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练肌肉

昭尹应下落朝颜的吩咐,又不禁问道,“陛下让老臣画一幅世家关系图,可是有何新的计划?”

落朝颜颔首道:“聚贤会至关重要,却不能短时间内起效,朕今日目睹后宫所见,冒出个新主意。”

“后宫?”堂溪舟不明所以,手掌向上,朝她那边送了送,“敢请陛下赐教。”

“拉帮结派这种事,世家常见,人与人亦然。”陛下说,“今日小尾被栽赃陷害,阿枕分明句句公道,却依然被旁人说偏袒。”

正如世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她说到此处,稍稍停顿,眼神变得锐利,“世家之所以能互帮互助,盖因昭尹大人所说的姻亲关系为基础,可他们到底是报团取暖,明面暗地里彼此掣肘。”

“若想打乱世家格局,以姻亲入手岂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堂溪舟思索着这句话如何用到世家身上,昭尹则满头雾水,想不通此话有何蹊跷。

正待他欲开口询问,丞相大人神色一喜,道,“陛下之意可是要以赐婚的手段来打乱世家交好为敌的局面?”

落朝颜满意的点点头,赞许她,“堂溪舟,就知道你懂我意思。”

她们三两句定下半月后的玲珑宴,徒留昭尹尚未想通赐婚的作用。

老大人满脸困惑的疑问,被丞相大人解开,“昭尹大人可还记得那日你在御书房里概括世家关系一说?”

历来是王家公子娶李家姑娘,陈家少爷纳赵家女子,如此王李交好,陈赵和睦,百年姻亲。

那若是钱家孙家交恶,他两家定然无法结亲,且两家分别有各自交好的氏家。偏陛下赐婚于钱孙两家,圣上之命,谁敢不从?

既从之,交好交恶的世家关系俱被打乱,便是以周家和吴家为首的两大集团之前敌对,一旦两家结亲,纵是仇人,这姻缘也得成。

到时世家扯起关系谱,三代以内何止是亲属,五代以内还有血仇呢。

待她讲完内里缘由,昭尹连连摇头,叹服不已,“陛下玲珑心思,老臣佩服。”

短时间内确实有效,“但此法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落朝颜考虑详尽,毫无忧虑之色,“所以啊,聚贤会的长远效果便体现在这儿,朕方才已说过。”

玲珑宴在前,聚贤会殿后,两相结合之下,治标也治本。

见她处处考虑周全,昭尹信以为然,当即告退要回去赶画关系图,以供陛下早早计划。

落朝颜温言好语的目送昭尹离开,转过来看堂溪舟,语气顿时平静,“聚贤会囊括天晟有才之士,玲珑宴只取上京子弟贵女即可。”

“臣亦是如此作想,”堂溪舟思索片刻,又道,“有出身寒微的朝臣子女应当……”

落朝颜截过她的话:“那就更应该参宴。”

明白她话里深意,堂溪舟不再多言,陛下另起话题。

“我已在让小尾画昭尹大人的画像,聚贤会后,聚贤书院开课,你作为院长,画像自然该放在首位,这两日何时有空来御书房,让小尾为你作画?”

聚贤书院是先前已定下的事,画像却未曾听落朝颜提起,因而堂溪舟稍稍愣了下,才说,“公子为我画像?”

陛下微微昂起下巴,骄傲之色溢于言表,“小尾画技精湛,你可是沾了我的光。”

尾公子如何作画,堂溪舟也曾见过,她想了想道,“若让公子每张画像都要对着人描摹,岂非太过费神?”

“你以为谁都能让他当面临画,”落朝颜没好气的撇了她一眼,大大咧咧,“我是看在你及笄画被毁的份上,特意如此。”

闻言,堂溪舟心神一震,迅速垂落眼睫,遮住眸底复杂交错的颤色,面上并无变化,仍是平日里嘴角噙着笑的柔和模样。

只是放在膝上的手却不受控制的攥紧官服,良久无言。

察觉她的异样,落朝颜后知后觉记起抱月盏的话,她干笑两下,小声的问,“我是不是提到你的伤心事了啊?我——”

“无碍,”堂溪舟却面色如常的接过话,“陛下是为臣着想,臣自当感激不尽。”

她心知落朝颜的性情心性,倘若计较,岂不多此一举?

落朝颜缓缓歪头,仔细打量堂溪舟的脸色,确保她没有动气太狠才放心。

她问:“那你打算何时去御书房?”

堂溪舟斟酌一番后,方道,“今日暂且作罢,臣过几日再进宫也不迟。”

过几天,嗯,也行吧。

“好,”落朝颜站起来,“你也去忙吧,朕回书房。”

去看看我的两个漂亮小花瓶忙完没有。

承蒙女帝陛下挂念,御书房里的两人不仅忙完,还有说有笑有吃有喝的讲小话呢。

枕玉凉挤在宿客眠旁边坐着,手里的龙须酥渣滓落在椅边一圈,嘴角也沾着些碎渍,他却不管这些,忙着跟人说话。

“……是真的,我听到季叔跟领卫说要给大家加晨练和午练,增强体质,保证体力。”

给画像收尾的宿客眠笔尖稍顿,苦着脸道,“那岂不是要早起?”

枕玉凉塞了口点心,嘟嘟囔囔,“何止早起,午睡也不能睡久了。”

他想了想:“其实锻炼锻炼也好,今天那出栽赃陷害不就是他们太闲了没事干吗?以后天天锻炼累死人,看他们还有没有心思搞花里胡哨的东西。”

理是这个理,宿客眠跟着他发散思维,思绪绕到了另一个方面。

他垂眸盯着自己的手腕和胳膊,带着常年营养不良的消瘦,即便近些天在宫里被落朝颜好吃好喝的养着长出点肉。

对比同龄男子,仍然有些瘦削。

男高视线不禁移到身旁,望着大快朵颐的枕玉凉,他伸手捏了捏人家的胳膊,然后眼睛猛地睁大。

随即激情控诉:“靠,枕玉凉你背着我偷偷练肌肉?你真该死啊。”

“亏我看你整天吃吃喝喝,你小子藏得这么深。”

“我这是以前练的,”枕玉凉扭扭肩膀甩开他的手,沧桑抬头,“不练不行,她身边巨多男人,身材不好色/诱都没我的份。”

宿客眠陪了个沧桑抬头,突然大受点拨,“嘶”的倒吸一口凉气,“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要开始练了。”

“练呗,正好我有经验,教你绰绰有余。”枕玉凉侧眸,难得像个人似的拍拍心口保证。

宿客眠“嗯?”了声:“意思你不练?”

枕玉凉摆摆手拒绝:“我维持现状即可,近来懒得动,嘴还特别馋,活着就行。”

“你能自己意识到实在不容易,”宿客眠感慨道,“我以前以为从早到晚嘴不停是夸张手法,你着实让我开了眼界。”

他真情实感发问:“你以前也没饭吃吗?”

“不是,说起来也奇怪,我好像……”枕玉凉话到嘴边停住,想起两人所在何处,御书房里看似只有他们俩,暗地里肯定藏着不少人呢。

宿客眠一时没跟上他的顾虑,追着问,“好像什么?”

枕玉凉推开他的脸,简而言之,“反正我以前不是这么能吃。”

无病无痛的突然增长食欲,犯困乏力。

宿客眠摸摸下巴,开玩笑道,“要不是知道你是个男人,我都怀疑你有孩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波咱们小尾跳预言家了属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