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氛围很是融洽,江悯行的叔婶话不多,看起来是面善,桌上只有薛晚书跟她聊天,江鱼鱼跟长辈相处自有一套,几句话把薛晚书哄得心花怒放。
一会,薛晚书起身要去洗手间,旁边江悯行的二婶让江瑶陪着薛晚书出门,江鱼鱼这才注意到薛晚书身体似乎并不太好,即便有人扶着,走路也走的极慢,她察觉到江鱼鱼在看她,薛晚书笑了笑,说:“老了身体不中用,身体虚了点。”
江悯行搁下碗筷,拿纸巾擦拭着嘴角,说:“身体不好就不要老想着绝食了,奶奶,您也知道自己身体经不起折腾。”
江鱼鱼稀奇地眨了下眼。
薛晚书看起来就是书香满门的高知分子,即便满头白发也挡不住那股气韵,谁曾想这样的老太太也会绝食?
薛晚书眼神埋怨似地看着江悯行,“我要是早知道你有女朋友这件事,我也用不着绝食。”
江鱼鱼更稀奇了。
所以薛晚书绝食是为了逼迫江悯行去交女朋友?
但江悯行对女人不感兴趣,又恰巧她一张清凉照片发到了他手机上,他才想到邀请她演热恋女友一事?
江悯行看了眼江鱼鱼,“您刚才听江瑶说了,她是个演员,恋情不能公开。”
薛晚书在江悯行跟前有几分小孩子脾性,她假嗔道:“那你只带回来给我看看,我又不会非得锣鼓喧天地给你吆喝的众人皆知。”
江悯行认错很快,“是我的错,您别生气了。”
“看在鱼鱼的份上,我这次就原谅你。”薛晚书冲江鱼鱼笑了笑,扶着江瑶的手出了包厢。
等薛晚书一走,江鱼鱼就靠向江悯行,她靠的很近,一方面是想悄悄说几句八卦,一方面是要做戏给江悯行的几位叔婶。
“江老师,您奶奶真的用绝食来逼您了?”
江悯行视线才收回来,便察觉到她靠了过来,靠的很近,能感知到她唇上颈间拂出来的暖热香气,他没后退,轻轻垂眸,看江鱼鱼八卦好奇的雪白鹅蛋脸,他眸底深着,低低“嗯”了声。
江鱼鱼微微睁大了眼,“您今年不才三十吗?难不成您奶奶着急抱重孙子?”
江悯行看她瞪圆的眼,表情不是作假,可爱的过分,他喉结轻轻动了下,音低了点,说:“这么多年没带过女友回家,她觉得我可能喜欢男人,绝食是想逼我说实话。”
“怪不得哦。”江鱼鱼说的口有点干,她用舌头舔了舔下唇瓣,继续道:“您奶奶看见我的瞬间,脸都笑开花了。”
江悯行黑眸睨着她两片饱满的唇瓣间吐出收回的粉色舌头,他上半身没动,只是伸了手,拿过圆桌上的玻璃杯,极其自然地递到了江鱼鱼唇间,“渴了?”
“!”明知道江悯行是在演戏给他的叔婶看,江鱼鱼仍被江悯行亲自给她喂水惊了惊,余光扫见江悯行的小叔还是二叔在拿着手机拍这边,她生生压住了后退的动作,动作尽量自然地倾身上前,低头咬住玻璃杯的杯口,但是不敢跟江悯行对视的。
她本想飞快地啜饮两口,然后就退开的,结果刚低下头,耳边的长发便垂到了脸前,她正要用手去拨,一只大手先她一步伸了过来,帮她把长发别到了耳后。
“!”
江悯行他他他做这种亲昵的事怎么那么自然而然?!!!
江鱼鱼两只大眼使劲眨巴,江悯行只是帮她拨好头发便收回了手,她忙啜饮两口,用手推开,冲江悯行摇头,“好了。”
江悯行看她喝水时离自己更近的距离,秀挺带粉的鼻尖都快碰到他的虎口,他半阖着眸,神色清淡,并没表现出任何情绪,看到江鱼鱼喝了两口推开的手,他便玻璃杯放在了桌子上。
江鱼鱼临退回自己位置之前,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凑到江悯行耳边,极小的声由衷赞了一句,“江老师,您好牛!”
江悯行垂着眸,并未言语。
江鱼鱼退回去后,又用筷子夹了几口蔬菜吃了,觉得到了七分饱,才放下碗筷,她摸到包里的口红,微微倾身,对江悯行小声道:“江老师,我去洗手间补下口红。”
江悯行“嗯”了声,掀眸看她,给她指路,“出了包厢右拐直走第一个拐角就是。”
“好。”
江鱼鱼出了包厢,按照江悯行指的路右拐直走,快要走到拐角处,她听见了江瑶跟薛晚书说话的声音。
江瑶的声线很好辨认,清细中带点娇俏,“奶奶,您糊涂了啊,您怎么都不确认下就把那么贵重的手镯给了她?万一她不是悯行哥的女朋友,把那手镯独吞了怎么办?那可好几百万呢!”
薛晚书:“胡说什么呢?她不是你悯行的女朋友还能是什么?你这丫头别疑神疑鬼的。”
江瑶:“您不关注娱乐圈不知道,江鱼鱼是个演员,我刚才上网搜了下,网络上大半年没有她的消息,最近又被公司解约,还付了一大笔赔偿金,现在肯定是穷困潦倒,见钱眼开,万一是悯行哥花了钱找她哄您开心也不是不可能。”
薛晚书笑了下,“你这个小脑袋瓜天天在想什么?你悯行哥没那么无聊。”
江瑶急了点,“奶奶,您怎么就不相信我啊!悯行哥成年后没交过任何一个女朋友,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有了一个交往了几个月的热恋女友,我是一点也不信!”
薛晚书停了会,“当然悯行有了女朋友这事过于突然,你说的也不是没有一点点道理,但是你悯行哥的性子稳重,不像是会找假的女友来骗我……”
江瑶:“奶奶!好,我怎么说您都不信的话,那就暂且认为江鱼鱼真的是悯行哥的女朋友,但是江鱼鱼被公司藏了大半年,算算她跟悯行哥认识的日子正是她工作受阻的日子,您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你不知道,那些娱乐圈的小明星最喜欢找有钱人了,想让有钱人捧着她红。”
薛晚书:“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鱼鱼不是真心跟悯行在一起的?”
江瑶:“反正我一不认为她是悯行哥的女朋友,二就是即便是女朋友,她也绝对不是真心,绝对是为了钱!您别被悯行哥找到女朋友一事高兴地昏了头,您总得确认下是不是真的女朋友,再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悯行哥再高兴也来得及。”
薛晚书宠胡闹小孩一样的语气,笑着道:“你想怎么确认?”
江瑶:“您今晚让悯行哥跟您回去家里住一晚,让江鱼鱼也跟着,我帮您去悯行哥的房间偷听墙角。”
薛晚书又笑了一声,“你也不怕是真的情侣,自己听了不害臊?”
江瑶嗔着声,“我还不是为了您能真的开心,您还打趣我!!”
薛晚书:“行,就照你说的做。”
江鱼鱼听到两人似乎正打算走过拐角,她忙不迭惦着脚后退了好几步,然后顺了顺跑乱的长卷发,步伐正常继续往前走,顺便把脚下的高跟鞋踩得一步一响。
才走两步,远远瞧见薛晚书跟江瑶从拐角处走出来,薛晚书面上依旧冲江鱼鱼笑的热情,江瑶不冷不热地哼了下,走近时,江鱼鱼明眸笑着地指了指洗手间,“我去补个妆。”
薛晚书笑呵呵颔首,“你去。”
江鱼鱼跟江瑶擦身而过的瞬间,她听见江瑶低着声,讥讽的语气说:“早晚揭穿你的真面目!”
“……”真不知道江瑶是火眼金睛还是见不得江悯行交女朋友,干嘛非得怀疑她目的心不轨,好吧,她目的心确实不轨,但是能让薛晚书开心不就得了。
江鱼鱼没理会江瑶的话,去了洗手间,匆忙补了个口红,便回了包厢。
餐桌上薛晚书正在跟江悯行说话,看样子是还没说让他回去住一晚的事。
江鱼鱼走到位置上坐下,她像刚才一样亲昵地凑到江悯行耳边,小声嘀咕:“江老师,您那个堂妹怀疑我不是您真的女朋友,跟您奶奶出了坏主意。”
江悯行手正端着一杯白水,搁在唇边抿着,察觉江鱼鱼的凑近,他垂眸扫向她,低低“嗯”了声,“什么坏主意?”
江鱼鱼说:“让我跟您回家住一晚,不是你公寓那个家,您堂妹还说要偷听我跟您的墙角。”
江悯行好似疑惑,低语:“墙角?”
江鱼鱼怕他没交往过女朋友,老处男一个,不太懂,她又凑近一些,唇瓣似乎都要挨着他的耳廓了,她往细了解释,“就是听睡一张床男女交/合嗯嗯/啊啊的墙角。”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出口。
江悯行喝水的动作顿了一秒,把玻璃杯从唇边挪开,搁在桌子上,他偏了偏头,黑眸瞧着江鱼鱼雪白的脸蛋,丝毫不羞赧的神态,眸底幽深,压低了声,问:“能接受演这种戏份吗?”
江鱼鱼傻眼一秒,看着江悯行的脸,想到他做她大学教授那一年,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下意识道:“什……么?”
随后猛然小幅度摇头,面上惊惶,嘴里直小小声嘀咕,“这怎么能行呢!我可不能亵渎您!您是大学老师!不行不行!”
“……”
江悯行嗓音和缓,低着声说道:“不是假戏真做,连睡一张床都不用,只是到时候做个样子唬住听墙角的江瑶。”
江鱼鱼听见不用睡一张床,只是做做样子,她松一口气。
江悯行见她脸上惊惶褪去,松懈十足的模样,他接着道:“可以接受的话,一会奶奶问我们回不回去,我便答应,还是不能接受的话,我便拒——”
江鱼鱼都不听他说话,直接打断他,眼神明亮,弯眸浅笑,依旧小着声,“当然可以!江老师!”
说着,她又凑近,唇瓣不小心碰到了江悯行的耳朵,吓得她想后退,又怕圆桌对面一直虎视眈眈盯着这边的江瑶注意到,她只好偏头,克制住后退的动作,蚊子似得声音说,“我拿了您两千万,自然是要方方面面给您解忧,您别觉得是在为难我!”
江悯行耳朵上的轻柔触感一闪即逝,随即耳廓里面都是江鱼鱼说话时的袅袅热气,他眸底深的不见底,喉结动了动,嗓音却平稳如常,“嗯。”
江鱼鱼说完了悄悄话,正要后退,下垂的眸光却瞧见江悯行耳朵外廓上沾了一抹鲜红的口红,她刚补了口红,即便是碰到了江悯行的耳朵后一触即分,但也在他皮肤上留下了一抹艳丽的痕迹。
她退开一点身,有点不好意思道:“那个,我刚才口红弄到你耳朵上了,您用手擦掉吧。”
江悯行偏头看她,手抬起,摸了摸耳朵,“这里?”
“不是。”
江悯行又换了个地方,“这里?”
“也不是。”
江悯行再次换了个地方,询问道:“这里?”
江鱼鱼见他手几次都错过那抹口红印,她看的着急,忍不住伸了手,嘴里道:“您别动了,我帮您擦,您别觉得是我逾矩想轻浮您哈。”
江悯行把手收了回来,身体靠着椅背,双手交叠在椅子扶手上,感受着她柔软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摩擦着他的耳朵,他半阖了眸,掩着深幽的眸底,缓慢的声,说:“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补上,晚上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