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呦因为捡到了宝贝开心了好多天,但是这个年代,一般捡到金银珠宝都是要上交的,上面会根据捡到的东西给一些奖励。上回的鱼窝子就是,可是树大招风,鹿哟呦可不想接二两三的立功,那极品亲戚还不得一窝蜂冲上来找事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过几年再上交吧。鹿呦呦把她的宝贝全藏在了起来。
今天中午是咸鸭蛋炒玉米,青菜豆腐汤外加一份玉米饼子。
鹿呦呦吃过便午睡去了。
陆剑民忍不住同刘红梅道:“我这回的信又没指望了。”
刘红梅道:“大概是造化弄人吧。”两口子商量了两句,陆剑民出去了,刘红梅不困,在屋头纳鞋底,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这样踩在雪地里才不会冷。
鹿呦呦睡醒已经不早了,她记得跟小知青的约定,起来洗了把脸她便去山上了。
居楠楠已经在等了,她远远的就开始挥舞胳膊,鹿呦呦笑着小跑了过去,居楠楠张开手,手心里有一把小麻花,亮晶晶的麻花皮上还撒着碎芝麻,别说吃了,瞧着就香喷喷的。
居楠楠把麻花塞到了鹿呦呦手里,“给你吃,很甜很甜。”
鹿呦呦眨眨眼睛表示感谢,礼尚往来,她给了居楠楠带了一些藕粉。
居楠楠道:“本来我就是给你的,藕粉我就不要了,你留着吃吧,我还去上工呢。”说完她便一溜烟儿跑了。
鹿呦呦瞧着那小麻花,咬一口,酥脆可口,格外的好吃,她吃着麻花从斜坡上下去,路过嫩绿的麦地,经过一人高的玉米地,心情愉悦。
“是那小姑娘吗?”玉米地里,几个黝黑的男人猫在里面。
“对对对,说的就是她。”
隔着郁郁葱葱的玉米叶子,女孩儿身姿摇曳,两条嫩白的藕臂随着步伐摆动,侧面看,那翘挺的鼻梁跟高高的额头连成一条曼妙的曲线,白的反光的肌肤在这泥泞的小路上格外显眼。
“可真好看啊,那这媳妇儿归我了。”
啪的一声,男人的大手打在了另一人的脑袋上,“闭嘴。”
被打的男人哎呀叫了一声,又摸着脑袋道:“是陆剑康说的,把这女孩儿给办了,就是我们媳妇儿,还给咱们半袋玉米。”
为首的男人大喘了口气,背身坐在了玉米地里,另外两个也凑了过去,其中一个光头小声道:“大哥,现在路上没人,正是好时候。”
男人瞧了对方一眼,“那么好看的小姑娘,给我们糟蹋了,不值当。”
另一个口水都快流地上了,嘴里道:“咋不值当,事成之后给我们半袋玉米呢,还能白娶个媳妇儿。”
男人低着脑袋没说话,他自己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一把年纪的老光棍,正愁找不到老婆,要是普通人也就算了,没想到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儿,男人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无耻,竟然会为了半袋玉米干这种事儿。
“大哥。”光头晃着男人的胳膊道:“大哥,快点,人都快走了。”
男人摇摇头道:“不了。”
“啊?!”旁边两个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男人道:“这么缺德的事儿咱干不出来,走!”
另外两个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道:“我们去哪儿啊?”
男人道:“哪儿也不去,回家,玉米也不要了,媳妇儿再说。”
光头拉住了男人的胳膊道:“哥,咱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能吃亏啊,要不我们把陆剑康举报了?这半袋玉米是不是就归我们了。”
另一人说:“那咱们别举报了,让陆剑康给我们一袋玉米,不然就把他举报了,让他去吃牢饭!”
三个臭皮匠顶得上一个诸葛亮,三人一合计转头就去威胁陆剑康了,陆剑康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白丢了一袋玉米,气的躺在床上翻白眼儿,东院儿摔断腿的老母亲又哎呀哎呀喊个不停,赵翠兰一个头两个大,她指着炕上的陆剑康骂道:“就你那点出息,还想劝我,现在好了,啥事儿没办成,白白丢了一袋玉米!”
陆剑康道:“这三个人答应的好,还说想要个漂亮媳妇儿,谁知道会临时变卦。”
赵翠兰拉着陆剑康的耳朵道:“他举报你,你不会举报他们啊,走,我们去大队说理,一定要把玉米要回来。”
——
火车在狂野上疾驰,高大的男人坐在车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从西北到内陆,窗外的风景不断变化,植被也逐渐茂盛了起来。
鹿擎苍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表,还有两小时火车就要到达b市了,从b市到陆叔叔所在的桃源村又要好长一段时间,明明来之前内心波涛汹涌,此时到是平静了不少,大约这就是近乡情更怯。
另一边,鹿荣也跟鹿擎朗赶了过来,当然,随行的还有鹿幼晴,她胜券在握,只背了个小书包。
从前的亲女儿变成了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鹿荣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看到面前的女儿说话也生分了起来,每每想要关心她,却欲言又止。
鹿幼晴在心里冷笑,果然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什么父女情深,不过是在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罢了。等着吧,等鹿荣见到自己水性杨花的哑巴女儿,有他后悔的,一想到这里,鹿幼晴又多了几分底气,还挺直了脊背。
鹿擎朗瞧着鹿幼晴这个样子,却莫名皱起了眉头,当初父亲去接妹妹的时候已经十岁了,十岁的孩子已经有了记性,对父母很是依恋,到底是什么样的孩子才能乖乖的认别人做父母,又是什么样的孩子在身份被戳穿后能大义凛然的说要回去,此时此刻,他看着鹿幼晴那张挂着几分骄傲的稚嫩脸庞,忽然觉得面前这孩子心思深沉的可怕,她虽然只有十五岁,但是心眼儿却比成年人还要复杂。
想到这里,他本来对鹿幼晴的怜悯也消散了,一心只想着那个在小山村的妹妹。
三个小时候,火车终于停在了b市,鹿擎朗他们也顺利跟鹿擎苍汇合,按理说,他们该在招待所住一晚明天再去桃源村的,但是鹿荣一刻也等不及,b市这边军区派了车来接他们,直接往桃源村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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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话说的好,狗咬狗,一嘴毛。
陆剑康找了隔壁村的仨光棍想玷污了鹿呦呦,没想到这仨光棍有点良心,又良心不太多的敲诈了陆剑康,陆剑康的媳妇儿赵翠兰不依不饶,又去威胁那仨光棍,最后成了烂官司,只能交给大队处理。
此时的大队里三层外三层围的全是人,两个村的村长支书都在,陆剑康两口子跟那三个光棍为了一袋玉米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是仔细问起缘由,就是闭口不谈迫害鹿呦呦的事儿,毕竟谁也不想去坐牢。
眼见着这事儿处理不了,陆剑民瞧着自己的亲哥亲嫂子在那里也觉得丢人,便道:“既然你们说不清楚,那谁家的玉米归谁,各村去各村,也别吵了。”
那三个光棍的大哥道:“我们已经吃了半袋玉米了,没有一袋。”
赵翠兰一听急了,她跳起来道:“不还我们一袋玉米,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走。”
于是话题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陆剑康为什么要给那仨光棍半袋玉米。一提到这个问题,几个人跟吃了黄莲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眼见事情进入了死局,陆剑民同隔壁村的村长道:“既然问不出来,我们报警吧,警察肯定有办法。”
隔壁村长还没说话,赵翠兰倒是蹦起来,她嚷嚷,“都怪你家呦呦,跟这三个光棍不清不楚,我们怕坏自家孩子的名声才给的半袋玉米,然后就被这几个人讹上了。”
陆剑民激动的站起来道:“大嫂,你别血口喷人,我家呦呦从来不干这种事儿。”
赵翠兰道:“你家孩子你当然护着,要不是我撞到了,我还以为呦呦是好孩子呢。”她越演越上头,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番,好像一切跟真的似的,直到刘红梅的一巴掌过去,赵翠兰才闭了嘴。
群众议论纷纷,大家谁不知道陆家有个漂亮姑娘啊,就是不会说话。
有人看不顺眼了便道:“赵翠兰,你咋还欺负人家孩子不会说话呢。”
“可不,说玉米就玉米,咋还说人家孩子。”
赵翠兰道:“剑民家教不严,我这是替他管教孩子。”
啪的一声,那光棍的老大都听不下去了,脱了鞋直接摔在了地上,“审讯”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那人指着赵翠兰愤愤道:“恶毒,你简直太恶毒了,人家个十几岁的孩子哪儿惹你了。我今天就要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
赵翠兰脸刷一下就白了,陆剑康赶紧上前制止道:“一袋玉米而已,给你就是。”奈何陆剑康的话根本不顶用,对方继续道:“各位父老乡亲听好了,是他,陆剑康,赵翠兰两口,说给我半袋玉米,让我们三兄弟把鹿呦呦拖到玉米地给糟蹋了,到时候媳妇儿也有了,粮食也有了,还好我有良心,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陆剑康听完噗通一声瘫软在了地上。
而陆剑民上千紧紧抓住了陆剑康的领口道:“哥,这事儿真是你干的?!”说完他狠狠一甩手,咬牙切齿道:“报警吧,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会儿赵翠兰害怕了,抱着陆剑民的腿一个劲儿的求情。
若是以前,陆剑民还会看在亲人的身份上卖个人情,如今有人要迫害他的女儿,陆剑民丝毫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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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屋子里的鹿呦呦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老话说,一想二骂三感冒。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难不成自己感冒了?不会吧。”
“姐!”陆程禹背着军绿色的书包从门外冲了进来。
鹿呦呦抬眼,就瞧着陆程禹激动的一脸热汗,这孩子平常是个稳重人,鲜少这么激动,今天怎么了这是。
“姐。”陆程禹再次凑到了鹿呦呦面前,神秘兮兮道:“咱们村开来了一辆大吉普,还是往咱们家开的!”
吉普?现在别说车了,连自行车都是稀罕东西,有钱有票才能买到,拥有一辆自行车都是件顶拉风的事儿,私人小轿车更不可能,如果说吉普的话,那只有军用的,是军人来了?
鹿呦呦回忆了一下,原著也没这段剧情啊。
姐弟俩才说着,就有人敲门。
鹿哟呦出门进了院子,又打开榆木的大门,身型挺拔的男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威武又高大,面容俊秀,个个一身制服,简直帅瞎了眼。
鹿擎苍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鹿呦呦,这个就是自己在坡上看到的。
而一旁的鹿荣跟鹿擎朗也看呆了眼,小姑娘杏眼腮红的,白嫩的皮肤透着健康的淡粉色,肉嘟嘟的小脸还挂着婴儿肥,粉嫩的唇瓣跟花似的,神态有些憨,但又透着一股灵气。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鹿荣十分肯定,眼前才是自己的亲女儿。
自责涌上心头,如果不是当初的疏忽大意,怎么会让女儿受这样的委屈。
鹿擎朗先开了口,“小姑娘,你家大人呢?”
陆程禹开口道:“大人都出去了,军人叔叔你要不要喝水,进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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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呦呦就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给一人倒了一碗水,鹿擎朗每次都试图跟鹿呦呦搭话,可这小姑娘就是不张口。
鹿荣只当女儿认生,但是他看着整洁如新的院子,摆放有秩的农具,还是陆剑民家那个熟悉的小院儿,看来当初孙主任是被这里的人骗了,这回鹿荣肯定要问个清楚。
三个大人,两个小孩儿,鹿呦呦虽然是个二十三的成年人了,但披着十五岁的皮,在别人眼里就是未成年。
见者眼前的男人一口一个小孩儿,她真想帮他纠正一下,只可惜自己张不了口。
陆程禹看出了姐姐的不高兴,便同鹿擎朗道:“军人叔叔,我姐不喜欢别人喊她小孩儿。”
鹿擎朗摸着水碗笑了笑,又说:“那怎么称呼。”
陆程禹道:“我姐叫鹿呦呦,我叫陆程禹。”
呦呦,当初孩子生的着急,还是许慧柔给起的小名儿呢,没想到这孩子的名字一直都没变。
鹿擎朗又道:“你们姐弟俩的名字真好听。”
陆程禹道:“谢谢。”说着又给鹿擎朗倒了杯水。
鹿擎苍没那么好的耐心,他现在恨不得立马搞清楚把妹妹带走,便道:“陆程禹,你家里人呢?”
“去大队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
鹿荣给鹿擎苍做了个冷静点的手势,大家都过来了,那还是要慢慢来,也让女儿有个缓冲,当然还要把换孩子的事儿给搞清楚。
鹿擎苍点了点头,又看向鹿哟呦,“小姑娘挺腼腆的,不爱说话啊,放心吧,我们都是军人,是好人,认识你爸爸。”
陆程禹在一旁解释道:“不是我姐姐不说话,是她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鹿擎苍瞧着那能掐出水来的小姑娘,眼睛炯炯有神,竟然不会说话,他蹙眉:“怎么回事儿?”
陆程禹道:“地震,我姐受惊了就不会说话了,军人叔叔,你认不认识厉害的医生,给我姐姐看看喉咙吧,她以前会说话,唱歌特别好听。”
一旁的鹿擎朗跟鹿荣面色瞬间暗了下去,谁也没想到,短短十几年自家的孩子竟然会产生这么大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