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这话刺怒了宋瑾墨,他面上全是不可置信:“你让我去找通房?”未等苏风吟应声,他抬手将苏风吟的脑袋扳了过来,“别忘了,你是朕的贵妃,你服侍朕才是理所应当。”

苏风吟苦笑了声,寒意遍身,不再憋着:“陛下,你册封风吟为贵妃,不是想让风吟当那活靶子?好让那些朝臣的不满,得以发泄。”

宋瑾墨收回了手,退后了几步,来回踱步,自嘲道:“朕只是拿你当活靶子?朕想让你死?苏风吟,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朕若想要靶子,选谁不是选,何必选了你这块捂不热的石头?”

越说越愤然,他回身走至苏风吟跟前,伸手没入苏风吟的衣襟:“苏风吟,你的心呢?朕早就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夏季炎热,衣服多单薄,苏风吟避开不得,才让他得了逞。

那滚烫的手,即便有里衣作为阻隔,她还是能明显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热气。那句句夹带着怨气的话,似黄豆般砸落在她身上与心上,她的心神也在这一刻乱了。

他的话是何意,他的初衷不就是想让她当靶子?

她愣神间,宋瑾墨又俯身吻上了她的唇,想借此宣泄着他心中的不甘与怒意。

那粗暴不带一丝怜惜的吻,又将苏风吟推到了泥沼里,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即便他册封她别有用意,他也不能这样对她,这与强迫她有什么分别?

她用力拍打着他的胸膛,嘴里不自觉发出呜咽与嘤咛声。

这似给宋瑾墨助了兴,将那还未从她衣襟中取出的手,下滑了些,停留在她的腰上。

莫大的屈辱感油然而生,她用力咬了下去。

血腥味刹时充斥满宋瑾墨的口腔,非但没叫停他,反而让他愈发兴奋。他用力揽着她的腰,想将她嵌到自己的身体里。

待尝到一丝咸味时,他终松开了她,接住浑身无力的苏风吟,像一只餍足的狼。

他俯身望着那被自己染红的娇唇,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指腹细细摩擦着她的唇,看着她那噙满了珠光的双眸,呢喃道:“姐姐,你也有感觉的,对不对?”

听此,苏风吟耳面赤红一片,待找回些力气,她便用力推开了他,逃似的跑到远处。

她那全身的防备,如一桶凉水浇灌在宋瑾墨的脑袋上,她连哄骗一下他,也不乐意?

他迈腿欲上前,她似受了惊的小鹿,慌乱逃窜。

他这次没纵着她,他倒是要看看,为了避开他,她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的逼近,让苏风吟满心惊恐。没注意身后,花架被她绊倒,花瓶也碎了一地。

纵使如此,宋瑾墨还是未停下。

余光溜见地上的碎片,她心一横,蹲身拾起一片,直指着宋瑾墨:“不要再过来。”

宋瑾墨仰头大笑,瞧见欲进来的宫女太监们,呵斥道:“滚。”

他迈开腿,眼也不眨,直朝苏风吟走去,咒气道:“想杀了朕,来,朕成全你。”

苏风吟呆了一回,她从未见过他这般,似发了狂的狮子,让人心惊胆怕,遍体生畏。

从思绪中抽离,望着已离她只有一尺的他。

从他的眼神中,她知道他不会停下。

刺伤皇上可是重罪,还可能祸及家人,更何况她也下不去手伤他。

她将尖锐的碎片,换了一头,朝向自己,她还未作声,他嘲讽的话便响彻在耳中。

“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朕,朕告诉你,朕不在乎你的死活。”话虽如此,宋瑾墨还是立住了步子,目光直直落在她的手上。

这话在苏风吟的意料之中,让她肝肠寸断,悲痛欲绝,面如白蜡,鼻头也泛酸,眸中却无泪。

攥紧了些拿着瓷片的手,鲜血顺着手腕滑至袖中,也浑然不觉。

那醒目的红,到底刺伤了宋瑾墨的眼,袖中的手隐隐发抖。

这就是她的答案,这就是他坚持多年得到的回报。

他咬牙切齿道:“苏风吟,你真是好样的。”他仰着头,站了会儿,才扭身朝外走去。

哪怕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苏风吟的身体也紧绷着,手中的碎片仍不敢放下。

他那么执拗一个人,在她这儿碰了壁,定不会罢休,她这次逃过了,下次呢?

离开,她要离开。

哪怕是死,她也想试试。

秋葵匆匆跑进来,瞧见苏风吟染满血的手,小心劝解:“娘娘,陛下已经走远了,不会回来了,您,您要不先放下?”边说,她边对进来的宫女使眼色,示意赶紧去取药。

闻言,苏风吟这才松开了手,手中的碎片也在这时掉落在地。

秋葵暗松了口气,又用脚别开碎片,才扶着衣服皱巴巴,发髻也有些乱的苏风吟到一旁坐下。

她不明白,不明白娘娘为何抗拒陛下的接近?

不该多与陛下多亲近,早日诞下子嗣,稳固地位吗?

这话她终究不敢说,她接过宫女递来的金疮药,抖落在伤口上,用棉布包扎后,才用湿帕子擦拭掉娘娘手上的血迹。

还未擦完,苏风吟就收回了手:“放那儿,我自己来,你们先出去。”

她想一个人静一静,现在她身上的毒已经解了,银杏和秋桃也都已出宫,若出现个什么乱子,她趁乱出去,倒不易被人发现。

该制造出什么乱子,又该在乱子发生后,怎么避人耳目,才能得以机会混出宫中?

上次没惊动宋瑾墨的情况下,被宋瑾墨在城门前拦住了。所以,想顺利出城,还得让宋瑾墨暂时顾不上她。

她攥紧了手,掌心传来的疼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接下来两日,她清晨醒来后,去院子各处转转,就回到屋子,以看书做幌子,规划着逃离计划。

若先前服侍她的人还在,她倒不用再这般苦费心思,虽混杂着一两条毒蛇,多数还都能供她差遣,哪儿像现在这般,做什么事都不得劲儿。

想到这儿,她又不由想起她从姜植那儿打探来的消息,谢家还是受了连累,在罪证足够的情况下,谢家几个旁支的主事都下了大牢,就连谢鸣的任期,也延长了。

谢家心有怨气,因理亏,到底不敢张扬,只能忍声吞下。

眼睛涩得厉害,她放下手中的书,来至窗前。

院内那株海棠花也败落,一眼望过去,只剩叶片。

倏然,两道议论声传入她耳中。

“听说了吗?陛下要立后了。”

“真的假的?选秀不还有阵子吗?”

“这还能有假,说是那日宫宴,陛下在景轩殿与楚家的姑娘。楚国公府一直都鼎力支持陛下,陛下若不先将人纳了,不得寒了楚国公府的心?”

“你这般说,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那咱家娘娘?”

“娘娘本就是戴罪入宫,后因辅佐陛下有功,陛下才赏娘娘为贵妃。可惜,娘娘是个不知足的,竟一再违抗陛下,往后啊,我们可有得苦头吃了。”

听到这儿,苏风吟无心再听下去。

原来那日皇太后的苦心算计,终是让楚云娇捡了好处。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那么几分难受,难受后又不觉意外,正如外面那个宫女所言,楚国公府辅佐陛下有功,赏赐楚云娇一个后位也不为过。

“娘娘,王嬷嬷求见。”秋葵走进来,远远道。

苏风吟边往桌子那边去,边道:“让她进来吧!”

王嬷嬷进来后,欠身作揖:“老奴拜见贵妃娘娘。”

苏风吟知晓今儿王嬷嬷前来,是为给她带消息,她看向对面:“坐吧。”语罢,不等王嬷嬷主动开口,她就让秋葵她们都下去。

王嬷嬷没料到她会这般识趣,脸上不免生出几分得意,屁股刚挨凳子,又赶忙挪开,站着道:“相信娘娘已经听说,楚五姑娘要进宫的事了。五姑娘说了,她前些日子在这华清宫多亏了娘娘照拂,又恰巧知晓娘娘无心留在这深宫,遂让老奴来问问娘娘,可要她帮助。”

那日陛下虽免了她的死罪,却挨了二十板子,今日来这芳华阁传信,全是在强撑。

不止是她,五姑娘也挨了五板子,以示惩戒。

帮助她么?

苏风吟垂眸思忖了番,问道:“不知五姑娘想如何帮我?”

王嬷嬷扭头张望了眼外面,确定没有旁人,才压低了声音道:“五日后便是娘娘您的册封大典,届时宫中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会在大典上,宫中的巡逻也会加强。依老奴来看,娘娘若真想离宫,何不就趁这几日。”

“巧妇无米难炊,风吟的臂膀又被陛下断了,实在想不出什么妥当法子。”苏风吟无奈道,她不信王嬷嬷和楚云娇会真心帮她。

王嬷嬷见她不上钩,只能咬牙道:“老奴倒是有个法子,就是有些危险,不知娘娘可愿意一试?”

苏风吟面带期待,等着她的下文。

“让陛下以为娘娘你没了,这样娘娘能顺利出宫,也不用担心陛下会寻过去。”王嬷嬷讳莫如深道,这个法子是五姑娘提供给她的,说是苏风吟若真想出宫,铁定会动心。

若苏风吟不动心,就说明苏风吟先前都是装的,只为吸引陛下的注意。

苏风吟确实动心了,这个法子与她这两日所想不谋而合,难就难在,无人配合她。那些宋瑾墨派在暗处盯着她的人,她试探过,已撤了。

现在也算是天时地利,只缺人和。

不妨就借楚云娇的人,出宫再说?

可这样无异于与虎谋皮,她无法准确判断,楚云娇会在哪个节点咬上自己一口。

拒绝么?正如王嬷嬷所言,若再拖下去,就是册封大典。

一旦举行册封大典,她的名字就会载入皇谱中,至死都无法摆脱贵妃这个身份,死了尸身也无法回归故土。

她对他的情本就是妄念,既是妄念,就不该存在。饶是他这段时日不止一次伤她,她现在还是无法将他从自己心中拔除。但她相信只要给她一些时日,她就能放下这份执念。

思及此,她攥紧了放在腿上的手,答道:“好,我都听你们安排。”

王嬷嬷笑容满面:“那老奴这就去回禀五姑娘,待一切都安排妥当,定第一时间说与娘娘听。”

目送走王嬷嬷离去,苏风吟敛回嘴角的笑容,起身朝外走去,既楚云娇要帮她,她的计划也得变动一二。

御书房。

宋瑾墨放下手中的笔,抬头问道:“她怎么样?”

张德连忙应道:“奴才问过了,娘娘手上的伤已在结痂。奴才也将王太医送来的生肌丹,交给了秋葵,现儿已经用上了。”

宋瑾墨轻嗯了声,回想起那日她的决绝与防备,心内又生出一股烦躁。

他吃了口茶,情绪缓和了些,才又问道:“楚国公府现在是什么情况?”

从他们以恩挟持那刻,他就知道,楚家留不得了。

不可否认,楚家的确给予了他帮助,从他被册封太子到现在,他们背着他做的桩桩件件,真以为他不知道。

若他们见好就收,他还能放他们一马,若他们还痴心妄想,就休怪他不留情面。

“除了派了个人跟那王嬷嬷传话,一切都还平静。”

“安排几个人盯着她,等大典结束,朕再发落她。”语罢,宋瑾墨摆了摆手,示意张德可以退下了。

他行至窗前,目光院内的树上,心内始终对苏风吟的以死抵抗耿耿于怀。

若她能在册封大典后,打消出宫的心思,他尚能既往不咎。若还是没能歇了那心思,他不会再纵着她,纵使她恨他,他也要让她属于他。

又复两日,芳华阁。

夜幕已降临一个时辰,苏风吟早早就歇下了,值守的宫人们不免倦怠起来,不是倚在墙角处打盹儿,就是几人蹲守在院内,斗蛐蛐儿。

一名小太监蹲累了,起身揉着泛涩的双眼,只见隔壁的紫萱楼有火光。

他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再放眼看过去,火光还是在。

意识到不妙,他用手戳了下身旁还在玩儿的另一名太监:“走水了。”

“你别是眼花了。”那名太监骂骂咧咧起身,顺着小太监所指望过去,立马拍了下大腿,“走水了,赶紧去救火。”

没住人的紫萱楼紧挨着芳华阁,一旦火势蔓延,第一个受波及的就是芳华阁。

意识到这一点,所有宫人都惶惶,拿盆的拿盆,提桶的提桶,纷纷往紫萱楼跑去。

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守在苏风吟屋里的秋葵自然听见了,见苏风吟还在熟睡,不由挪开脚步,想出去一看究竟,若火势严重,她得趁早叫醒娘娘转移。

秋葵回身时,原本紧闭着双眸的苏风吟已睁开双眸。

她小心穿上鞋,尾随在秋葵的身后来至回廊上,趁秋葵不注意,她挥洒出先前备好的迷药,秋葵吸入后,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

不想被人发现,又不想耽误时间,她张望了周围一圈,用力秋葵拖拽至回廊的边上,再顺着那个孔,将秋葵推下去。

那下面是草地,地也软,不至于伤及秋葵的性命。

处置好秋葵,她又折返回屋中,却见一个蒙面人在屋内,不断用手打翻烛台,去至里屋,见床上没人,又开始四处张望。

见此,苏风吟哪儿还不明白,这人是在找她。

若她没猜错的话,这人是楚云娇派来要她命的。

而楚云娇,从始至终,就没打算让她活着走出宫中,打算让她葬身在火海中。王嬷嬷口中所谓的,安排人送进来一具与她体型相当的女尸,助她能顺利金蝉脱壳,不过是幌子。

哪有什么体型相当的女尸,那具尸体就是她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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