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上辈子原主和徐慕在新婚当晚并没有同房。
原主忘不掉那个嫌弃她清白不保的唐知县,从出嫁一直哭到洞房,徐慕晚间过来,她还是一副眼泪汪汪,不愿抗拒的样子,徐慕当时脸色极差,没了兴致,径直去了正院休息。
之后夫妻二人关系也不好,徐慕也曾试图改善两人的关系,但原主心里一直有别的男人,哪怕就算睡在一起,也是同床异梦。
徐慕慢慢寒了心,虽然没有苛待她,依旧让她锦衣玉食,但几乎不踏进她的小院,两人形同陌路。
徐慕倒台,夫妻二人被拉往刑场行刑,原主极为害怕,哭的梨花带雨,徐慕都未曾安慰分毫,看她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田恬从穿进这具身子,心里已经有了和徐慕大贪官在一起的准备,只是事到临头,还是紧张了。
她不想和原主一样以哭击退徐慕,那样没有任何意义。她和徐慕已经是夫妻,这一关迟早要过,不过是早一点和晚一点的关系。
“香兰,这新房里有酒吗?”田恬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喝酒缓解一下紧张。
香兰不解:“三小姐,您要酒作甚?”
“喝。”田恬直接道。
“大人等下就要来了,您这时候喝酒.....”香兰一脸纠结。
田恬四处打量,不远处的大圆桌上放有一瓶瓷白的酒壶:“香兰,去把酒拿过来。”
香兰还在迟疑,这时候真让小姐喝了酒,若喝多了人事不省,徐大人怕是会怪罪的。
“快去。”田恬催促。
香兰点头,还是去了。小姐要喝酒,定有喝酒的道理。
“小姐,给您。”
田恬接过酒壶和酒杯,倒了一杯,一仰而尽。
辛辣刺激的味道顺着喉咙流进胃里,火辣辣的,田恬当即被呛着了,一张如花小脸咳的通红。
香兰连忙倒了一杯茶水过来。
“小姐,您漱漱口,能松泛些。”
田恬也不客气,端着茶水喝了一大口。
“这酒好辣。”说话的同时,田恬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辣归辣,只要能壮胆子就行。
一杯又一杯下肚,田恬脸红红的,醉眼迷离,身子斜靠在拔步床的雕花木板上:“香兰,我困了,睡一会儿。”
晚间,徐慕应付完前院宾客,匆匆走进新房。刚推门进去,迎面而来一股酒香,视线望过去,新娘软软靠在床边,头顶的红盖头斜斜的,还发出有微微的鼾声。
旁边的丫鬟和喜婆一脸紧张。
“见过徐大人。”香兰和喜婆福身施礼。
“起来吧。”徐慕神情和悦。
香兰喜婆谢过,香兰心虚的看了看旁边睡死过去的三小姐,硬着头皮解释道:“回禀大人,小姐这两日来舟车劳顿,身子太过疲乏,睡....下了。”
新婚之夜,妻子不等丈夫过来掀盖头便睡去,实在不合礼法。
徐慕点头嗯了一声:“你们退下吧。”
“是。”香兰和喜婆行礼后退出去,走至门口非常识相把新房大门关上。
屋子里只剩下徐慕和睡着的田恬,除了一室酒香,静默的可怕。
徐慕缓缓走上前去,站在新娘身前顿了片刻,伸出双手把她头上盖头揭开。
一张娇艳如花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她眉目如画,双颊坨红,红艳艳小嘴微微张开,发出轻微的呼噜声,风情万种中透着一点可爱,灵气十足。
徐慕心间的阴郁不悦消散许多。
大婚夜不等新郎过来便喝的不省人事,她是故意的。这场婚事本就不是她愿意的,去渝州接亲,一路上她都在哭.....
今天婚事进行的很顺利,她很配合的跟他拜堂成亲,他以为她愿意了,急匆匆结束前院的事情过来,没想到她已经醉的睡过去。
屋子里呼噜声持续不断,徐慕无奈叹了口气,罢了。
他徐慕本就配不上她,此番能娶她为妻,是他造化。她心里委屈些也是情理之中。
徐慕蹲下身子,认命帮她脱掉鞋袜,小脚嫩生生的,脚趾更是如同嫩藕芽儿,徐慕强压下心中的异动,长舒了一口气,又帮她取下鬓上的首饰,把她抱进床帐之中。
田恬睡的香甜,完全不知道自己差点被吃了,刚躺下便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徐慕叫水沐浴,躺在床外侧睡下。
翌日,田恬醒来,睁开眼便对上一张极为英俊的脸。他双眸紧闭,睫毛卷翘修长,高高的鼻梁,微薄的唇,浓密的眉毛如同两把小剑,面部轮廓分明,完美的无可挑剔。
田恬刚刚醒来,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一双美眸瞪的溜圆看着床上多余的男子。
他穿着一身红色的亵衣亵裤,又和她睡在一起,应该就是她的新婚相公大贪官徐慕。
这男人长的这么好,丝毫不输她之前见过的当红明星,可惜性子长歪了,田恬想着想着,陡然想起两人昨晚睡在一起,他们.....
田恬连忙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穿的整整齐齐,只是有些地方皱了些,他昨晚并未碰她。
徐慕醒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微凉的眸睨着她。
“你在做甚?”
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田恬顿时一个机灵,抬眸愣愣的看着他,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徐慕揉了揉眉心,重复问:“你刚才在作甚?”
田恬不可能说自己在查有没有被那个,扯了扯嘴角,轻轻笑:“我理衣服。”
徐慕如何不知她心思,直言不讳:“放心,我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田恬颇为尴尬,大贪官虽然贪,应该不会骗她,况且她身上确实没有不适感。
徐慕掀开大红色被褥,起身坐到床边穿鞋,随即叫人进来伺候。
香兰领着两个丫鬟进来。两个丫鬟伺候徐慕穿衣,香兰则伺候田恬。
田恬见香兰一脸担忧的看着她,想来应该是为昨晚的事情紧张,她摇了摇头,示意她放心。
夫妻二人心照不宣各自梳洗着,田恬时不时打量着他的背影。今日丫鬟给他穿的是一套玫红色缎面华服,头戴玉冠,单看背影挺拔如松,风流倜傥。
只可惜是个大贪官。
徐慕梳洗好便出去了,田恬换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裙,坐在梳妆台前由香兰帮她上妆。
香兰见屋内没有外人,忍不住问:“夫人,大人昨夜真的没有为难您?”成了亲须改口叫夫人,不能再以小姐称呼。昨晚大婚之夜,夫人醉的不省人事,换做谁也不会风平浪静,是以香兰担心。
“没有。”田恬道。
“那大人可有生气?”香兰继续追问。
田恬想了想,早上醒来,他们统共说了没有两句话,徐慕生气了吗?
“刚才你见徐慕,你看他像是生气的样子吗?”
香兰摇头:“奴婢一心伺候夫人,没有看大人。”她是一介低贱丫鬟,若是一进门便盯着男主子看,岂不是有僭越之心。
田恬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也不计较,既来之则安之,事情已经发生了,怕也没有用。她盯着铜镜里的女子,嘴角轻轻上扬,那铜镜里的女子也和她做一样的动作.....
少顷,田恬收拾妥帖,丫鬟适时过来叫田恬去偏厅用早饭,徐慕在那边等她。
田恬闻言当即楞在原地,她没想到徐慕竟然在等她用早饭,简直不可思议。
上辈子原主和他形同陌路,两人基本没什么交集,新婚第二日,徐慕更是没在小院出现过。昨晚他留宿,她已经很诧异,没想到今日居然还要和她一起用早饭。
香兰见田恬顿在原地:“夫人,您怎么了?”
田恬猛然回神:“没事,我们去吧,别让徐慕等急了。”
香兰适时提醒:“夫人,以后您应该叫大人相公。”哪有妻子直接叫丈夫名字的。
田恬点了点头,明白了。
田恬住的院子名为蔷薇院,用饭的偏厅离卧房不过十几步,很快便到。
徐慕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闻声看去,只见新婚小妻子穿着一身红色衣裙朝他走来,雪肌玉肤,妍丽脱俗,窈窕身姿,步步生韵,宛如一朵妖娆盛开的红玫瑰,叫人赏心悦目。
两人视线交接的瞬间,新婚小妻子对他笑了笑,甜甜叫了声:“相公。”
徐慕整个人都愣住了,王玥灵叫他相公,虽然这是正常称呼,但这就像是做梦似的,太不真实。
要知道成亲前夕,王玥灵一直不愿意嫁给他,若不是王知府一意做主他们的婚事,他们俩现在还不一定能成为夫妻。
徐慕愣神也只是一刹那,温和一笑,朝她招手:“夫人,过来用饭。”
徐慕生的好,笑起来就像是一阵春风,让人从心底暖融融的,一点没有大贪官的样子,田恬心底生出恍惚。
可恍惚只是一瞬,看到桌上满满当当二十多个菜时,她无比肯定徐慕贪官的事实。
一个早饭啊,二十多个菜,这是何等奢华?比之知府府邸毫不逊色。
田恬忍不住嘴角抽抽,感觉脖子凉飕飕的,走过去挨着徐慕坐下:“相公,这么多菜咱们吃的完吗?”她实在忍不住问出来。
徐慕莫不在意:“能用多少算多少。”吃不完的赏给下人,或者直接扔掉便是。徐府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