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流淌过窗外的洁白的玉簪花,轻裹着香气,星星点点的轻洒进来,有碎金般的光,洒在她的周身,可她竟无法感到半分的暖意,似被风吹动在枝头颤抖的花朵,轻轻地战栗着。
“今日府中各房皆有,便放进来了些。”
眼前的女子说话的声音微颤,看来自己的确是猜对了几分,他更确定眼前的人,是林芙。
他的唇边微微牵起笑意,眼中的眸色渐深,似要再做试探。
“那便尝一尝。”
林芙抬眸,此刻他正伸手慢条斯理地剥掉了桃皮,修长的手指剔透似冷玉,月白色的袖口轻翻,露出了腕骨上那条黑玛瑙的檀香佛珠。
反倒衬得他的肤色冷白似雪。
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他指节分明的手指上,目光寸寸地上移,春日的阳光落在他清冷似雪的面容上似庙宇中被檀香浸透,神圣无比的玉佛,冷洁无双,不染凡尘。
兰玄遥身上的檀香气息渐渐地蔓延至鼻端。坐在桌案前,他将手中的桃子往林芙面前一递,声音温和如玉。
“我眼疾未愈,不可食酸,你先替我尝一尝。”
林芙心思简单,并未多想倾身,嘴唇微启将桃肉咬住,唇瓣无意识地擦过了他微凉的手指。
指尖被她柔软唇瓣裹住的刹那,兰玄遥的喉结翻滚,一片朦胧中,看见红润的唇瓣微张,似一朵红艳的芍药花瓣,在他的指尖绽放。
他心中生出了些许的旖念,想要将那片红润柔软的花瓣,捧在手中,甚至……含入口中。
唇瓣触碰到兰玄遥的时,一阵酥麻感撞入她的心间,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松了口气,抬眸却瞥见兰玄遥的指尖有些水渍,她的脸颊烧的滚烫,她看过这双手手执黑子,大杀四方。
见过这双手点起檀香优雅贵气,而她此举似乎是将高洁出尘的神佛,拉入红尘之中。
林芙心中思绪纷乱,却见兰玄遥面色平静,似并无半分察觉,转眸望向了她,唇边还含着淡淡的笑意。
“这桃儿甜吗?”
她的手指微微的曲起,指甲掐进掌心,心乱的如同一锅糊粥,水瞳中一片丢盔弃甲的慌乱不堪。
垂下眼眸,并未答话,心中却滚出了一片温热,连同着手背上被兰玄遥吻触的肌肤也滚烫起来。
“怎么又不说话了?”
“砸了杯盏只是小事,我不会怪你。”
兰玄遥的视线并不清晰,朦胧间,只能看见林芙曼妙的身姿影影绰绰的,似一抹随时能飘走的虚影一般。
兰玄遥的语调温和,那语气与当日她砸碎药瓶的口吻如出一致,让林芙刹那间有些晃神。
仿佛自己已经被兰玄遥认出了。
“不过,我还有一事要你帮忙。”
她转身欲走,却听见玉带被解下发出的玉击碰撞声,回荡在寂静的室内。
林芙心内诧异,转眸望去,却见兰玄遥已褪去了外衫,露出了冷白健壮的背脊,劲瘦腰腹没有了玉带的束缚,隔着薄薄的衣料,越发能够看出男人流畅的腰部线条。
她长睫微颤,不敢多看,面颊已烧的滚烫,正要移开目光,便听见男子的声音响起。
“帮我看看,我的背脊上可已经漫上血斑了?”
望着男人健壮的身躯,林芙的手覆在了胸前,她发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可偏偏兰玄遥的衣裳又往下移了寸许,她的脸颊又红了几分。
“可看到血斑了?”
兰玄遥声音平淡的问。
也不知是不是林芙多疑,总感觉兰玄遥似乎主动往她这边靠近了些。
鼻息间都是他身上清冷似月的冷香,像月下焚香,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虔诚悸动。
一阵阵清冷的雪松气息将她环绕,像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冰冷玉山,她微微颤动的身子,似被风吹动的花瓣,妄图攀过玉山,逃出这无形的困囚。
林芙的目光落在兰玄遥的背脊上,上面的血色的斑痕,滴滴点点的落在他苍白的背脊上。似雪染红梅。
“已经有些血斑了。”
“替我擦些药。”
林芙眼见那一寸寸的血斑蔓延在兰玄遥的背脊上,心内绞痛不堪。
她将药瓶拿了起来走到了兰玄遥的身侧,就看见他转过身子,声音清澈似冷玉。
“我眼疾未愈,你替我上药吧,可好?”
他的声音似寒溪穿玉,身子缓缓地又往她的身边靠近了些许,感受到兰玄遥的气息逐渐的清晰,她才恍然,自己手上捏着药瓶,掌心中渗出细汗,打湿了药瓶,可身子却僵在原地。
两人的距离拉近,林芙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汹涌澎湃,似涨潮的浪花,一下又一下的拍打撞击她的心房。
她雪色的肌肤上涌起了红艳的朝霞,连忙压下心中凌乱的思绪,打开药瓶在指尖抹上了少许,正欲替兰玄遥涂在伤口上。
半晌不见回音,兰玄遥转过身来,两人的距离极近,转身后,两人的距离又靠近了几分。
她白皙的手指似抚过了兰玄遥的胸口,手指贴在了他的胸口,林芙慌乱地发现,她紧张的掌心冒汗了。
湿润的汗珠黏在了兰玄遥的皮肤上,她的掌心能够敏锐的感觉到兰玄遥怦怦的心跳声。
她掌心感受到心跳声似乎和她胸腔中那一阵慌乱的悸动交相辉映,呼吸之间,兰玄遥清冷似冷月的气息更加的清晰。
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攥紧了药瓶,微凉的触感,让她渐渐恢复冷静。
像是寻觅多年,终于找到了极合心意的一枚玉诀,想将其带走,却发现那玉诀,玉质剔透,价值连城,任由自己倾其所有,也不能拥有。
放弃,心中难舍,只觉任凭这世间有再多珍宝,都不如此时眼前这一块符合心意。
坚持,却也只是一种无涯的折磨,只能远远的看着它被束之高阁,待价而沽。
林芙如今对待兰玄遥,便是这种感觉,明知他是不可攀折的冷月,可偏偏自己还是像渴望赴月的玉兔,不由自主的向他靠近。
“可以吗?”
他又轻声问。
兰玄遥嗓音似冷泉潺潺,牵着她的手,引着她往他的背脊上摸去。仿佛在诱着她,入侵他的领地。
无声的打破他们两人之间的边界。
晨间的日光,温和而明亮,寂静的内室中,连随着他们两人的动作,衣袍相缠,发出的布料摩擦声都清晰可闻。
明亮的光线让她看清兰玄遥如冷玉般白皙的肌肤上,顺着腰脊,似藤曼般纠缠的血斑,一寸寸往下,蔓延无边。
而她手上的药膏涂在血斑之上,似颤颤欲坠的雪瓣,摇摇晃晃,依托着着赤血般的枝藤。
雪瓣盈盈,似一触就碎,但这凉沁入心肺的雪水,似这血藤枯枝唯一的救赎与贪念。
林芙的心跳如擂鼓,震的她耳膜发晕,粉颊生晕。
“都已经上过药了,把衣裳……穿上吧。”
刚刚上了药,兰玄遥的视线清晰了许多,他垂眸,便看见林芙手腕出有一圈暧昧的红痕。
想起刚才他站起身时,曾借力握住她的手腕。
只刚才那微微用力,便将她的肌肤掐出红痕……
若是他在林芙的别处也如此……
点点的红梅绽于周身,那是如何旖旎暧昧的场景。
他眼底的眸色逐渐幽暗如渊。
林芙身姿亭亭,正拿着药瓶转身,将其收进药箱中,修长如玉的手指捏着瓶身,指尖泛着淡淡的粉红。
虽只是这样远远地望着,可他心底暗藏的欲念,却再次被勾了起来。
兰玄遥眼底的暗色渐次的汹涌起来。
心底那个被压抑的念头,再也无法抑制的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