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祁怀来之前便是知道了姬白会向她发难,她之前急于拜沈丘辛为师,之后的事当时倒是没有想太多。

可如今,就将她难住了。

月亮一半的银光被云遮住,祁怀清瘦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之中,清明的眼中也无半分可以窥探的机会。

“我在赌,赌先生你会助我。”祁怀恭顺的垂下眼眸,整个人看起来人畜无害,纯良极了。

“赌?”姬白唇畔笑意不减,“祁怀,看来我小瞧你了。”

他之前特意派人查过祁怀的身份,不是因为祁怀过人的心性,只是因为祁怀的容貌与他心中那人相像,但暗卫带给他的情报中没有半个字是他想看到的。

祁怀身世普通,因为爱慕聂辰,才女扮男装来到着麓山书院。

姬白将那份情报尽数烧毁,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毕竟已经过去两年了,就算是她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死后两年复生。

可是今日,少年在凉亭内风华尽显,让他想起当年的“祁怀”,当年的“祁怀”也曾凭一己之力退燕兵,护住了易元。

今日,祁怀先是以眼神示意,让他对此事生出兴趣,又用言语逼他动怒,继而让沈丘辛不得不出手护下她。此局一环扣一环,若非祁怀心性过人,怕是稍有不舍便满盘皆输。

赌?

这倒是真是一场赌局。

姬白又向前逼近一步,祁怀可以闻到他身上清冷的香味。

姬白:“你之前在凉亭时,你可是‘含情脉脉’的看着我,眼下倒是不认了吗?”

姬白压下身子,呼出的气体打在祁怀的脖颈处,他微眯眼眸,目光划过祁怀的脖颈,随后敛下眼眸。

没有……

“祁怀”的脖颈处有一颗红痣,但眼前之人没有。

姬白只觉无趣,他抬起手,这次他的手没有停顿,落在了祁怀的脖颈上,他可以感受到祁怀平稳的心跳,就算被他握住脖子,祁怀依旧波澜不惊。

在这深山之中,不似凉亭时有人会护着祁怀了。

姬白冰冷的指尖划过祁怀的肌肤,眼中多了些尘封依旧的眷恋,“祁怀……”

他喃喃道,来回咀嚼着二字,难以释怀。

他想知道为何当初“祁怀”会选择易元,而不是他。

姬白眼中倒映着祁怀的容颜,“只要沈丘辛回去细细一想,定会知晓自己被骗了,你说到时候他会怎样待你?”

祁怀不适的向后退了半步,似雕似琢的容颜没有半分惧色,“我只看中结果,只论输赢。”

姬白:“你不怕他日后记恨你,或者……是我记恨你。”他轻咬最后几个字,明明没有几分重量,偏生让人听得心中发怵。

祁怀恭顺的半弯着腰,清澈的眼底没有半分杂质,“宁愿仇敌万千,换得权贵加身。”

在这乱世之中,生命的分量太轻了,不会有人平白无故的珍惜你的性命。

姬白目光停在空荡荡的手上,仿佛刚刚细腻柔软的触感只是梦一场。

“你这般,不像是个求学的学子,到更像是个……”

“非黑非白的谋臣。”

因为只重结果,所以会为此做任何事情。

祁怀眼眸微动,若是说谋臣,她可真比不上姬白,姬白和易元师出纵横家,若说谋略,他们更是计胜一筹。

祁怀不语,她知道姬白不会杀她,因为此人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对手轻易的死掉。

姬白收回视线,嘴角的笑意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退却了,他一字一顿的说道,“祁怀,若是你在两个月后的楚国学宫,百家的盛会上争得些名声的话……”

姬白向前走去,身影被薄雾一点一点吞噬,连声音也风吹的破碎不堪。

“那我便是你的依仗。”

姬白觉得祁怀此人有趣,更有野心,他虽不知祁怀为何要拜沈丘辛为师,但他知道祁怀不会一直都这么默默无闻。

如此的妙人儿,倒是令他颇为心动。

站在原地的祁怀站直身子,眉眼如画。

如若旁人听得这番话,想必是喜悦的不行,姬白身为宣阳王最宠爱的谋士,有了姬白为靠山,想来在这世上也多了一道保障。

祁怀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可她只想离姬白远一些,再这样下去,以姬白的敏锐,说不准就会识破她的身份。

祁怀可没有忘记,那日在马车上,姬白亲口说的想要杀了她。

祁怀借着月光回了房,她管好门,便见小安抱着被子坐在床榻上,似是在等她。

祁怀在离去的时候已经尽量小声了,没想到还是惊醒了小安。

小安乖巧的坐在床边,在看到祁怀回来的时候,眼眸一亮,“阿兄!”

他的阿兄真的做到了,不仅背着他在一天之内登上了麓山,还成功成为了书院的学子。阿兄也和以前不一样了,这一路,阿兄不仅没有凶他,还处处护着他。

祁怀坐到小安身侧,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此事告知小安,以后行事也能放心些。

祁怀低下身子,“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但是小安你需要替我保密。”

小安郑重的点了点头。

祁怀覆在小安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黑暗中,小安瞳孔骤缩了一下,祁怀呼出的气体打在他的耳畔,竟让他觉得滚烫极了。

小安张了张嘴,惊讶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阿兄是……女子?

祁怀温柔的摸了摸小安的头,“好了,天色也晚了,早些睡吧!”

祁怀褪下外衫,盖着被子躺下了,只留小安在一旁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兄是女子的话,他怎么能和阿兄同床共枕?

正当小安愣愣的坐在床边的时候,带着少女体温的被子盖到了他身上。

“睡觉。”祁怀又重复了一遍。

等小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倒了祁怀的身侧,他向后缩了缩身子,慌乱的闭上眼眸,但心还是跳的厉害。

祁怀倒是睡的很安稳,她今日太累了。

第二日,祁怀作为书院的学子,身着青衿,领口和袖口是深蓝色的,墨发用白色的发带束起,整个上午和其他学子一样接受夫子的授课。

只有到了下午,学子才可自由安排时间。

祁怀走到书院北角最为幽静的竹屋前,此处便是沈丘辛的住处。

“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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