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灵摸索着探手前进,而前面不远处一道白色光点不断移动,想必就是傅云程的佩剑所发的剑光,记得原著里好似提到过他使用。
抬头便见一片点点绿光时隐时现,汇聚成一道道光晕,宛若人间的极光,梦幻却又不乏恐怖。
原著中介绍鬼藤蔓是这样说的,通体巨大,几根宛若绿色长蟒的根部相互交错,盘桓错结,深插进地底,看不清到底有多深,在巨大的洞内连接上天顶和下地底。
它以吃人为生,剩余的骨头会被粗大的藤蔓挂在洞顶,多年后,骨头化成磷粉,散发出幽幽绿光,继续吸引猎物进入。
一想到此,灵灵的后背都有些发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想了想此刻被抓的燕子师兄,她还是咬牙迈步深入。
“哎呦”一声,她好像又撞到了什么,下意识以为还是谢祈安,便有些恼怒道:“小师弟,你怎么又走到了我前面?”
还没等她再次开口,左手上的净化镯发出了幽幽白光,光晕弥漫,不禁让灵灵一喜:“没想到我家小净也能照明。”
净化镯有些哆嗦地弱声道:“主人,有……好强的妖气!”
嘴角的笑容瞬间定格,借着净化镯散发出的光泽,灵灵僵硬地缓缓抬头,对上了一张面目可怖的脸,苍白的面孔却带着诡异的微笑,此刻怔怔地盯着自己。
灵灵猛地一声尖叫,双腿往后直退。
面前的脸好似长在了一根粗壮如巨蟒的藤蔓上,此刻缓缓扭动,逐渐升高,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下一秒便扑了上来。
灵灵抬手,左手上的净化镯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便听那巨物沙哑地嚎叫一声,往下缩去。
傅云程闻声带着白软软赶了过来,长剑白光照明,如同人间的手电筒,光圈罩住那人面藤蔓,下一刻,藤蔓再次飞扑向傅云程。
长剑出鞘,隐隐约约只有几道剑光闪过,剑锋凛厉,仿佛有冷风带起,顺道送来了一股难闻刺鼻的气味,同镇中心的鬼手汁液一模一样的味道。
一瞬间,山洞如同遭了地震,整个洞内剧烈摆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洞顶的零散碎石毫不吝啬地摔下,几块尖长巨大、上粗下细的珍贵钟乳石从天而降,直朝他们飞奔而来。
傅云程急促道:“看情况应该是藤妖一类,师妹保护好自己,我去救子清。”
“哦哦,大师兄你小心些”,灵灵一边双手抱头,小心地躲避着碎石,一边拉住即将跟着傅云程过去的白软软,制止道,“不行,里面太危险了,你去会有危险!”
奈何她不听,反而语气坚定、正气凛然道:“就是因为危险,我才不能离开他,我要去保护云程哥哥。”
随后白软软使劲挣脱开了灵灵的手,义无反顾地朝那道白光跑去,好似即将殉情一般。
灵灵皱起眉头,疑惑地看向她,不禁觉得,自己午夜梦回都要起身来一句:“不是,她有病吧!”
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做恶毒女配。
顾不得那么多,傅云程一个人对付鬼藤蔓还可以,但顺道保护一个兔子精,再加上营救一个受伤的同门,有点够呛。
净化镯的白光浮现,她四处瞧了一眼,朝一旁的谢祈安跑去,跌跌撞撞还是到了他身旁。
白色的幽光映进她眸中,点缀上了两点星光,灵灵扶住他的肩膀,急切道:“小师弟,快,你的符咒借我些!就那个能爆炸的。”,边说边伸手朝他比划两下。
却不料谢祈安直接双手抱在胸前,冷漠又带着玩味道:“师姐不会想要自己前去救人吧?”
“对啊,不然你要跟着去吗?”,她很清楚,不关系到自己的利益时,谢祈安是不会动手的,倒不如她借了符咒直接去。
“可我的符咒不是白借的”,谢祈安眼眸底好似噙着一抹诱人的笑意。
周边的尘土飞扬,碎石不时的摔落,大地摇动仿佛即将塌陷整个洞穴。
可眼前的少年在这一片动荡中却依旧冷静的可怕,眸中的笑意正浓,好似迷途的羊羔遇到了另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在狼的引诱下一步步深入其中。
“那你想要什么?”,灵灵不耐烦地问道。
灵灵踮起脚尖,双手攒住少年的衣领,时不时在这场震动中跌进他的怀中,她的额头才到少年的下巴,不经意间便会因躲避飞石而撞上他结实的胸膛。
灵灵很清楚,鬼藤蔓之所以会盯上他们,同时实力大增,背后就是他搞得鬼,所以晏子清被抓,他负一半的责任。
谢祈安没有回答,反而一手揽住她的腰,抵着后背的岩石转个身,自己已经处于少年的怀中,灵灵定睛一看,刚才他们站立的地方此刻赫然是一块硬石坠地。
“我想要的之后再告诉你”,说完便松开了放在姑娘腰间的手,伸手从衣襟内拿出几张符纸,递给了灵灵。
灵灵手中的符纸好似有一股淡淡的火药味,顿觉神奇,明明不见火药,味道却挥之不去。
她朝少年灿烂一笑,眸光闪烁,在白光的闪烁下盈盈如一泓秋水。
所幸在谢祈安第一次使用的时候,她默默记下了口诀内容,于是转身提裙便朝里走去。
谢祈安不是个好人,准确来说不是个完完全全的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没有同情心,只在乎自己,喜欢剑走偏锋。
所以打从一开始,灵灵就知道,他不会帮忙救人的。
而灵灵摸着良心说,她也并非一个圣母,只是觉得能力范围内救一个同门,顺带解决大妖,也挺不错。
更重要的是,她学会了如何用符咒,在这个世界至少能自保。
洞穴深邃无光,潮湿的水滴不断滴落,地震猛地停止,灵灵走进了一个更宽敞的洞穴内,此处却是一反常态的明亮清晰。
随处可见的紫色水晶勾勒出洞穴的轮廓,为它增添了一抹梦幻和瑰丽,不时有水滴落在紫色水晶之上,反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如同夜幕苍穹之上的北极星。
大眼一扫,灵灵简直要晕过去,脚下一阵发软,这也太震撼了吧。
直通洞顶的巨大绿色藤蔓,边角处的藤蔓口甚至带着些紫色痕迹,如同画师为其染上了色,几根从地下抽出的建筑水管级藤根扭结在一起,还有无数根向外延伸的蟒蛇般藤蔓紧贴在洞顶,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
傅云程此刻单腿跪地,一只手紧握着剑柄,长剑插入地下稳固身形,白软软躺倒在一旁,口中鲜血直流,再往前,一旁的藤蔓上绑着晏子清,几根略细的藤蔓紧紧束缚着他。
灵灵顿时感觉血液在体内倒流,脊背发凉,其实吧,如果说连傅云程都已经成了这样的话,她一定选择不顾辛劳回衡云宗搬个救兵,或者拉下个脸求谢祈安帮个忙。
面子不面子的,有命重要吗?她这个晦气系统没有给她保命金手指啊!
觉察到有外人靠近,刚才寂静无声的鬼藤蔓顿时兴奋了起来,几根碗口大的绿色藤条朝她飞奔过来。
灵灵灵活地躲开,集中精神念了个口诀,两指间夹了张黄色纸符,随着口诀响起,那纸符瞬间从灵灵手中飞出,紧贴到飞奔而来的藤蔓上。
随后她跑到一旁,双手捂住耳朵,两眼一闭,不过片刻功夫,那纸符发出巨大的爆破声,黄色火焰顺着长蔓向中央燃去,只见藤蔓吃痛,顿时在空中挥舞。
灵灵见机,绕过一旁正在自燃的藤蔓朝中央跑去,趁着鬼藤蔓在注意燃烧的枝条时,一跃来到中央,再次飞出一个符咒,直奔藤根而去。
符纸炸响,爆炸的火光映出灵灵含笑的神情,好似她在练扔手榴弹,这感觉还真是难以言说!
临仙真人的爆破符可谓是宗门一派攻击性最高的符纸,更重要的是,火克木,任你再邪性的木系妖怪,遇到高阶火术,还得败下阵来。
灵灵顾不得高兴,赶紧跑到绑住燕子师兄的那根藤蔓处,抽出他腰间的佩剑,狠狠地朝那些藤条砍去,没有技术,全是力气。
安稳地撑着他走到洞口处,这时灵灵才看见方正的洞口处,玄衣少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饶有兴趣地看她怎么捉妖。
如果打的过他,灵灵一定选择给他一拳,不帮忙也就算了,他还在一旁欣赏。
把晏子清扶到洞口处,灵灵没好气道:“谢祈安,你确定这么狠心不来帮忙么?”
“确定”,他回答的很随意,漫不经心却又好似在说笑。
正当灵灵有些气到吐血时,谢祈安又补充一句:“我只负责捉妖,不负责救人。”
是啊,他本来的计划是借鬼藤蔓之手除掉男主两人,再猎杀鬼藤蔓,完成任务,可惜有人抢了他的猎杀任务。
临仙真人派给他此次的任务就是捉妖,虽然他肆意不羁,任性随心,但他还是愿意听临仙真人的安排。
灵灵:“………”
抓起谢祈安的手,把符纸塞回他手心,灵灵怒道:“你去捉妖!别说我占你便宜,拿着快去!”
随后朝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头也不转地跑去昏倒在地的白软软身旁,扛着她往回撤。
在灵灵往回走的时候,背后火光乍显,一股气焰推着她们向前扑去,这不单单是爆破符的力量,还夹杂了些煞气。
灵灵从地上爬起,往回看去,洞内通明,如同千灯同燃的白昼,火光映在她眸中,光华氤氲。
少年黑发高束,发丝在尾部打了个勾,随着巨风左右跳动飞舞,背影□□,宽肩窄腰。
这就没了?
净化镯略显软糯的声音响起:“主人,让我去净化鬼藤蔓,可以增强我的灵力。”
还有这种好事?灵灵赶忙跑上前,看看鬼藤蔓是否还残留一气。
“小师弟,你不会下死手了吧”,灵灵小心试探道。
谢祈安侧过脸,眸中冰冷,反问道:“难道师姐想让它活着?”
“它作恶多端,罪有应得”,灵灵不会为了一点灵力就否认它的罪恶,她冷冷地看着眼前焦黑的藤蔓,“但我想,它可以有赎罪的机会。”
少年不禁一愣,他没有查看灵灵的表情,但他能猜个大概。
赎罪这个东西还真是新奇,他抬起双眼,空洞地朝前看去,火光漫天点亮了整个洞穴,仿佛也点燃了他的双眸,随后逐渐黯淡。
他不稀罕赎罪,也没有人能让他赎罪。
火光散去,焦黑一片的鬼藤蔓收缩起原本四散蔓延的枝条,零星的火光点缀其中。
灵灵缓缓向前走近,鬼藤蔓往后不断退缩,像是一个害怕的孩子,有灵性地后移。
她左手向前伸出,净化镯散发出一阵温和柔暖的光晕,包裹住鬼藤蔓,不多时,鬼藤蔓逐渐缩小,变成黑漆漆的一团,却好像再也没有生气。
灵灵一惊,而净化镯却说:“主人,它的体内只有魔性。”
“魔性?它不是妖吗?”,灵灵呆愣住,仔细瞧了瞧那一团鬼藤蔓,一动也不动,随后化作一团灰尘,随风而去。
净化镯继续解释道:“我只感受到了魔性,没有妖气,而魔气净化完后,它好像就没有生机了。”
“所以说……”,灵灵垂下眼眸,心中有股淡淡的酸涩,但她并不后悔净化它,这是为了更多的百姓,况且,它罪有应得。
灵灵仰头看去,洞穴上的磷粉闪烁着亮眼的光,宛若漫天星河,萦绕不散的魂灵应当可以安息了。
起身后的灵灵不禁感慨,反派果然是不同凡响,虽说男主傅云程可能是因为护着白软软才受伤,但这么逆天的反派还真是令她一惊。
离开之际,灵灵瞧着她手腕上补充过灵力的净化镯满足地散发着光芒,她不禁舒心一笑。
路过谢祈安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灵灵好似见到了少年意味深长却又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前期真的是个疯批黑莲,简单概括就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任何对他不利的,他绝不会手软,但还有一点点良心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