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林文瑞长年久病,缠绵病榻,众人对他命不久矣其实也是心照不宣的事实了。

所以他突然病逝众人也没有多意外,毕竟他前一天半夜才重病了一场。

林文瑞这些年来病情反反复复,时而正常时而加重,林老夫人虽然没多说,但其实也是默认了他们提前去为他准备后事。

所以这次林文瑞的死讯突然降临,大家准备丧事时也是不慌不忙,一点也没有乱阵脚。

关于符合少爷尺寸的上好金丝楠木棺材和金绫绣锦缎入俭服,早已定制好存放在仓库里面。

林文瑞死的时候虽然狼狈,但是入土的时候却是干净体面极了。

他的遗体摆放在前厅的棺椁上,停灵七天供客人们往来吊唁。

虞妱跪在蒲团上,身着素白丧服,头戴孝帽,不施粉黛,面容哀凄,整个人如同一株被雨露洗刷过的白梨花,干净纯粹。

她自然不可能真的为林文瑞卖力哭丧,大约跪了两刻钟左右,便佯装情绪过激晕倒了,被红莲半扶半抱带进了偏房休憩。

哪怕是假哭,虞妱这几天也掉了不少眼泪,眼皮变得红肿,狐狸眼哭成了丹凤眼。

红莲连忙拿来冰镇过的帕子敷在虞妱眼晴上。

虞妱卧在榻上,懒懒道:“她们那边如何了?”

红莲知道她说的是林老夫人那边,回答道“除了老夫人进食时会挣扎扭动,有些不安分外,其它一切都好,毕竟景越在守着。”

虞妱吩咐了每日只喂给她们一些水和塞一点食物进她们嘴巴里面,饿不死她们就行,就保持这样虚弱无力的状态最好,闹不起来。

但既然林老夫人这么不领情,虞妱眯了眯眼眸,“她这么爱反抗,那就每日只喂一些水给她便可。”

她思量了一下,“先喂个三天,饿怕了自然懒得闹了。”

“是。”

虞妱本想把红莲也一并送出府的,然后把林府的人员全都替换一遍,但是询问了她的意见之后,红莲却表示想留下来伺候少夫人。

道她本就是孤女,是自愿卖进林府的,外面风雨飘零,还不如在林府内待着安生。

虞妱考虑了一下,想到她和自己有一样的处境,便让她留了下来。

再加上她伺候自己将近一年,虞妱也用习惯了。

红莲卖进林府时签的是死契,虞妱让管事改成活契去掉了奴籍,她随时都可以走人。

对于虞妱的心意,红莲自是感激不尽,当初卖自己虽说是自愿,但也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已,如果能当人,谁想做奴呢。

这一年来侍候虞妱,红莲知道她是一个十分随性的主子,并不苛刻也不为难下人,自己在她手底下过得很是安逸。

所以红莲才不愿意走。

当得知虞妱带进来一个外男,捆绑住了老夫人和徐嬷嬷时,她内心是极为惊颤震惊的。

因为虞妱在她心里是一个柔弱美貌的姑娘,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能干出这种杀人放火的勾当,当真手段残酷狠辣。

至于少爷的死因,她不敢想。

既然上了少夫人的这条贼船,那她也只能狠下心来跟着他们走,反正她本就对林府无感。

如今既有一席庇身之地,每月又有不少的银钱,而且还安宁自在,何乐而不为。

红莲是吃过大苦头的,尝过饥寒交迫、衣不蔽体之后,她只想好好守护眼前的平静幸福。

……

七日过后,林府的宾客陆陆续续吊唁完了,便准备下葬。

其中自然有人想见一面林老夫人,但都被红莲以“老夫人心伤过度,卧床不起”给挡了回去,但也不乏有执着的坚持要见林老夫人一面,看一下她现在的状态,宽慰宽慰她,免得一时想不开自行短见了。

见他们如此牵挂,虞妱也大大方方地开门放行,只是事先要给林老夫人灌上迷药,佯装一副熟睡不醒的样子,正好她被饿了几天,憔悴不堪,看起来的确像是在病中的样子。

林府的客人们看到了老夫人本人好好的,便也心安了,只叮嘱丫鬟要细心照顾她后,便启程回去了。林府他们是不敢多待的。

林文瑞下葬那天,虞妱也称病晕倒了,将其余事宜全都交给管家和红莲,她自己一个人则美滋滋地在府里待着。

葬礼过后,虞妱才告知林老夫人她儿子病逝的消息,林老夫人当场便疯了,举止癫狂吓人,虞妱让景越把她关进佛堂里,然后对外声称老夫人出家了。

反正她在寺庙里也是抄经,在佛堂里面也是抄经,不都一样吗。

之后,虞妱开始接手管家事宜,林府并不算十分富裕,在上京城只能算是小富人家。

林府名下的财产有一个田庄和三百亩地,两间首饰铺和一间香料铺,以及为了给林文瑞供药的两家药铺。

其中生意最好的便是那两家首饰铺,他们的收入几乎占了林家每年开销的大头。

虞妱识字并且年轻头脑灵活,一个老太太和一个老头子都能做的事情,她自然也能做。

不过三月时间,她便彻底掌握了整个林家的收入支出情况,和每家铺子的掌柜管事也都见了一面,让他们认一下新东家。

拿到管家权并牢牢握住之后,虞妱便让林管家退休颐养天年了。

她顺便把除了红莲之外整个林府的人都换掉了,和对绿荷以及那两个婆子的待遇一样,给了他们一笔钱,便让他们自行离去。

至于徐嬷嬷,虞妱关了她几天之后,便命人把她连夜送回了乡下,她连林老夫人的面都没见到。

送她回去的人只对她道,老夫人看她不太顺眼,让她回乡含饴弄孙。

徐嬷嬷见不到人,虽然心有疑惑,但也只能作罢,毕竟老夫人如今性情大变,她也不敢笃定她现在还值不值得她跟随。

料理完这一切后,虞妱终于可以放松地清闲下来了。

府内如今只有景越,红莲,还有一个新招的厨娘,毕竟他们还要吃喝不是吗。

随后,虞妱闭门谢客,宣布要为夫守孝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