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酱烧猪蹄

双方约定好,一天后的下午,来学校报道。

送走兄妹俩,林成文看向老校长:“咱们学校经费不够,哪有钱装空调啊!”

老头大手一挥:“经费的事,我来想办法,今天月考完,给学生们放假,趁着这段时间,咱们把空调装好。”

林成文点头:“一会儿我多跑几个家电城,咱们买的多,应该能便宜点。”

老校长颔首微笑,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不错。”

林成文抓抓后脑勺,一头雾水。

教导主任老赵为他解惑:“小林啊,你来得晚,应该也看见过学校走廊的文化墙。”

等林成文点头后,老赵继续说:“能让老校长这么重视的人,上一个还是被国内排名前三顶尖学府争抢着录取的莫云骁。”

莫云骁这个名字,烹饪界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名鼎鼎的厨神!

莫云骁的横空出世,在厨界掀起轩然大波,随着他的名声鹊起,同时也让青阳二中沐浴荣光,一度赶超青阳一中。

不过,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

同一时间,考完月考,按照惯例,月考完,该放月假了。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老师通知放假两天的消息。

同学们欢呼雀跃,面上刚浮起喜悦,得知布置的繁重课业后,纷纷耷拉着张脸,如丧考批。

方芸景跟好朋友告别,回到家,开始洗手准备做饭。

自从她进入中餐班后,为了锻炼自我,平时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实践的机会,家里的饭菜,几乎被她承包。

家人也被养得挑剔,全家不爱吃预制菜,经常到小餐馆打打牙祭,再不就是等女儿放假,多做几顿饭,放冰箱冷藏着,能吃多吃几顿,比预制菜香。

有个女儿会下厨,方家的亲戚朋友都很羡慕她家父母会培养孩子。

今天方芸景刚做好饭菜,得知赵叔叔要来,重返厨房多做了个凉拌菜。

听见客厅传来赵叔叔的声音,方芸景端着一盘拍黄瓜出来,听见父母挽留赵叔叔一起吃晚饭。

赵明怀本想摆摆手,扫见碧绿的拍黄瓜,加了蒜泥和小米辣,和料汁一起拌着,这可是一道开胃解暑的下酒菜。

“那我不客气了。”赵明怀落座。

饭桌上,赵明怀说起学校新招的特长生,让方芸景帮忙照顾一下新同学,帮助她快速融入到学校的新环境。

“好,我知道了叔叔。”方芸景品了品,赵叔叔似乎很重视这位新同学啊。

她们中餐班的特招学生不多,一共只有七人,现在又多了一个新来的。

她们二中师资力量不如一中,青阳一中的中餐班有26人,从人数和师资力量,一中完全碾压二中。

其实方芸景本可以选择一中,但她选择来到二中。

一天后,接近傍晚时间,放假的同学们陆陆续续回到校园。

方芸景背着双肩包,和同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突然,前面传来一道惊呼:“我靠,我是走错地方了吗,这是二中,我们宿舍居然装空调啦?”

好友何佳佳催促着后面慢吞吞的方芸景:“咦,真的,芸景你来看,真的有空调。”

有同学纳闷道:“校长和老赵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不像他们平时的一贯作风啊?”

不知为何,方芸景想到了那位新来的特长生。

她有一种预感,这些刚安装的空调,都是因为新来的,她们都是跟着沾了人家的光。

不止她们宿舍安装了空调,其它宿舍也都安装上,大家正沉浸在拥有空调的喜悦之中。

看群消息,有到班级的同学,发现班里也安装了空调!

这个消息像一粒石子投进湖里,荡开一圈一圈涟漪,在学校内掀起了波澜。

青阳二中,办公室里。

兄妹俩来学校报道了。

本来程帆也要跟着一起来,被程夏拒绝,考虑到行李比较多,最后默认让程帆帮忙。

报道完,需要购买青阳二中的校服,一百块钱两套的运动服,不算贵,随便造。

拿到校服和书籍,林成文送兄妹俩到宿舍楼,等程夏整理好床铺,夜幕降临,程帆也该离开了。

尽管学校已经减免掉学费、住宿费,可是生活费、日常用品都得花钱,便宜哥哥刚发的工资一千五全部给她当生活费,程夏没要。

临走时,被哥哥塞来一千块,让她没钱了,跟他说一声。

程夏不打算花他的一千块,她想要自力更生,手里头还有不到五百块钱,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处理完琐事,她被林成文带领着来到班级。

自我介绍完毕,程夏在老师安排的位置坐下。

晚自习结束后,有对她感兴趣的同学,主动过来打招呼:“你好,我是何佳佳。”

程夏:“你好,我有点事找林老师,回头聊。”

等程夏离开,何佳佳转头跟好友方芸景抱怨:“新来的好高冷哦,你说咱们学校突然装空调,该不会跟她有关吧!”

方芸景收拾着书包:“大概是吧。”

何佳佳扁了扁嘴,失落说:“真是啊,我艹,她什么来历,是校长还是老赵的亲闺女,不对,亲女儿没这么年轻,难道是亲戚?”

方芸景打断她:“别瞎猜了,她是特长生。”

收拾完,两人返回宿舍。

过了一会儿,见程夏回宿舍,方芸景主动给她介绍宿舍的规矩,宿舍没有单独洗漱的浴室,需要去公共浴室冲洗,还有几点关灯等等。

程夏:“谢谢。”

“不用客气,我是寝室长,应该的。”方芸景不冷不热说。

等程夏洗澡、洗完衣服,快到关灯时间,她赶紧回到宿舍。

关灯后,大家陆陆续续准备睡觉,只有方芸景拉上帘子,偶尔透出一缕薄弱的微光,似乎还在学习。

吹着冷空调,脑袋挨着枕头,这是程夏穿越以来,头一次睡了一个好觉。

一觉睡到第二天清早,闹钟响起,大家陆陆续续从床上爬起,洗漱,到食堂吃早饭。

程夏要了碗稀饭,配着红薯叶酸菜吃。

何佳佳凑来,自来熟地凑来,拉扯一堆,突然问道:“昨天你找班主任做什么?”

程夏喝着稀饭,抬手指了指食堂窗口:“咱们学校中餐班学生不是可以经营食堂窗口嘛,中午我会在最末尾的那个窗口售卖亲手制作的菜品,到时候可以来光顾啊!”

何佳佳嘴上说好,心里更愿意去光顾好友方芸景的窗口。

见何佳佳一直盯着自己的咸菜罐,程夏大方道:“要来点吗?”

何佳佳摇头:“谢谢,不用。”

又说:“你知道方芸景吗,她经营的食堂窗口,是学校最受欢迎的窗口。看见那些窗口上的星星了吗,学校每月评选一次,通过学生打分,排名最高的窗口,会获得一颗星星,她的窗口已经贴上十颗星星,代表着已经蝉联十个月第一。”

说到这里,何佳佳与有荣焉,毕竟方芸景是她最好的朋友。

程夏非常捧场:“厉害厉害。”

难怪有的打饭窗口星星多,有的少,原来是这么来的。

成功震住对方,何佳佳找了个借口离开。

打探完消息,从何佳佳把自己得知的信息毫无保留,全部告诉方芸景。

程夏并不是校长或赵叔叔的亲戚,那就是她厨艺天赋不错了。

想到班级里来了一个强劲对手,方芸景非凡不慌,反而被激起战斗欲。

连续十个月拿第一,说实话,挺没劲儿。

方芸景开始期待中午的较量,希望这位新来的特长生有点真本领,而不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

中餐班的学生,平时跟其他学生一起上文化课,上午最后两节课后,会提前离开教室,到食堂清点食材。

每日要做的饭食,会提前一天给食堂负责人提交清单。

至于后两节课业,由老师用设备记录下来,发给中餐班学生,利用课余时间观看、学习。

所以中餐班学生比普通学生忙碌,容易疲惫,一旦没有安排好时间表,很容易落下功课,成绩一落千丈。

这也是即便厨师这个行业炙手可热,每个学校仍旧没有太多中餐班特长生的原因。

一方面有些学生资质不够,一方面是学业加特长爱好,自制力不够的学生,很难坚持下来。

很快来到某个时间段,程夏同学第一次到食堂窗口,林成文作为班主任,亲自领着她熟悉清点食材,烂的坏的食材,一律不能签收,不然得自己赔偿。

来报道的前一天,她到疾控中心办理了健康证,检查完,可以直接上岗。

按照规定,没有星星的窗口前三天,每日供应量允许在三十份,或三十份以内,不超过三十份。

在有限的预算里,尽可能准备出更多的菜品。

当然不能超出预算,万一你找负责人要鲍鱼燕窝啥的,价格昂贵,学校还真弄不来,学生也不见得愿意花钱吃啊!

看看方芸景的食堂窗口贴着十颗星星,再看看自己的窗口,一颗星星也没有。

程夏是顾客,她也愿意到更有口碑的食堂窗口吃饭。

一颗星星都没有,搞不好买到特别难吃的,花了钱,还要勉强自己吞咽难吃的食物,想一想,呕得要死。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啊!

没有厨具,她都能想方设法搞出一顿丰盛晚饭。

这点困难,能难得倒她?

所以啊,人处在劣势里,不能走寻常路。

三十份餐食的限额,食材总价不能超过300元。

由食堂出面采购,比市场价便宜,猪蹄比五花肉便宜不少,程夏要了六只,花费180元。

剩下的120元,买了鸡胸肉和土豆,以及各种香料,大半花在香料上。

食堂负责人批发采购,肉类和其它食材的批发价很便宜,香料仍是昂贵。

至于汤,两颗鸡蛋可以烧一大锅汤。

用明火逐一烧去猪蹄子上部分残留的猪毛,用刀锋刮去烧出来的黑黑物质。

食堂窗口,允许找一到两名帮手,帮忙处理食材。

方芸景那边,有食堂的工作人员,还有何佳佳帮她。

程夏初来乍到,没有认识的同学,只能自己亲力亲为。

处理干净的猪蹄子,剁成块,用清水浸泡,葱姜料酒,冷水下锅焯一下,捞出沥干水分。

因为猪蹄子含有大量胶质和脂肪,不需要倒太多油,锅底加一点点食用油,润透铁锅即可,几粒冰糖,炒出糖色。

放出控干水分的猪蹄子煸炒出油脂,油水可以帮助更好的锁住猪蹄的水分,吃起来口感嫩而不柴。

加入老抽,让每块猪蹄子均匀裹上颜色,依次放入桂皮、八角、香叶、草果、姜片,葱结、玫瑰腐乳汁,加开水大火煮开,用电压力锅炖煮五十五分钟。

玫瑰腐乳汁,是猪蹄子颜色漂亮的关键点。

如果自家有时间,小火慢炖个75分钟,猪蹄子口感会更好。

时间来不及,采用压力锅可以大大缩短烹饪进度。

猪蹄子进锅后,暂时不用管它,这时候程夏开始处理鸡胸肉。

经过浸泡,鸡胸肉微微化冻,里面带一点点冰碴子,不会太软,也不会冷硬到切不动,这样的硬度,正适合切成薄片。

借用工具,片成厚度均匀的薄片。

片刻功夫,一盆鸡胸肉薄片,被她用小苏打稍微腌制两分钟,过清水清洗三遍,加入麻辣鲜、生抽、五香粉、辣椒粉,少许白糖、淀粉。

适量添加小苏打,可以让鸡肉软嫩些,不小心加多了小苏打,或是清洗不干净,肉质吃起来容易发苦,无法入口。

少量多次,倒入一碗葱姜水,让鸡胸肉片吸饱了水分,这样炸出来的鸡胸肉软嫩多汁。

两片鸡胸肉,串成一串。

串好的里脊肉串放到一边,让它腌制入味儿。

土豆削皮,擦成细丝,过滤一遍清水,清洗掉多余淀粉,这样炒出来的土豆丝清脆爽口,还不黏锅。

热锅冷油,下入干辣椒段、土豆丝,一起大火爆炒,临出锅前,加食盐、麻辣鲜和香醋,关火出锅。

临近下课时间,程夏起锅烧油,放一根木块,看冒出小油泡泡,她把里脊肉下入油锅。

滋啦一声,油锅里翻滚着油泡泡,顿时油香四溢。

滚烫的热油迅速包裹住里脊肉,一串串里脊肉跟下饺子似的。

看火候差不多,她用剪刀剪开一片查看,确认熟了,捞出控干油分。

炸好的里脊肉串串,可以撒一点点孜然粉、辣椒面,增香提味。

有熟白芝麻更好了,不过芝麻太贵,有点超出程夏的预算。

预算少,她只能扣扣搜搜。

电压力锅跳至保温状态,这时响起下课铃声。

两分钟后,已经有跑得快的同学,率先赶到食堂。

其他同学的窗口,早已摆上自己手工制作的美食,悠闲地来到用餐区休息。

赶在最后一分钟,程夏把淘洗一遍的紫菜放进汤桶里,倒入鸡蛋液,最后撒上一小撮葱花,制作完全部菜肴。

慢了几分钟,被食堂打饭阿姨嫌弃:“怎么这么慢,下次找人给你打打下手,会轻松一点。”

她回:“知道了。”

戴上口罩,仍旧能闻见丝丝缕缕的酱香。

容器里咕嘟咕嘟,酱猪蹄子冒着热气……刘爱芳却无心注意到这些,她的心情糟糕透了。

她觉得自己好倒霉,居然被分配到给一个新手学生的窗口打饭。

她们工资跟打饭窗口的销量挂钩,卖得不好的窗口,自然工资拿得少。

即便是蝉联了十个月第一食堂窗口的方芸景,也是花了好几个月,才慢慢打开口碑,被食客们票选第一名。

见程夏没有立刻去休息,反而慢吞吞拿出个借来的电风扇,插上电源,对着酱烧猪蹄子和炸里脊肉串串吹。

刘爱芳满眼不解。

陆陆续续涌入食堂的学生们,有人嗅了嗅鼻子,闻见了浓郁的肉香,还有若隐若现的辣椒面、孜然香,像是烤肉串串。

食堂里充斥着各类食物的香气,唯独这抹孜然香,横冲直撞。

酱香肉香,馥郁浓烈,在各类食物的香气中脱颖而出。

情不自禁,寻着香气来到角落的食堂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