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节、计中计

“有刺客!”

见此情景,顾锦章只得抽出宝剑,头前开路。

两人只又奔出十余丈,便见雪地中一队侍卫,倒有二十来人,各执兵刃,急步追逐,呼啸而来。

鹦歌毕竟是女子,体力渐渐不支。

两名领头的侍卫身高体壮,奔跑一阵,见鹦歌落后,其中一人便持刀向她扑去。鹦歌闪避的急了些,又是雪地,不慎滑倒在地。

顾锦章急忙回护,一手拉起鹦歌,一手宝剑挺出,对准侍卫的咽喉刺去。

这侍卫行动还算迅捷,侧头避开宝剑,挥刀斜劈顾锦章。

第二名侍卫也已赶上来夹击。

顾锦章身手更快,他不欲伤人,倒转宝剑,拍的一响,剑柄在侍卫腰间重重一拍。

那侍卫吃痛,大叫一声,调头便奔。

顾锦章宝剑顺势回撩,径直磕飞第二名侍卫的单刀。

第二名侍卫眼见顾锦章武功了得,不敢恋战,跟着闪避。

剩下的侍卫中有一人贪功,仗着人多势众,打一声呼哨,道:“大家伙并肩子上啊,副统领说了,活捉此人,重重有赏!”

这二十来名侍卫,齐齐发一声喊,各提兵刃,一起向顾锦章扑来。

顾锦章眼见此时形势,再不伤人,必然被围。他看清后排一名侍卫手中持枪,顿时身子一矮,滑过去脚下一扫,扫到那人脚踝之上。那名侍卫身子一晃,顾锦章右手一翻,便已将那红缨枪抢在手里。

此时对面的高楼之上,有一紫衣的美人独坐而自饮,正是萧云从。

当年顾家枪威震六国,今日她便要好好瞧瞧,这威力如何。可能靠此人胸中韬略,手中长.枪,便荡平四海?

只是便是到了此等凶险之时,他仍然紧紧拉着鹦歌的手。

萧云从只觉心中五味杂陈,这时在他身边的人,原该是自己。

没想到顾锦章对她居然如此情深意重,竟肯为了她一言,便孤身犯险,独闯禁宫。这叫她以后如何回报?便是日后薄奚齐真能给他一个出将入相,位极人臣,与自己关系,究竟也不大。

她每日在这阴险诡谲的皇城禁宫中演戏,倒真不如叫顾锦章带着自己杀出去,天涯牧马,四海为家,烹雪煮茶,看尽繁花来的痛快。

然而,她毕竟是个现代人。

历史的无数经验教训告诉她,就算顾锦章真可为万人敌,侥幸能带着她冲出去,生当乱世,又能经得住几许乱兵?

顾锦章持枪在手,顿时不同。他右手向下,一招横扫千军,对面便即“唉吆”之声不绝,连倒了七八名侍卫。

他身子一纵,枪往左回,一招苍龙摆尾,枪身一横,便将左边的六七人拦得东倒西歪。接着顾锦章使一招青龙献爪,连连挑刺,将剩下的几名侍卫尽数挑飞。

罢了!萧云从暗赞一声,果然厉害,终于该她出场了。

这时,只听一声呼哨,两边的高楼上,便现出许多禁军,各持强弓硬弩,牢牢的对准了顾锦章。

“顾锦章,你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宁政钧站在高楼上,得意洋洋道:“你还不丢下兵刃,快快投降!”

鹦歌喊道:“顾先生你快走,别管我!”

顾锦章咬一咬牙,闪身缩在一名侍卫身后,抬手扣住他的脖子,将他牢牢遮在自己身前。

今日,他已然与梁王撕破脸,再落入人手,必然无幸。旁边一名骑在马上的官员,只怕就是他们说的那什么副统领。只要用这名肉盾折得几箭,给他欺身过去,挟持此人,仗着快马,便有望逃出生天。

顾锦章打定主意,飞身而起,一招燕子三抄水,已然欺到那名武官背后。

此人正是锦衣卫副统领程明锐。

程明锐闻听身后破空之声袭来,腰下佩剑太长,急切间抽不出来。程明锐一矮身,兜头一拳击了过去。

顾锦章半空中无处借力,急切间右脚在左脚脚背一垫,嚯得转了个半圆,已然稳稳落在马背之上,伸胳膊勒住了程明锐的脖颈。

谁知,顾锦章才要喝令这班禁军退后,宁政钧就一挥手道:“顾锦章,莫要猖狂,你看这是何人?”

顾锦章一抬头,就见两三名侍卫押着一个身形苗条的年轻女子上来,正是锦屏。

宁政钧抄过一把剑来横在萧云从脖颈间,“顾锦章,今日她是死是活,可就全看你了。你现在放了程统领,束手就擒,本官就放了她。若再负隅顽抗,我这就杀了她给你壮行!”

萧云从哭道:“先生莫要管我,生此乱世,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基!怎可为一女子消磨壮志!”

“好一个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基!”

她果然是我此生知己,想是天意如此吧。顾锦章仰天长叹一声,与宁政钧道:“宁大人,你放了她,当着众人的面起誓保她顺利返乡,我就下马就绑,与梁王效力,如何?”

宁政钧呵呵一笑道:“顾锦章,本官能保证放了她,却不能保证皇上会放了你,你还要降吗?”

顾锦章看看四下越来越多的弓箭手,知道大势已去,便放开程明锐,飘身下马,弃剑于地,遥遥冲宁政钧一拱手道:“是顾某辜负梁王,杀剐存留,自然一应梁王处置。但顾某愿此生报效梁王,只求宁大人能放过锦屏姑娘。”

宁政钧哈哈一笑,也随手扔下剑,叫旁边的侍卫放了人,又道:“将顾先生请上来吧。”

宁政钧将顾锦章请上高楼,大排宴席,又上来许多歌儿舞女,歌舞做一团。

顾锦章自然无心欣赏这些,心中仍自惊疑不定。

宁政钧做了个“请”的手势。

萧云从款款走上殿,来到顾锦章面前,福身道:“先生。”

看见她,顾锦章心中略略一松,忙道:“锦屏,你没事吧?”

萧云从缓缓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纱,“没事。”

天下竟有这样的绝色女子!顾锦章一怔,如此这般殊色的女子,又岂会是寻常歌姬?顾锦章不由道:“锦屏,你骗得我好苦啊,你这般容貌,若是叫做丑陋,天下间,又岂还有美人?”

头一次见顾锦章露出讶异的神情,宁政钧哈哈一笑道:“顾锦章,你可知她到底是何人?”

顾锦章摇首道:“其实不知。”

此时殿上值守的侍卫与往来的杂役,顿时齐齐跪下道:“卑职等参见三公主。”

“什么?”

顾锦章不由惊骇地退后一步,“你……你竟然是三公主?你们不会是戏耍顾某吧?”

宁政钧道:“顾先生,咱们内堂一叙。”

宁政钧引着萧云从和顾锦章到了一处隐秘的厢房,便悄然退下了。

萧云从与顾锦章深施一礼,道:“我确是三公主萧云从。此事并非存心欺瞒,不得已之处,还请先生恕罪。”

顾锦章大笑一声,道:“无论如何,这都是朝堂之事。就算梁王威压宁政钧,要我限期投效,也压不到三公主头上吧?”

“不是。”

萧云从道:“实不相瞒,我之前多曾听闻先生事迹,心中十分佩服。那日听说你就在宫中,便想一看究竟,是否如外界传闻,才化名锦屏,来见先生。先生疏旷豁达,我对先生更是钦敬,自然也想你能为父皇效力。

只是确如你所说,父皇心中,对先生有些疑惑。我希望能为父皇释疑,为先生解祸,你我萍水相逢,先生尚不肯负一女子,自然更不会负君父。自此以后,君臣两不疑,方才出此下策。之前种种欺瞒之处,确是我之过,但绝无半分对先生不利之心,不知先生可能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