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道天劫

凌七圆吃痛地睁开眼,看见面前站着两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仔细一看,这两个人是毕霄云的父母,也就是熊拓的姥姥和姥爷。

熊拓躲在姥爷的大腿后,指着凌七圆的鼻子说:“姥爷,凌七圆欺负我,快点帮我教训她!”

凌七圆的身体还非常难受,虽然不像昨天那般一碰就要爆炸,但仍然头疼欲裂,意识完全是模糊的。

丹田处的那丝天雷,让她觉得身体在发生着变化。在这种绝对的力量下,凌七圆感觉自己真的成为了一个无助的小儿。

什么上一世不上一世,她就算上一世,也从来没有接触过天劫,对这种情况没起不到任何作用。

抓着凌七圆头发的熊拓姥爷察觉到凌七圆的异样,回头说:“她好像在发烧。”

熊拓姥姥呸了一声:“这就是报应!她把我女儿搞进警察局,她烧死了都活该!”

熊拓也喊着:“就是报应,就是报应!”

熊拓姥爷原本有些犹豫,听到祖孙俩的话,仿佛有了正义的理由背书,继续拎着凌七圆的头发,竟然直接将她从床上拖到了地上。

凌七圆半趴在地上,汗水从身上滴下来,也不知是烧的还是疼的。

然而两个大人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劈头盖脸地骂道:“你还有脸睡觉?要不是你们对门大婶告诉我们老两口,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熊拓姥姥咬牙切齿地说着,举着巴掌就要打她。

迷迷糊糊间,凌七圆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过去,在作为修士的记忆还没恢复时,挨打就是她的必修课。

毕霄云每次都挑被衣服遮住的地方打。

那时候凌七圆很期盼夏天到来,即使夏天她都住在炎热的连电扇都没有的小阳台,但是夏天穿得少,继母打她的次数也会变少。

熊拓就不一样了,熊拓打起人来不分四季,一句小孩子间打打闹闹很正常,就可以将他做的坏事遮掩。

凌七圆不知道毕霄云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大的仇恨,或许有些人天生就是坏种,谁也无法改变。

熊拓姥姥和姥爷似乎觉得小阳台的面积太小,影响了他们发挥,于是拽着凌七圆的衣领,一路将她拖到了客厅。

熊拓可高兴了,拍着手笑道:“叫你害我妈妈,叫你害我妈妈!”

凌七圆昏昏沉沉地蜷缩在地上,本能地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腹部。客厅的地板凉凉的,竟然比小阳台里更舒服一些。被拖出来的过程中磕磕碰碰,她身上已是青一块紫一块。

熊拓姥姥对熊拓说:“乖孙子,还没吃早饭吧,姥姥带了包子和豆浆,你快去吃了。”

熊拓一听有吃的,也顾不着嘲笑凌七圆,兴匆匆地冲到桌边,大快朵颐起来。

凌七圆顿时被忽略了,老两口见她死不了,也懒得去管她。

她躺在地上,闻着桌上传来包子和豆浆的香味,胃酸翻腾着给她雪上加霜。她的最后一顿饱饭,还是自己买来的饼干和水。

熊拓突然想到了什么,将脸从碗里抬起来,噘着嘴说:“姥爷,凌七圆偷了我的钱!”

熊拓姥爷闻言,终于找到机会发作,大步流星迈过来,一把抓起凌七圆的手:“小孩家家不学好,竟然学人家偷钱!钱在哪里,快点交出来!”

熊拓姥姥也过来帮忙,将凌七圆的几个兜都翻了一遍。

发现她身上没钱后,熊拓肯定地说:“她肯定把钱放在小阳台了!”

熊拓的姥姥姥爷闻声走向凌七圆的卧室,凌七圆像小鸡仔一样被放下。

熊拓洋洋得意,姥姥和姥爷来后他就是这个家里的大王,连妈妈在的时候,他都没这么高兴。

老两口从凌七圆的小衣柜里翻了半天,在床脚找到了凌七圆藏起来的三百多块钱,还找到了凌七圆剩下来的几块饼干。

熊拓一看到吃的,兴奋地蹦过去,拿出一块饼干往嘴里塞。这饼干已经放了几天,他们家又在三楼,饼干已经回潮了。

熊拓刚吃了一口,就呸地一声将饼干吐出来:“难吃死了!”

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三百块钱上,他扑倒姥爷和姥姥怀里,高兴地说:“姥姥姥爷对我真好。”

这三百块钱似乎坐实了凌七圆偷东西的说法,老两口回到客厅,用一副看小偷的眼神看着凌七圆。

熊拓姥爷说:“小小年纪,竟然学会偷钱了。到桌子上趴好,今天我不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姓毕。”

凌七圆已经快昏过去了,听到熊拓惊喜的叫声,勉强虚起眼睛看了一眼。

她现在巴不得被扔出去,在一个角落好好休息,免得被这三人折腾死。

熊拓姥爷说完,见凌七圆还侧躺在地上没动,更加火冒三丈,“我数到三,你再不站起来,我就把你赶出去——”

“你要把谁赶出去!”

家门一下被推开,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站在外面,他身上穿着一件类似工地制服一样的套装,上面全是深色的污渍。

看得出他很久都没理发了,头发中长凌乱不堪,脸上也长了许多胡须,均有一厘米长。

老两口被吓了一跳,熊拓的姥姥说:“哪里来的精神病,快点从我家滚出去!”

那个男人说:“你家?你看清楚我是谁。”

他说着将那凌乱的头发拢到脑后,原来这个一眼看去就觉得邋遢的人,正是凌七圆消失三年的爸爸凌辰。

熊拓姥爷愣了半晌,再说话时,声音都没了底气:“凌辰,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凌辰没说话,但他身后有人开口了。

“凌哥再不回来,七圆都要被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害死了!”

一个烫着半黄不绿头发的小伙走进来,穿着一件汗衫,露在外面的胳膊被太阳晒得黝黑。他三角眼,叼着一根牙签,斜着眼看着熊拓的姥姥姥爷。

看到这样一个小混混似的人走进来,熊拓的姥爷姥姥吓得后退了几步,嘴里喊着让他别进来。

凌辰无视他们的举动,将凌七圆从地上抱起来,触碰到凌七圆滚烫的额头后,他露出了极度自责的神情。

“都是我的错,我太轻信人,竟然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凌辰回来得很急,额头上的汗水一个劲往下滑,他又满脸都是灰尘,被汗水洗出了数道白痕,“我对不起你妈妈,也对不起你。”

熊拓姥爷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混混,有些心虚,很小声地反驳道:“凌辰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女儿是大恶人......要不是我女儿管她一口饱饭,她早就饿死了......”

凌辰还未开口,一旁的小混混就目眦欲裂地说:“你们还有资格说管她一口饱饭,七圆都瘦成皮包骨了。”

他又指着坐在桌上的熊拓:“你们孙子倒是养得肥,都可以出栏宰了。”

熊拓已经被吓成了一只鹌鹑,手里的包子掉下来砸到地。

熊拓姥姥见孙子受委屈,心中生出了一股勇气,但不敢对着小混混叫嚣,只敢针对凌辰。

她尖叫着说:“你自己一言不发消失三年,凭什么怪别人......”

“我一言不发消失?你们自己去问毕霄云,我为什么会走,走的时候怎么告诉她的。”凌辰终于把目光从女儿身上移开,怒不可遏地说,“拿着你们的东西,滚出去!”

熊拓姥爷也怒了:“凌辰,你不要欺人太甚。这里也是我女儿的家,我们有权力住在这儿!”

那个小混混唰的一下手上多了一根钢棍:“房子是凌哥在灯泡厂破产前买下来的,房产证上也只有凌哥一个人的名字。毕霄云想分一杯羹,除非等凌哥死了。”

“你——”

“我什么我。”小混混说,“老子今天告诉你,你们莫非已经打了这个注意?行,那就等着先死吧!”

说完他将那根钢棍在半空挥了挥,本来呆若木鸡的熊拓瞬间哭起来。

熊拓姥爷和姥姥见遇到了硬茬,脸色大变,夹着熊拓往外面跑,边跑还边喊着:“凌辰,你一回来就要杀人啊,你不是个东西!”

他们走后,凌辰松了一口气,转头对那小混混说:“贺子,因为这种事来帮我,麻烦你了。”

“凌哥,以前在工地,你教我们读书认字,我是最敬重你的。”杨贺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女儿就是我女儿。”

凌辰一手砸在柜子上:“要不是你来通知我,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我这个当爹的,哎!”

杨贺拍拍他的肩膀:“凌哥别自责了,快点带七圆去医院才是正事。”

凌七圆被凌辰抱在怀里,一路走动的感觉并不舒服,但这种感觉却很熟悉。

她一到两岁的时候,凌辰带着她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虽然周围的环境并不好,但那时候是安全和满足的。

凌七圆在这种安全感里逐渐阖上了眼睛,等鼻尖消毒水的气息消散,她才醒过来。

她的高烧已经退了,凌辰正带着她往家的方向走。凌七圆的头搁在凌辰的肩膀上,有气无力地看着天上的火烧云。这条通往灯泡厂居民楼的小巷子,这几年她走过无数次,她封闭的内心里,视那个地方如魔窟。

即使她恢复了身为修士的记忆,但这种感觉,仍然牢牢刻在她心中。

但现在,对家的惧怕终于消失了。

到了居民楼下,从布了锈迹的铁门走进去,楼下的麻将馆里坐着的人都回过头,看向了他们。

熊拓的姥姥和姥爷竟然还没走,坐在一张麻将桌前,正大声地说着什么。看到凌七圆父女后,他们突然停下来,抬手鞠了一把眼泪。

麻将馆的周婶说:“凌辰,这事你做得有点不地道啊。”

隔壁麻将馆的老板也说:“他们再怎么,也是你老婆的父母,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周围其他人也小声嘀咕起来,大意是他们已经听毕霄云的父母说了,凌辰和毕霄云结婚根本没有感情,就是想给凌七圆找一个保姆。

不但如此,他三年前消失,留下毕霄云一个可怜女人。凌七圆还不省心,不但会用苦肉计博人同情,甚至都把毕霄云诬陷进了警察局。

人群中又站出四人,他们都是五十多岁左右的大叔,拿着蒲扇和保温杯,凶神恶煞地将凌七圆父女以及杨贺团团围住。

“凌辰,你以为就你能喊人撑场面?”熊拓姥爷提高音量,“你今天必须给个交代,否则别想走了!”

邻居们都露出了兴奋的目光,好管闲事的基因在体内跳跃。

凌辰这次回来,估计讨不到好了。

正在这时,一辆面包车开到居民楼门口,门打开后,八个大汉从车上鱼贯而出。

大汉们虽然穿着不甚光鲜,但一群人黑压压走过来时气势逼人。

杨贺招了招手:“快来,等凌哥把事情处理好,哥几个就去聚一聚。”

那四个大叔顿时怂了,看向熊拓姥爷。熊拓姥爷傻眼愣在原地,冷汗从额头上滑下来。

凌辰抱着凌七圆站在那里,开口道:“交代?好,我就给你们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想起开文没有发红包,这章补一补。周日前本章留言前50,发红包哟~

感谢在2023-07-23 23:52:46~2023-07-25 11:58: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爱微甜柠檬水、Evillmurph 5瓶;AmberTeoh、S.O.B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