”
声音很沉。
他低头喝了一口,温度刚好。
林鹭禾不由自主看向他的手。
一只男性特征格外凸出的手掌,很大,骨节分明且手指修长,手背还浮着青筋。
“还有压片糖果。”林鹭禾收回目光,在身上摸索了一番,虽然摸到了,但还是说,“我好像没带,明天给你吧。”
关禛:“什么糖果?”
“从你包里摸出来的,因为要给你干洗衣服,就摸了一下衣兜,有两粒糖。”
“哦,”关禛自己都忘了,视线似有若无落在她奶白色的脸颊,嗓音带着寻常的冷感,“你留着吃吧,双板学会了?”
“会一些……嗯?你怎么知道我学双板?”林鹭禾惊讶,“你今天看见我了呀?”
“嗯。”
林鹭禾:“那你怎么不来喊我?”
关禛:“昨天回酒店的时候看见的。”当时还没喊她,她就进电梯了。“摔得多么?”他问。
林鹭禾点头:“刚学,摔挺多的,不过还好啦,没进骨科。”她看着娇气,其实没那么娇。
关禛:“报了几天课?”
“报了三天。”
关禛:“明天还跟教练?”
林鹭禾摇头:“今天就是第三天了,我的课学完了。”
“嗯。”
二人间寂静弥漫。
半晌。
关禛红润的薄唇抵在瓷白咖啡杯上,低哑的声音唤她:“林鹭禾。”
她歪过脑袋:“哎?”
长睫半遮住关禛深邃的视线:“明天自己滑,还是想我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