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呢!”
萧云从道:“白事红事连着办,我还能收两份钱!”
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一个待嫁的年轻女子,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对着未婚夫说出这番话来,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她真是不知道什么叫羞耻!薄奚齐不由皱眉,这女人比当年更坏,他用了计策娶这样的女人进门,真是作茧自缚!
萧云从道:“蹲下。”
薄奚齐一顿,诧异的看着她。
萧云从抖一抖手里的貂裘,“给你披上。
薄奚齐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就你那个三脚猫的样子,拿什么来啊?”
萧云从顿时瞪眼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薄奚齐只觉得无语,就算是被龙城卫联手戏弄欺辱,都没这么生气过。
这场景,就叫默默隐在墙角护卫的温酒都看笑了。这小公主好生凶悍,张牙舞爪的样子都能叫公子爷没脾气。他们公子爷碰上个这样的,当真是一物降一物!
萧云从见他跟木偶一样僵立着,只得使劲踮起脚来帮他披上貂裘,系好了。
萧云从在他颈下胸前摆弄,薄奚齐下意识的低头,就见她一双柔荑,十指尖尖,柔若无骨似的。他不禁想,若是给这双手掐住脖子,会怎样?
不得不说,是极好看的,只是这样,更像个木偶娃娃了。萧云从打量了一下薄奚齐,伸手想把他的头发从貂裘里撩出来。
在房里还能勉强说个闺房之乐,可这毕竟是在院子里。薄奚齐忍无可忍的推开她,转身自己把头发甩了出来。
一时乌云四散,发香萦绕,都要扑到她脸上来了。是心动啊……
她差点唱出来,只不过,像她这种看一部剧换一个老公的,这点事还真不算个啥。
薄奚齐快步走进前厅里去。
萧云从跟着进去,才指了指身后的四个侍女,“生什么气啊?我得了好处,又不是没分给你!”
合着他们俩成婚,就是为了联手骗梁王的嫁妆赏赐?哦,还有他那好父皇的彩礼。薄奚齐听了又好气又好笑,这才看到萧云从带的几个宫女捧了文房四宝来。其中那方墨玉砚,一望可知的价值不菲。
萧云从另从锦儿手里端过一个炖盅,硬塞进他手里,“呐!”
入手还是烫的。薄奚齐道:“这又是什么?”
“白萝卜猪肺汤。”
恩,以型补型……萧云从道:“我问了太医,你吃的药已经很多了,怕药理相克,不能随便再加,就给你煮了这个。”
“背琴,先拿去厨房吧。”
薄奚齐听着有点好笑,转头指着那些东西道:“这回你又想让我答应什么?”
萧云从笑嘻嘻道:“你教我练字吧!”
薄奚齐道:“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练字?”
“看来你也不知道。”
萧云从道:“我们这里婚礼上,新人要和写婚书的。”
薄奚齐道:“我这胳膊多有不便,公主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早就找好了啊,”
萧云从打个哈欠道:“礼部主事宁松涛。就是我四哥说我找别人教,你会没面子,我才来的啊!你以为我好稀罕你吗?”
“等等。”
宁松涛?薄奚齐道:“我记得你的字极差,祁王说的没错,到时你当众出丑,我也没面子。你跟我到书房去吧。”
极差……这评语,萧云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小样,我就知道你听见“宁松涛”三个字就得忍不住。
宁松涛是曲临海现今唯一在世的传人,圆真大师的后辈。曲临海是这书里的书圣,按照现代的说法,薄奚齐大概得算个狂热粉,会氪金追行程那种。
萧云从跟着薄奚齐到了所谓的书房,才发现是个很小的房间,根本不可能叫她这几个侍女都捧着托盘挤进去当屏风。
薄奚齐道:“习字需平心静气,你还是叫她们留在外面等你吧。”
萧云从看看薄奚齐的胳膊,就叫锦儿带着几个侍女去前厅休息。
锦儿到底不放心,就叫画屏带其他人去,她在门外等着。
薄奚齐坐了房里唯一的一把椅子道:“你先写几个字给我看看吧。”
萧云从看薄奚齐的书案上,只有很粗劣的普通笔墨纸张,还有本碑帖,就随手拿来翻了翻。写什么好呢,哎,有了!
萧云从故意照着碑帖上的字体,横着在宣纸上写了四个大字:河东狮吼。
薄奚齐看了不由一笑,“字如猫抓,但这份自知之明,倒是可嘉,孺子可教。”
萧云从凑近他道:“我这是提醒你,若你以后不老实,小心我吃了你!”
薄奚齐轻笑道:“不是下药谋害,已经很好了。”
萧云从道:“你怎么知道不是?”
“背琴,”
“在!”
薄奚齐说一声,背琴就跑进来,把刚才萧云从带来的白萝卜猪肺汤放在了书案旁边的小几上。
萧云从见炖盅白气缭绕,就知道薄奚齐叫人热过了。她倒是想不到,他居然真的准备吃。她还以为,薄奚齐这样处境艰难的人,定然极为多疑,旁人给的吃食药物都会扔掉呢!但有些时候,薄奚齐要不要是他的事,送不送却是自己的事。
薄奚齐抬手打开炖盅盖子,就看到里头成块的萝卜跟脏器。他把盖子放在一边,拿调羹拨了拨,舀了一勺汤水,做势送到嘴边。
萧云从撇嘴道:“你是叫人拿去厨房用银针试了无毒,才敢喝的吗?”
“久病成医,我刚才就知道没毒,只是有些冷了,叫他们拿去热热而已。”
薄奚齐停下勺子道:“还是……你想要喂我?”
萧云从一愣,但咱不能怂!
“喂……就喂!”
可这地方狭小,竟是连挨在一起的椅子都没有。薄奚齐坐的地方有一张八仙桌隔着,她的胳膊可伸不了那么长。再说,薄奚齐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她要是站在旁边喂,这当她是侍女啊?!
萧云从只好拉他一把,“你坐过去!”
薄奚齐道:“你绕过来。”
算了,人家是病号,我忍!萧云从气鼓鼓的搬了个方凳过来。
萧云从一坐下,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大家又不熟,真要喂吗?她眼一闭,心一横,舀了一勺子就直挺挺的戳了过去。
“哎!”
薄奚齐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你真想谋杀亲夫啊?”
萧云从一睁眼,就见半勺汤都洒在了他的前襟上。我靠,我的貂裘啊!
萧云从急忙扔下勺子,掏出手帕就替他擦拭。嗯,没事,洒他袍子上了,我这价值千金的貂裘保住了……
“行了,我自己来吧。”
薄奚齐擦了擦衣襟,随手把帕子收了起来,自己舀了点汤喝了,“真是你煮的?”
萧云从理直气壮道:“昂,我亲自看着她们煮的!”
薄奚齐无奈的笑笑,“真是劳烦公主了。”
萧云从挠挠头,“其实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喝……”
薄奚齐道:“总归是第一个来给我送汤的姑娘。”
萧云从一怔,好家伙,她好像遇到了一个高手,这家伙也挺会撩的。咋地,他也想搞定自己吗?也对,他入赘公主府,能搞定公主就是男主人,否则不就得哪凉快哪呆着去?
萧云从顿觉头大,合着他俩是互相攻略,她还要提防被攻略,这题超纲了!
薄奚齐看她发愣,就放下勺子道:“我也不能白收你的东西,你既然准备了束脩,不如我就收你为弟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