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殷玉瑶早上送弟弟出门就拉上窗帘锁好屋门进了博物馆,这次她没去食堂,而是从下了一楼来到了院子里。年代博物馆所在的位置偏郊区,当时买的地皮面积大,为的是预备以后扩建使用。如今虽然只建了一栋楼,但是空地也没闲着,前面是停车场加几间商铺,开了面包店、咖啡店、乐茶饮品还有一家便利店。

殷玉瑶穿越的时间差不多是早上九点,在市区这个时间的面包店才刚开门,而博物馆的面包店已经出炉了各式各样的面包、蛋糕、饼干等甜品,等候游客选择;咖啡店里弥漫着咖啡的香气,架子上摆满了不同品种的咖啡豆;饮品店新进的水果和各色原料,足够一个人喝几十年的了。

便利店门口则停着一辆大货车,后车厢门虚掩着,殷玉瑶打开车门往里一看,顿时又惊又喜,这货车里面一箱箱的全是水果,满车厢的浓郁果香。便利店每天都进一批高档水果,清洗干净后装在食品盒里,游客买了直接就能吃。按理说便利店进货数量不多不太有水果商愿意送货上门的,可恰好博物馆离本市的水果批发市场不远,还是回城的必经之路,所以就有一家货车接了这个活,给便利店送完了再去市区给各个水果精品店送货。

没想到这回真是巧了,送货的水果货车也留在了这里,殷玉瑶这回终于有种自己其实是被穿越大神庇佑的感觉了。

从前面绕到后院是一片菜地,足足有三亩,馆长专门从农村雇了一对老两口在这种菜,还养了一群鸡,五头猪和十来只羊。青菜的话是供应食堂的有机绿色蔬菜,牲畜则是员工福利,到年底的时候员工们分一分,是大家都十分稀罕的年货。此时正是夏天,各色蔬菜最齐全的时候,放眼望去一片生机盎然,让人看着心里就有一种满足感。

把前后院都转了一圈,殷玉瑶又回到博物馆里。这儿的一切都是殷玉瑶熟悉的,有摆着巨额现金和各种券票的展柜,还有大大小小不同规模的“供销社”和“商店”,这些都将成为她在这个时代活下去的资本。从“供销社”里摸了一颗大白兔奶糖放在嘴里,她以前不太喜欢吃这种有些粘牙的糖,可能是这副身体太缺营养了,甜甜的牛奶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居然让她萌生出幸福的感觉。

殷玉瑶意犹未尽地又吃了一块,想了想又抓了一把放在口袋里。记忆里,原身亲娘在的时候虽然她能吃饱饭,但是像大白兔这种珍贵的牛奶糖在家里是见都没见过的,甚至连镇上都没得卖,这得拿着糖票到市里的商店才有。在村里,也就过年时候能买上十来块硬果糖哄哄孩子甜个嘴罢了,原主和小磊从未尝过牛奶糖的味道。

博物馆里大大小小的“供销社”“商店”都不缺老包装的大白兔牛奶糖,殷玉瑶想着以后隔三差五的就给小磊一把,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弟弟,殷玉瑶就想宠着。

吃完了糖,殷玉瑶又拿起一块老式的鸡蛋蛋糕,一边吃着一边往窗外的浓雾看去。进出了博物馆几次,她也找到了一些规律,除了意念可以控制自己自由进出以外,这窗外的浓雾似乎也是一个也是一个出口。

殷玉瑶像上次一样在脑海里想着要看清一点,果然浓雾随着她的意识变淡,茅草屋里的空房间出现在眼前,她试着想再清楚一点点,结果又从博物馆里跌回了房间。

能不能从博物馆的空间里看清楚外面的世界对于殷玉瑶来说很关键,她不甘心地又回到博物馆又开始控制那些浓雾。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殷玉瑶渐渐地掌握到了诀窍,她发现将浓雾散到仅剩一点点丝丝绕绕就是刚刚好的程度,能让自己既看的清又不至于从博物馆的空间跌出去。

殷玉瑶散开一个窗户的浓雾有些意犹未尽,又跑到隔壁窗户再次实验起来。有刚才的经验这次十分顺利,只是在浓雾散的差不多的时候她发现这次窗外的景象并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厨房。

殷玉瑶愣了一下,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又飞快地跑到隔壁。一片又一片地浓雾散开,她不但看到了东屋的情景,甚至还看到了房前的鸡窝、房后的菜地、还有院外的枣树、抱着木盆准备去河边洗衣服的邻居大娘……

殷玉瑶有些狂喜,现在这个年代还是有些不安全因素的,博物馆这个功能可太实用了,以后遇到什么危险能躲进博物馆不说,还能随时观察外面的情况。正高兴着,殷玉瑶看到“外面”殷大成领着一个老太太进屋来了,她仔细回忆了下,想起来这个老太太是殷大成的新丈母娘。

殷大成把人送家里喝了些水就走了,李母去了李翠茹的房间。殷玉瑶估摸着这娘俩凑一起肯定不会说自己好话,她还得在这家呆一段时间,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殷玉瑶想听听她们说什么,自己好有个对策。

果不其然,李翠茹一见她娘就给殷玉瑶告状,还怂恿老太太一起揍那个“小贱人”一顿。殷玉瑶见状不禁嗤笑了一声,正准备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对打一双的时候就听李母想给自己说亲,并且“一百块彩礼”还有“十块钱保媒钱”。

殷玉瑶脸都绿了,就连李翠茹说“那家儿子不会是有什么大病吧”都忍不住跟着点头。这是七十年代的农村啊,在他们村这里结婚通常彩礼也就四五块钱,村里大部分人家压箱底的钱加起来都没有一百块,那得是攒多久才能攒下的一笔钱啊。连人都没见过,张口就说要给一百块彩礼,要说这人没病啥大病,傻子都不信。

李母见李翠茹直白地问了出来,顿时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心里到底有些发虚,站起来打开屋门朝外瞅了瞅,确定隔着厨房的西屋房门关的死死的,这才又把屋门锁上。李翠茹见亲娘这个样子,忍不住猜测了一句:“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不是傻子,人家聪明着呢。”李母坐在炕上,压低声音和女儿说出了详情:“是西北村的一户姓张的人家,生了五个丫头才得了一根独苗,这独苗就是我想给殷玉瑶说的对象,叫张平生。这张平生从小长的就挺精神,还是他家唯一的儿子,打小就没怎么下地干过活,所以比一般庄里男人看着都白净秀气。这张平生上了初中没考上高中就没再念了,回村他爹又舍不得他下地,在家呆了两三年一直养着他。正巧去年村里老师痨病了,他家和他们村长沾着点亲,就让他顶替之前的老师上了班,一年到头不比那下地挣工分的拿得少。”

李翠茹听着有些纳闷:“长的白净秀气又是小学老师能拿工资,在家里还受宠,那为啥花一百块钱找媳妇啊?难不成觉得村里姑娘配不上他,就稀罕殷玉瑶这种长的俊的高中生?”

话说到最后,李翠茹的声音里简直拧出了酸汁子,像她这种没上过学的普通村里姑娘,第一次嫁人就是个普通的庄稼汉,不能生养还短命。再嫁虽然日子过的比以前好了,但是丈夫却比自己大上十来岁,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浑身上下一股子臭汗,指甲上的泥土洗都洗不干净,脸上还都是皱纹,哪有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老师好啊,更何况还长的白净秀气。

虽说听来村里的知青说外面大城市的老师早就不吃香了,说了错话就要被骂,但是在他们这种天高皇帝远又不富裕的穷乡僻壤,每天琢磨的就是多干活多挣工分别饿死一家老小,哪有那闲心琢磨这些事,就连村里广播喇叭一年到头都不响几回的。在他们这,老师可是让人羡慕不得了的工作。

见女儿的酸的嘴都快撇到耳朵后面去了,李母推了她一把,神神秘秘地说道:“别看他好看,但是不中用。”

李翠茹一听“不中用”这三个字顿时来了精神,甚至觉得自己的腰疼都好了三分,撑着胳膊坐了起来,两眼泛光地看着李母,一脸的兴奋:“这不中用是咋回事?一般男人有这事不偷摸的不言语嘛,他家咋传出来的?难道之前娶过一个,被叫嚷出来了?”

“这还是去年春种发生的事。”李母一说八卦也兴奋起来,连声音都忘了压住了:“说来也是该着的事,你说这么多年张平生都不去地里干活,私下里大家都说他估摸着是个连锄头都拿不动的人。那会他刚到学校教书,春种学校放假孩子们也都得回家干活,张平生见自己的学生都去地里,他有些挂不开面也跟着去了。可别看他快二十的人,干活还真不如那群七八岁的娃子们,也没长劲儿,没一会儿就累了。他去树下歇着的时候正好看到村里的驴了,也不知道他咋想的挺大个人去揪驴尾巴,让驴一脚正好踢他裤、裆上了。”

“真的假的?”李翠茹惊呼出来,眼睛瞪的溜圆:“正好就踢上了?”

李母点了点头:“踢的可准了,当时人就躺地上脸都白了,吓的他爹连忙喊邻居帮忙把人抬回家,还把村医也叫家去了。村医脱他裤子一看,那玩意肿的都不像样了,紫的像茄子一样,村医说他看不了,得去县里的大医院。”

李翠茹的表情都跟着有些扭曲了,又觉得疼又觉得好笑:“连镇上医院都不行,还得去县里?”

“嗯,直接拉到县里的,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才抬回家养着。”李母端起手边的碗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当时对外说都治好了,可是当时踢的多严重邻居们都看到了,谁都不信。原本他们家给张平生说了一门亲事,说好了秋天结婚的,女方家见张平生伤了那个地方,心里打鼓,托熟人找县医院相识的人打听了情况,结果回来一说可了不得,不但没有治好,连那两个蛋都摘掉了。”

李翠茹缩了下脖子,龇牙咧嘴地问道:“那不和过去的太监似的?”

“比太监强点,有尿尿的地方,但是男人的事估摸是不行了,大夫说也生不了孩子。”李母啧啧了两声,继续说道:“女方家一听这事立马就把彩礼退回去了,接着就给闺女说了一份别的亲。原本张平生的事村里人都猜不真切,这女方一退婚大家都知道了个差不多,张家恼羞成怒败坏女方水性杨花,女方家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把张平生的老底都抖落了出来,这下附近几个村子都知道张平生的事了。”

李翠茹听到这才明白过来,心满意足地笑着:“怪不得花一百块钱娶媳妇,可是搭进去人家姑娘一辈子了,按说这钱还真不多。”

李母神神秘秘地看了李翠茹一眼:“张家透过话,一百彩礼可是有个条件的。”

李母:“得给他们张家生个孩子,他们张家可不能断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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