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老四他们一家人该不会是让什么迷了吧?”
看望完许秀和双胞胎,李红花就回家了,但她越琢磨越感觉陈老四一家人都很不对劲。
这话一出,陈老大立马就不高兴了,脸拉得老长:“胡说什么!你才中邪了呢!”
“我可没胡说,老四他们就是很不对劲!要不是被什么迷了中了邪,那估计就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李红花可不怕他,坚持己见,“我到你们老陈家这么多年,从来都只看到你们往老四家送东西,没见过有回头的,最近突然改了性儿,不是中邪了是什么!”
陈老大梗着脖子反驳:“我当大哥的给幺弟送点东西,天经地义!都是自家人,还非得讲究个礼尚往来,像什么样子!”
“再说了,就算是这样,难道还不兴老四他长大了懂事了嘛!你好歹也是当大嫂的,就不能盼人点好?”
“……我就多余跟你说话!反正在你陈大兴眼里你弟什么都好,就我不好!”李红花翻了个白眼,放弃跟他继续掰扯。
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长大了懂事了,怎么不等进棺材再长大懂事呢!
想到家里不多的粮食和今年的收成,李红花暗暗忖度,甭管老四一家子是中邪了还是打什么坏主意,自己还是得多留个心眼才是,可不能让男人再往老四家送粮。
对于大伯两口子的这场小口角,陈志远一无所知,还在许秀跟前一个劲地吐槽:“……所有见着我上山的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原身这人到底得懒成啥德性啊!”
“还有今早大伯娘来,看见我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我今儿怎么起这么早,那都什么时候了,畅畅那个点都该起床了!”
许秀忍俊不禁。
夫妻多年,她还真很少见到丈夫这副憋闷不已的模样。
“秀秀……”他脸上又多了一抹哀怨。
“咳,他们怎么能这样呢!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总是老眼光看人可不行。”她强忍笑意,安抚地拍拍他的脑袋,充分表示自己的“同仇敌忾”。
如果她声音里的笑意不那么明显的话,或许还有点可信度。
陈志远睨了她一眼:“回头等你出月子,跟大家见面的机会多了,这种表情和话就该轮到你了。”
他们一家跟原身一家的性格差距不小,偏偏眼下的情况又容不得他们慢慢改变,与其说陈志远是在吐槽,不如说他是在犯愁。
许秀不以为意:“他们最多会奇怪几天,私下说说我们怎么会转性了之类的,习惯了就好了。”
“他们又不知道我们是那什么的,最多好奇我们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遇上事了性情大变也是常有的事。”她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但还是认为没什么太大问题,甚至开玩笑道,“总不能以为我们一家人全体中邪了绑咱们去烧死吧,听说现在外头讲究打倒封建迷信呢!”
完全不知道自己不小心真相了的许秀这时已经转移了话题:“还好马上就要出月子了,我是真躺不住了。”
“躺不住也得躺,就算出了月子,你也得多休息,不能累着了。”说起这个,陈志远的眉头又皱紧了,“照顾两个孩子还是太辛苦你了。”
虽然他和爹娘都会帮衬,但一来面临着切实的粮食危机,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在外奔波想办法换钱换粮,没法在家守着带孩子,二来呢,换尿布哄孩子这些活他们是能搭把手,喂奶就只有许秀自己能干了,婴儿吃得少饿得快,饿了尿了都会哭,光是睡不了整觉就够她难受的了。
怀孕生产本身对身体造成的损害再加上休息不好,陈志远越想越觉得心疼妻子。
见他满眼都是心疼,即便许秀此前确实无数次因为带崽而心累身累,此刻那些疲惫也被抚平了不少。
她先是垂眸看了看两个尚在酣睡中的小家伙,目光温柔似水,低声笑道:“辛苦是真的,但幸福也是真的。”
在大乾朝的时候,还没等他们拥有自己的孩子,外面的境况就已经不太好了。他们不愿意自私地把孩子带到那样朝不保夕的世界,商议以后决定等世道好转安稳了再要孩子,后来……救下和收养畅畅都是预期之外的事,唔,当然了,穿越到这个时代并生下一对双胞胎宝宝更是。
如果说畅畅的到来让他们小夫妻俩知道了为人父母的幸福的话,现在这两个小家伙就让他们知道了何为养崽不易了。
他们收养畅畅的时候孩子已经记事懂事了,畅畅又听话懂事,不用他们多操心。
双胞胎就不一样了。
作为正儿八经的小婴儿,哭闹属于基本操作。
他们闹腾起来可不管照顾的人是爷奶还是爹娘,不仅不分昼夜,哭的原因更是多种多样:饿了哭,困了哭,尿了哭,拉了也哭,偶尔放个屁给自己崩醒了,吓着了,更是大哭。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许秀和陈志远夫妻俩就彻底认识到了小娃娃哭声的威力。
辛苦是辛苦,但每次看到两个小家伙漏出无齿的笑容、看到他们咿咿呀呀日渐白胖起来,为人父母的心里就只剩下幸福二字了。
陈志远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什么。
家里状况摆在这,嘴上说再多温情脉脉心疼的话,也不过是虚的,要想真的改善媳妇的生活,还得是行动起来,赶紧多屯点粮食和肉,好腾出手来一起照顾孩子。
“爹说过几天就该冷了,想趁冬天来之前再进一趟深山。”
闻言,许秀下意识皱眉:“又进深山?”
甭管什么时候,深山都是危险的地方,先前家里确实困难,只有深山才有可能获得更多的猎物,即便家人担忧,他们还是得钻老林子去为一家人奔出一条生路来。
现在家里境况没到立马就会断炊的地步,许秀就更不愿意让父亲和丈夫去冒险了。
“你放心,这回保准比先前还安全十倍百倍。”陈志远捏捏她的手,一脸卖关子的表情,“咱爹这回可真是厉害坏了,姜还是老的辣啊!”
“怎么说?”许秀急切地推他。
“爹不知道从哪认识了民兵连的人,还处得挺好,从他们那学了打枪,过几天约了一起进深山呢!”他一脸敬佩,眼底现出几分跃跃欲试,“要是回头我也能试试……哎哟!”
夸张的□□声没能换来媳妇的心软。
许秀一巴掌打下去,又狠狠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弓箭你都使不好,还想打枪?!”
虽然大乾朝没有火器,但这并不妨碍有着原身记忆的他们了解枪支的威力。
陈志远悻悻一笑,没敢为自己辩驳。
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他明明手脚利落,上山下河毫无问题,却偏偏没生瞄准这根筋,在弹弓弓箭之类需要准头的武器上……基本可以说是一塌糊涂,别说跟陈四达、许秀比了,就连没怎么正儿八经练过的何桂芝都能碾压他。
这种水平……陈四达但凡不是想换个“儿子”,就绝不可能答应让他碰枪,这东西可不比弹弓弓箭,一不小心可是会走火伤着自个儿的。
“有民兵和枪的话,倒确实可以走一趟。”见他老实了,许秀略微思考了片刻,竟也生了意动。
那什么,她曾经也算得上半个江湖儿女来着,快意恩仇是没戏了,驰骋山林或许还能尝试一下?
这回换陈志远板着脸了:“你最好收收你的贪心妄想胡思乱想,想都别想!”
许秀瘪瘪嘴,月子里终于被养回了几分气色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嘟囔道:“我都出月子了,出去走走怎么了……”
“出去走走可以,进山打猎不行。”陈志远不为所动。
她哼哼了两声,只能不情不愿地放弃了这个注定不能实现的想法。
夫妻俩又说笑温存了一会儿,夜渐渐深了,他们才相拥睡去。
现在他们已经慢慢习惯了晚上双胞胎的闹腾和夜奶,能基本在被迫醒来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哄好孩子然后光速睡着。
第二天一早,跟往常一样,许秀和畅畅带着两个小奶娃在家待着,老两口和陈志远出门干活。
唯一不同的是,今儿的小畅畅看起来有点颓靡,兴致不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