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B级，或者说，你不止B级。”司清转过身，上上下下打量他，“或许现在这副摸样也是假的？”
苏沃不置可否，“是我先问你的。”
“现在可不是分先来后到的时候。”司清嘴角挂着淡笑。
谁好奇谁就输了，显然，这个人不会是她。
虽然她对眼前这位名为苏沃的少年略有兴趣，可对于自以为是的研究狂而言，她的‘秘密’足以立于不败之地。
司清看了眼苏沃身后的走廊，提醒道：“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聊？”
苏沃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知道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深吸口气，冲着司清示意：“跟我来。”
司清穿越到星际时代已经足足三个月，虽有原主记忆，可原主作为一位身娇体弱的富家小姐，一点刺激都受不得，连风靡全星际的机甲大赛她都不被光脑管家允许观看，以防引起情绪波动导致昏厥。
可想而知，被‘圈养’在庄园的原主，脑海里基本没有多少有用信息。
司清穿到这具身体后，几乎每天榨取体内稀薄的木系异能来滋养身体，经过两个月源源不断的努力，终于获得光脑管家的允许，拥有权限查询她想知道的信息。
当然，这些改变隐瞒不了身边人，幸好历史上有过许多类似情况，星际人民在即将年满12岁时，极少数人会得到一次改善体质的机会，于是不用司清说什么，父母自然而然地帮她找好理由。
自此之后，司清疯狂地从星网汲取常识和知识，被她发现一些端倪，比如原主的死因。
以光脑管家对原主的防护级别，她怎么可能登录黑网，并买到体质增强药剂，更离谱的是，这份药剂包裹是如何在护卫的眼皮底下进入庄园，到她手里？
即便原主是自愿服用体质增强药剂，若说其中无人教唆，司清是不相信的。
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她，她绝不会让自己处于未知危险中，只是没想到还不等她调查清楚，背后之人便自动送上门。
司清看着苏沃的背影，看来事情和她想的有所不同，对方对原主并无直接恶意，他只是不把原主当人，仅当成一个稀有的‘F级试验品’，就像小白鼠一样，是生是死无所谓，唯一的价值就是为他提供有用的试验数据。
司清嘴角轻勾，太自大了……
指尖一抹幽光闪过，而自大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摸了摸缓缓跳动的心脏，轻轻呢喃：“就当买断身体使用权，自此以后，我便是星际时代的司清。”
“说什么呢？”苏沃见人乖乖跟着他来到角落，刚觉满意，便听她嘀嘀咕咕，立马警惕。
司清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道：“不知道我身体不好么？走这么快，还不许我抱怨几句？”
苏沃没理她，抬起手腕上的光脑，一通操作后，确定内置屏蔽仪运转正常，这才放心。
司清默默看着他动作，在他开口之前抢先道：“马上进行异植挑选，为了节省时间，我们省去不必要的试探，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怎么样？”
苏沃短暂思考后，觉得这确实是最适合的方式，“可以，谁先问？”
“当然是我。”司清毫不客气地说。
“凭什么？”苏沃还记得她刚刚阴阳怪气的样子，“我可不是什么绅士，不懂得女士优先的道理。”
“你确定要把时间浪费在掰扯这件事上面？”不等对方说话，司清耸了耸肩，转身就走，边走边咕哝，“反正我也没有什么想问的，有这时间不如回大厅歇会儿。”
以苏沃的精神力，毫不费劲地把司清的话听得清清楚楚，顿时一噎。
即便再气，他也无法放任对方走远，只能心里憋口气，低声喊道：“站住。”
司清置若罔闻，继续往前走，甚至还默默加快步伐。
苏沃简直被气笑了，更让他觉得无语的是，他几乎不用思考就明白对方为何这样。
他深吸口气，尽量放缓语气，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咬牙切齿，“请留步，劳驾您高抬贵脚走回来，可以么？”
司清险些笑出声，知道不能做得太过分，万一他恼羞成怒把自己绑了，她还真没办法，毕竟为了这么个人暴露异能，不值当。
她见好就收，不过还是没忍住怼了一句：“累了，不想走，你过来。”
苏沃看着两人之间不到三米的距离，再次深呼吸，三两步走过去，“又作又矫情，你能活到这么大，真挺不容易。”
“不劳您费心，哦，不对，”司清直视他，“应该说，拜您所赐，我现在还活着，确实挺不容易的。”
苏沃知道她说的是体质增强药剂那事儿，被她看得竟一时心虚，奇怪，自己居然会有这种情绪。
他推了推眼睛，鬼使神差地解释一句：“我给你的药剂浓度只有市面上的40%，这是我计算出的你能接受的最大浓度，不会危及生命。”
说到这里，他仿佛找回了自信，略带得意道：“你现在能好好站在这里就是我的功劳，不然就凭你那体质还敢喝体质增强药剂，早就一命呜呼了。”
司清觉得，如果原主在这里，能被他气活再气死。
“所以，当初是你让我知道体质增强药剂的存在？”司清追问。
“当然……”苏沃刚开口，立马发觉不对劲，视线锐利的盯向她的发顶，似乎在其中找寻什么。
司清眸光微闪，可惜，没想到他这么快摆脱迷惑，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他，这人的资质比她想得还高，最起码仅精神力一方面，绝对比安凛要高。
“你对我做了什么？”苏沃语调冰冷，仿佛下一秒就要攻击过来。
司清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又立即放松，笑道：“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罢了。”
苏沃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片刻后竟笑出声，语含兴奋：“你比我想的还要有研究价值。”
‘神经病’
司清脑海里浮现这三个大字。
“你已经契约了异植？是那朵幽紫色小花？它有什么能力？刚刚安凛那么好说话，也是这个原因？”苏沃连珠炮一般地发问。
司清松了口气，对方将她的异能归咎于异植，不过也是，星际公民从未有过异能，即便苏沃脑洞再大，也想不到这上面去。
“不是说好了我先问，而且你这一大串，都已经是多少个问题了。”司清一脸平淡，硬生生将苏沃的兴奋压下去。
“啧。”苏沃不满皱眉，“刚刚我已经回答过你问题了。”
“那是你技不如人，不算数。”司清反驳。
苏沃拿她没办法，他对她真的太好奇了，不仅是极稀有的F级，似乎还契约了从未出现过的异植，连身为A+级的安凛都能迷惑，无论哪方面都让他对她有足够的耐心。
“好，你先问。”他妥协道。
若不是顾忌司家背后的实力，他真想直接将人掳走，慢慢研究。
司清敛眸沉思，组织语言，“把你诱导我服用体质增强药剂的过程，从头到尾说清楚。”
“你还真挺会归纳总结的哈。”苏沃歪了歪头，那张好看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属于12岁小少年的可爱姿态。
“谢谢夸奖。”司清冲着他扬了扬下巴，催促道，“节约时间。”
“我在三个月前混入司家庄园，趁你睡着偷偷将有关体质增强药剂的信息置入进你光脑，那家店铺是假的，药剂也是我打包好放进你房间的。”
苏沃交代的很快，其中也隐藏了许多细节，可这些对司清而言已经够了。
无论是招聘侍者还是护卫，司家都不可能找一位12岁的少年，而且新招聘的人员，是没有资格进入内宅，更不用说层层保护下的她的房间。
苏沃必定是易容成司家某位就职多年的侍者的样貌混进去的。
司清认真看向他的面容，肯定道：“你这副摸样果然是假的，你契约的异植拥有改变容貌的能力？”
“这是另外的问题。”苏沃笑的得意，“现在该我问了。”
虽然没有得到正面回答，但苏沃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司清点了点头，示意他提问。
苏沃几乎是脱口而出：“检测仪重新关闭后，你在里面做了什么？”
司清大感诧异，没想到他问得居然是这个。
“你以为我会问异植的事？我偏不。”苏沃扬起嘴角，“快回答。”
要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
“检测仪再次关闭后，中心位置出现一个光屏……”
苏沃一边听她说，一遍观察她的状态。
司清缓缓叙述，没有磕绊，也不是未经思考的脱口而出，她给人一种真实的，慢慢回忆当时情景的样子。
苏沃渐渐放松警惕，仔细分析她说的每一个字。
“就是这样，”司清省略她用异能将检测仪弄坏的部分，似真似假的抱怨一句，“我一开始还以为重新检测，可以测出更高资质，没想到还是F级，奇迹果然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苏沃没看出任何端倪，只能相信她说的是实话，打死他也不会想到，在司清生活的时代，末世之前，她是全球唯一大满贯影后，这点演技对她而言，还不如弄死一只低级丧尸困难。
“现在该我了。”司清不给他多思考的时间，“你为什么要让我服用体质增强药剂？”
“为了研究。”苏沃毫不犹豫道，“所有人只知道F级废材，但忽略了它出现次数比S级还要稀少，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觉得F级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很有研究价值。”
司清：“……”
这个答案真是合理又奇葩。
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她毫不犹豫转身就走，声音慢慢飘进苏沃耳中，“交易结束。”
苏沃：“？？？”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么？”他追上去一把拉住司清手腕，“说好的一人一个问题，我还没问呢，你凭什么说交易结束？还有没有点契约精神了？”
下一秒，手心针扎一般的痛感让他下意识松开手，不等他反应，紧接着身体麻痹无法动弹，‘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司清缓缓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剩下的那个问题，就当你害死她的补偿吧。”
“什……”么？
苏沃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便陷入黑暗。
司清确认他彻底失去意识，食指指尖轻轻悬在他眉心上方，那里是契约异植安家的地方，而纯粹的木系异能，是所有植物都无法拒绝的能量，无论在末世还是星际，越高级的植物越经不起诱惑。
十几秒不到的时间，一枚小小的叶片自苏沃眉心浮现。
司清出手如电，毫不犹豫将异植从他体内扯出来，强行斩断契约的痛感让哪怕昏迷中的苏沃都忍不住浑身打颤。
一棵食指长短的水蓝色植株完全出现在司清手中时，苏沃一口血猛地喷出来。
司清毕竟体质虚弱，躲闪不及，衣角粘上几滴血液，她皱了皱眉，缓缓吐出一个字：“脏。”
而此时，苏沃的面容和身形出现变化。
身高渐渐拉长，容貌也变得越发俊美有棱角，等变化停止，一位20岁左右的青年出现在她眼前。
司清将男人脸上的眼睛扶正，忽略紧箍在身上的衣服和崩开的腰带，摸着下巴嘀咕道：“确实有斯文败类，科学狂人那味儿了。”
不过这长相，似乎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