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觐国的女子皆以内敛含蓄端庄为美。
是以,但凡有些身份的家庭养女,从小便会请女夫教习《女德》《女戒》和《女训》,更别提这些出身官宦世家的女子,从小便知要参加殿选入宫,因此行为举止更为严苛。
所以这些后宫妃嫔们无论性情再怎么嚣张跋扈,但她们的礼仪举止都是无可挑剔的。
邵湛此前哪里见过这样不知体统的女人。
更别提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不知体统。
一时间,他竟被冉鸢不按常理的话噎的忘记他原先想训诫她的话。
冉鸢倒也不是故意想挑衅他,而是她真的不曾学过《女德》,更不知《女德》为何物。
再者,她也不觉得她这样伤风败俗。
若不是金兰、银兰拦着,她甚至连衣服都不想穿,她曾经当过几百年的狐狸,哪里会穿衣服,在山林草坪上奔跑起来,要多轻松有多轻松,哪里会像当人这样麻烦,还要穿沉甸甸的衣服,累赘的很。
所以她偏爱这些轻薄丝质一般的衣裳。
见面前的男人脸色难看,冉鸢慢悠悠从贵妃椅上坐了起来,将滑落在手臂的薄衫拉了上来,简单整理一下,才托着下巴含笑地看向邵湛。
“皇上可是责怪臣妾没有起身迎驾?”
邵湛沉着脸睇着面前这个容貌娇艳的女人,他并未说话,而是想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更没有德行的话。
而冉鸢见他没有说话,便以为他是默认,随后点了点头,略带无奈地掀起薄绒被,露出一双雪白纤细的大腿,而那双大腿下更有一双不足巴掌大小的莹白小脚,在柔和的灯光下将她的一双玉足称托的更为白皙,一眼便能吸引住人的目光,让人血脉偾张。
而邵湛也是这时才发现,原来她不止上半身穿的“清凉”,下半身竟是更“清凉”,什么都没穿。
男人的脸色当即便沉了下去。
冉鸢起身,那双雪白小脚赤足踩在光滑的地上,她也不觉得冷,在昏黄的灯光下,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仿佛透着淡淡的光,少了几分妖艳和冲击的美,多了几分温婉和柔美。
“皇上,您是想臣妾怎样给您迎驾呢?”冉鸢偏着头笑望着他:“您是想臣妾给您行礼呢,还是想臣妾去宫门口迎驾。若要去宫门口迎驾,还劳烦皇上您先出去呢。”
面前这人是人类世界的皇帝,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死大权,她虽然不怕他,但她觉得人类这些奇奇怪怪的规矩挺有意思,她整日躺在昭阳宫里也闲来无事,陪他玩玩也行。
见邵湛没有回应,冉鸢歪头想了想,替他做了选择:“看来皇上是想让臣妾去宫门口迎驾呢。”
话已至此,冉鸢略带兴味的笑起来:“既如此,那劳烦皇上先出去一趟,臣妾这就去宫门迎驾。”
冉鸢说完话不等邵湛回应便转身往门外走去,方才奉顺出去时,带上了内室的门,她要去打开。
可还不等她走近,身后便传来一道隐厉的嗓音。
“你要去哪?”
冉鸢的身材纤细妖娆,她身上那条雪白色的轻薄纱裙刚好打到她脚踝,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一条半指宽的青色丝带,她行走间,牵动着轻纱在空中飞舞飘逸,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柔软,特别是那不盈一握的婀娜细腰,在轻纱下若隐若现,忍不住让人想去摧毁折断。
男人的脸色算不上好看,他的黑眸也不知透露着什么情绪,看着有些可怖。
听见身后的嗓音,冉鸢侧过身回眸,轻轻一笑:“开门送皇上出去啊。”
邵湛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明明早就该拂袖离开,但他却迟迟未动,他想,他一定是想看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还能做出什么。
闻言,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你是打算这样出去?”
“不然呢?”冉鸢没觉得她有什么问题,这几日,她在昭阳宫里都是这样。
邵湛被她的话气得冷笑一声:“朕倒不知,冉昌教出来的女儿如此不知廉耻。”
这句不知廉耻冉鸢听懂了。
女人微微挑眉,他是在骂她吧?
闻言,冉鸢突然弯唇笑了起来,她没再继续往前走去开门,而是转身走了回去,站在邵湛身前,仰头看着这个容貌俊美的男人,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长相很符合冉鸢的审美。
就是不知道身材怎么样。
如果可以忽视男人那张明显阴沉不悦的脸,冉鸢还真想扒开他的衣服瞧一瞧。
不过很显然,现在不是好时机。
所以不知廉耻这几个字,冉鸢很想承认下来。
“皇上这么说,便是错了。”冉鸢的水眸含魅,她的脸上自始自终都挂着笑,轻声道:“臣妾的不知廉耻可不是冉昌教的。”
闻言,邵湛一愣,他明显没想到面前这女人会如此回答,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但冉鸢接下来的举动却更让邵湛意外,只见她缓缓伸出玉手想要抚摸上男人的脸庞,但邵湛的反应更快,还不等冉鸢碰上他,他一把便握住她柔软纤细的小手,眉眼警惕地看着她。
“你干什么?”
冉鸢无辜地摇摇头:“臣妾能干什么啊。”
她一边说话,一边反握住男人的大手放在自己白皙柔嫩的脸上,女人的脸颊冰冷,一触及,便能感受到她脸颊滑嫩的触感。
邵湛的呼吸瞬间重了起来。
冉鸢的眉眼含着媚,用他温热的手背轻轻摩擦着她的脸颊,勾引着面前这个她想扒开衣服的男人:“臣妾只是想说,臣妾的不知廉耻是与生俱来的,不是谁教的。”
这话说的已经完全没有女子该有的含蓄端庄。
但邵湛此刻却仿佛没有听见她说什么,他整个人的意识都集中在手背上,那冰凉滑嫩的触感似乎能控制住他的身体,让他整个人都不能动弹,除了那条被她握住的手臂还有感觉,其他地方,仿佛都没有知觉。
见时机成熟,冉鸢的另一只手缓缓伸向男人玄色衣领。
可就在这时,面前的男人却突然回过神。
他有些仓皇的收回手,随后怒不可遏地看着面前这个笑得猖狂的女人,他深深地看着她,耳根加脖颈都红了起来,不知看了多久,男人竟没有再说任何,而是步履慌张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冉鸢转过身看着那抹慌乱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浓,随后抬手摸了摸她右脸颊,回味着男人大手的温度。
不愧是能当皇帝的男人,心性和毅力果然不是一般人,还能从她手里逃离。
对于此,冉鸢眼底的兴味更浓。
而一直守在门外的奉顺原以为皇上会多停留一会儿,不曾想,竟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出来了,且面色怪异。
奉顺有些不明所以地跟了上去。
尽管邵湛将他的情绪隐藏的很好,但奉顺一直伺候在邵湛身边,他一眼便能察觉到皇上步伐的凌乱,奉顺心有疑惑,他还是第一次见皇上这样。
直到上了御辇,邵湛都一言不发。
只是他的右手却握的极紧,仿佛不受控制似的。
奉顺侧眸看去,注意到皇上发红的耳根,有几分惊讶,随后想了想问:“皇上,咱们现在去哪?”
他不敢问发生了什么,只能询问去哪里。
邵湛的脑海里一直回想着方才,心一直平静不下来,他克己复礼到现在,还从未有过今晚这种感觉,像是毒药,让他本能地想逃离,但却又忍不住回味。
那个女人的触感似乎一直在他的手背上停留,她的声音,她的一颦一笑,都仿佛定格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邵湛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本能的排斥。
奉顺察觉到,心里越来越好奇,贤妃娘娘究竟做了什么,能让一向稳重不泄露情绪的皇上这样生气,竟比下午时还生气。
可皇上生气竟也没有惩治贤妃。
刚这么想着,奉顺便听见皇上喑哑压抑的嗓音:“回承乾宫。”
闻言,奉顺道:“是。”
“摆驾承乾宫。”抬轿的宫人调转方向,往承乾宫走去。
奉顺沉默地跟在御辇旁。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听见皇上道:“派人盯着昭阳宫。”
闻言,奉顺心有怪异,但却还是躬身应答:“是。”
邵湛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男人的心绪很乱,他不喜任何一切让他情绪、理智不受控制的东西,明显能威胁到他的人,一般来说,邵湛是会毫不犹豫地杀掉。
可方才那个女人,邵湛却只派人盯着昭阳宫。
邵湛心想,如今冉昌还未除去,那个女人还要留着,不可打草惊蛇,若是她有任何异动,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杀了她。
于是在夜色之中,邵湛缓缓睁开了眼,他的眼眸没有方才的凌乱,又恢复之前的冷漠和无情,只见他薄唇轻启,冰冷到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
“昭阳宫若是有任何异样,不必禀报朕,直接处置了。”
闻言,奉顺的眸底瞬间震惊起来。
但很快,他便低下头应答,只这一次,他的嗓音也非常冷漠,冷漠到不像一个太监,而是暗卫杀手:“是。”
作者有话要说:冉鸢:我想……
邵湛:不,你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