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离开

“你在发什么神经?平时不是挺乖的一个人,现在还会和人动手了,我看隔壁男生组一个个小伙子都没人敢和老师叫板,你你你!”

听闻发生的事,平日里对她最关心的声乐老师郑老师,立刻赶到现场,结果发现乔言早就摔门跑路,不见踪影。

直到他在公司门口焦头烂额之际,才瞥见了街道不远处便利店里吃着饭团的乔言,她甚至还有心情和他招手示意。真是要把他气出个好歹。

学生殴打老师,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丑闻,对于未来要成为爱豆的她们来说,任何一个污点都不能存在。

“因为他嘴贱,所以我打他了。”面对郑老师的质问,乔言很坦率地回答,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看她这副样子,郑老师气到说不出话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最后也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纸是保不住火的,更何况发生这件事的时候,大家都看着,这件事很快就闹到了社长韩成株耳朵里。

乔言被郑老师领到社长办公室,他想替乔言解释几句,却不料那位被乔言踹了一脚的男室长早已向韩成株一番添油加醋。

“是他先骂我的,他还侮辱我的国家,我听不下去,就打他了。”即使面对着韩成株,乔言还是同样的说辞。她一脸冷静,没有任何胆怯的情绪。

韩成洙能开一家公司,培养出许多知名的明星,自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心里有谱。

那个男室长仗着和公司高层有亲戚关系,经常挑练习生的刺,对着一些小练习生言语打压。这事他心里一清二楚,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但却也一直没发作过。

其实谁对谁错,谁先出言不逊,在他眼里根本不重要。

他盯着乔言挺直的身影,这个孩子并不想表面看上去那么好掌控,他们选择练习生不仅要看个人能力,还要看这个人能不能听话。

“你打了人,有没有想过会有什么后果?”韩成株倒是对这个女孩有些感兴趣,想听听她的回答。

乔言正视他的眼睛,眼里充满着坚定,“打了就打了,他先和我道歉,我就和他道歉。”

韩成株轻笑一声,他倒是觉得这个女孩有傲气,他很欣赏。只是她还是太年轻,太天真,而且他们也不需要。

在这个行业,他们需要的是美丽的提线木偶。

乔言最后被罚停课一周,后续的处置等一周后回来再行讨论。顺便让她在这一个礼拜里好好反省自己。

大概会被辞退吧,郑老师心想,他太清楚这套流程了,一个小练习生而已,在公司里有太多替代品。

他叹了口气,为乔言惋惜。他觉得凭她的能力,一定有机会可以上那档即将播出的节目,这下肯定没戏了。

知道这件事后,金阿姨第一时间联系了乔言的父母,他们也立即买了机票从中国赶了过来。

“言言,我们不当练习生了好不好,你要喜欢唱歌跳舞,回国也可以的,不要把自己弄的这么辛苦。”看着面前明显低沉了很多的女儿,洪女士既心疼又担忧。

明明上一次视频的时候,她还是神采奕奕,眉目飞扬,怎么过了几天就变成这个样子。

“你是怎么想的?”对于女儿做法的对错,乔爸爸不予评价,身为中国人和一个父亲,他自然认可女儿的做法。

但她终究是在韩国,别人的地盘下,如果她还想继续在这个公司待下去,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反思着自己对女儿的教育,她被保护得太好了,没有经历过风雨,不知道人心的险恶,自顾自在自己非黑即白的世界里。这样也好,也算是一次教训。

“我,”乔言现如今还能有什么选择,无非是顶着压力继续在这个公司待下去,但是经过这件事肯定会有人刁难她。

另一条就是放弃练习生的生活,回到她原来的生活。

看着女儿没有回答,乔爸爸也不好逼着她回答,只是拉着洪女士出去,给女儿留了个人的空间。他们大人之间也要商量商量。

乔言呆呆看着窗外,明明心里很难过,她却哭不出来。

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一室宁静,也打断了她的思绪。

“喂?”她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李恩美,她小心翼翼地说道,“言言,你在家吗?我在你家楼下,有事找你。”

李恩美虽然早就知道她住在哪里,但是一次也没有来玩过,这次她来是为了什么,乔言想不出来。她和家里人打了个招呼,就下楼去小区里找李恩美。

远远望去,李恩美穿着厚厚的外套,还带着手套保暖。看见乔言靠近,她从长凳上坐起来,向她挥手示意。

“你来了啊。”两个人见面,却不知从何开口,一时间沉默无言。

她顶撞老师的时候,李恩美也在场,“她肯定被我吓坏了吧。”乔言心里默默道。

“言言,对不起,那天你被老师骂,我太害怕了,没有帮你。”

李恩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把话说出口,“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很厉害,很勇敢。比起你,我觉得自己就是个胆小鬼,明明你帮助我那么多,我却连帮你说话都不敢。”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把乔言吓了一跳,连忙安慰她,“没事的,你别哭呀,当时的情况也不是你能帮我就帮我的,我知道的。”

她鼻子眼睛都红彤彤的,像个惹人怜爱的小兔子一样。乔言看她对待宝贝一般从衣服口袋的伸出掏出来一个东西,递到面前。

乔言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录音笔。

“你表演的时候,我原先是想记录一下,”她一边抽泣,一边说道,“然后后面发生了那些事,我吓得一直没关,所有的声音都被录下来了。”

她说着把录音笔塞到乔言手中,她的手热乎乎的,烘得人也暖暖的。

乔言这几天没掉过一滴眼泪,因为她觉得不值得。

此刻她却有些止不住内心的情绪,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她回抱住了自己在这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谢谢你,恩美。”

李恩美认真地回望乔言,“你唱歌的时候真的很耀眼,不要放弃,我会成为你的第一个粉丝的。”

其实李恩美清楚地知道自己天分不高,未来也大概不会继续在这个行业里,所以她不希望自己这么有天赋的朋友,因为别的事情,被迫浪费自己的天赋,那她渴望而又不可及的天赋。

李恩美和她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乔言一个人坐在长凳上,安静地待着,她的手紧紧攥着,留下深深的掐痕。

再次来到公司,乔言来的时间不巧,正赶上下课,一群群练习生成群结队从她身旁路过。

看着周围传来那一个个不加掩饰的同情或看热闹的眼神,乔言倒是很平静,她笔直往前走。

为了一个小小练习生的事情,不值得惊动很多人,只有韩成洙和几个小职员,其实韩成洙本人都可以不用来,只是他对乔言还是有些在意。

“经公司讨论决定,乔言练习生要被辞退。”一个职员代表公司发言。

两方人坐在会议室的两旁,乔爸爸今天穿了西装,带着金丝眼镜框,活活一个社会精英,气场全开,令人不敢小觑。

乔先生和洪女士男俊女美,冷起脸来,又酷又拽,尤其洪女士是律师,特别擅长与人谈判。

“希望你们能够弄清楚,现在不是你们随意处罚我女儿的时候,”她冷静地拿出录音证据,完全不像之前那个看着女儿就心疼到失去了理智的女人。

p社的人到没想到他们能拿到录音证据,这段录音要是被放出去,肯定对他们公司的声誉不利,看到别的公司在中国赚的盆满钵满的,他们也不想失去这个市场。

韩成洙现在才正视起面前的人来,对面的夫妇两人之前来公司签约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的,他还当是软柿子。“所以你们想要什么结果?”他压低了声音问。

“让那个欺负了我女儿的男人出来道歉,然后提前解除练习生合约。”洪女士坚定地说。作为母亲,她只想保护好女儿,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乔言最终还是解除了合约,而且不是以被辞退的名义。

甚至还得到了一个不那么真心的道歉,那个室长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一看乔言父母的样子,就误会他们的身份,立刻表达自己是无心之失。

离开那天,她最后回望了一眼公司的大门,在这个地方她也待了快三年的时间,见证了太多汗水与泪水。

她坐在车上,刚准备摇上车窗,远远望见一个人影在和她打招呼。

周婕琼下了课紧赶慢赶地跑出来,她听说乔言今天来公司了,然后又听说她离开公司了。

虽然因为不住在一起,也不在一起训练,她们并没有那么熟络,但是同为中国人,她的存在给她很多安慰。

“再见!”周洁琼用尽最大的声音喊。乔言与她隔着一条街,远远地招了招手。

我们有缘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最后一章回忆章,即将进入第一章时间线。

最近还要攒一波存稿,隔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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