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冬雪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座气派的大宅子门口,眼前的几人穿着古装一脸凄风苦雨的表情,她觉得这个梦有点真实,立刻紧急避险的把眼睛闭上了,然后三分钟过去了,她耳边还是能传来旁边美妇人的哭声,身下还是没有恢复她席梦思床的触感。
五分钟后江冬雪终于选择了面对现实,她真的穿越了,头上的天空有着不属于现代的蔚蓝广阔,周围也没有导演过来喊“咔”,她就是在自己阳台喝个奶茶赏个窗户外面的雪景怎么就穿越了。
半个小时后,江冬雪还是想不明白自己为啥穿越,不应该啊!贼老天你在干嘛!
俩个小时后江冬雪终于忍不了了,她是在缅怀自己逝去的现代生活,请问诸位是在干嘛?天都擦黑了,晚上住哪?晚上吃啥?这一家子本土人难不成等着她这个穿越的来安排食宿吗?!
这一阵的时间足够江冬雪接收完了原主的记忆,这姑娘前面十六年过得真不错,出门有丫鬟跟着,家里有丫鬟伺候,记忆里都是风花雪月,反正一点苦没吃过。
就在今天突然就天塌了,家里突然冲进来一堆的人,打头的那个对她父亲江柏木说道:“你弟弟跟人做生意欠了一大笔的钱,现在人跑了,咱们只好上门来要账了,你们赶紧把钱还了。”
江柏木一脸的茫然,他不知道这事啊,他弟弟天天早出晚归的他都见不上几面,怎么就欠钱了,不过亲兄弟没那么多的讲究,他把钱还了就是了,结果要账的把欠条递过来他一看直接就头晕眼花了。
只见那欠条上的总金额高达一万八千两银子,这他怎么还的起,他家条件虽说还行,但是那也是跟普通人比呀,几万两的银子那是真的拿不出来,江奶奶挣扎着终于问清楚了。
这个欠条真真的,也不是人家弄虚作假,甚至不是高利贷,人家是真的把银子借给她那不成器的二儿子了,这么多的数是好几家合起来的总金额,她那二儿子说是跟人去江南那边贩一批丝绸,缺点本钱,就把家里的故旧都借了一遍。
每家都是千两银子出头,他最近的生意确实做的不错,人家也敢借给他,结果前几天南边回来人说他在南边得罪人了已经跑了,根本不可能回家来了,债主们多方打听终于确定了那小子真的跑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人家才知道他借了是好几家的银子,最后一合计就上门了,结果江柏木这个做大哥的根本还不上,现在永宁城里普通人家一年二十几两银子都够过日子了,他家算是稍微好点的人家,但是一年开销一千两到头了,铺子一年也就俩三千两的收入。
这个收入够他们一家子过得富富裕裕的了,而且他们家是舍得花钱的人家,存款真没几个,现在是真的还不上钱。
最后债主一看这一家子没一个能挣钱的就怕以后这钱再也收不回来了,也管不了祖上的情谊了,还是银子重要,喊来这永宁城最大的房子中介把屋子,铺子都收了,连家里的摆设什么的都算进去也还差几百两。
最后也不想把人逼的太紧,看在那仅存的故旧情谊上就这么把账清了,她奶奶年纪大承受不住直接晕过去了,现在还地上躺着呢,人回收房子的还好心给了块木板挺着。
原主就是那个时候一口气上不来直接人没了,江冬雪估计这姑娘可能有心脏病,根据回忆以前就心脏容易疼,但是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这回家里巨变直接把人送走了。
江冬雪在现代是穷的叮当响出身的,她没体会过家道中落,虽然理解大家悲伤,但是大家实际点,晚饭它得吃啊,这是要在这站到几时?
江冬雪深吸一口气对着她以后的新爹喊道:“爹,咱们晚上住哪?咱奶还地上躺着呢,你看咱们现在怎么办?”
这一声终于把江柏木这个一家之主的魂魄喊回来了,他抬起袖子默默眼泪道:“二弟糊涂啊,早就说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做什么生意,就算他读书的天分不好在家做个富家翁也好呀,现在连累的一家子无家可归。”
“这可是祖宅啊,我死后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这不是江冬雪现在想听的,而且也别说啥“读书的天赋”了,他江柏木自称天赋好连个童生都没考上呢,俩人大哥也别嘲笑二弟了。
“那咱们晚上住哪?”
她娘苏婉蓉听见女儿的声音也开口了,柔柔弱弱的道:“二弟妹也太绝情了些,家里才刚落难她就非要一份和离书,走的也太快了些,哪有一点做人娘子的样子,还把秀丽也带走了。”
秀丽是跑了的二叔的女儿,是她堂姐,江冬雪看着自己新鲜上岗的美丽老娘想叹气,人家夫君都跑了没道理还在这给他守活寡啊,人家那点嫁妆都大部分拿出来还账了,再不跑等啥呢,够可以了。
就算留下来,谁养活人家娘俩个,她这个女儿的晚饭还没着落呢!
“所以娘,咱们一家子晚上住哪?”江冬雪又问了一遍。
这下子把大哥二哥都唤清醒了,都一起看向他们爹。
江柏木看着儿女的眼神更想哭了,他是读书人哪里懂这些个俗物,这哪是他该操心的,可是现在家里的几个下人都被当成财产还债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他手上就剩下几十两银子了,这还是要债的给留的安家费呢。
那些人实在可恶,几十两够干什么呢,这要叫人怎么活!
就在江冬雪无语抬头望天的时候,她的新奶奶终于醒过来了。
“奶,你终于醒了,咱家房子没了。”
二孙子江秋月一把奶奶抱住就开始哭,他今年虽然已经十七岁了,在古代也是个大人了,但是显然家里把他宠的还担不了事呢。
“奶的乖孙,都是奶那不争气的混账连累了你呀,呜呜呜。”
江冬雪的奶奶今年五十五岁了,本来都颐养天年了,结果现在只能抱着孙子哭。
不过老人家显然比江柏木这个一家之主厉害多了,抱着孙子哭了个够就站起来问儿子把仅存的几十两银子要过来开始吩咐了:“柏木你进去找牙人给咱们租个房子。”
这会她家的宅子里都是牙行的人,他们家今天也算是牙行的大客户了,他家宅子打理的好,一应摆设都很齐全,牙行刚才收房子的时候价钱压的低,但是转手卖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江柏木不太情愿跟这些人打交道,他好歹是读书人,跟这些牙人说话实在太掉份了,而且房子刚被收走他看这些人不顺眼呢。
江老太太看着大儿子这个样子就生气,造孽啊,她是生了俩个什么玩意,一个死读书屁都不会,一个害的家里人露宿街头,都是随了那个早死的老头子了,除了投胎还行,哪哪都不行。
“你还不去等着我这个老不死的撑着这口气自己去吗?要你有什么用,多大个人了还担不起事!”
一顿骂以后江柏木被老娘说的头都抬不起来的进去了,听了他的来意人家牙人也不在乎他拉着的那张哭丧脸,反正给钱的是大爷,他伺候着就是了,他认钱不认人。
等到天黑透了一家子终于跟着牙人到了能落脚的地方,知道这一家子今天前还是老爷太太呢,自己牙行今天也算仗着这家的光接了个大生意,所以牙人也不墨迹,知道都等着住呢。
他是干惯了这行的,永宁城里的房子大大小小没有比他更熟悉的了,脑子一转就知道该把哪间租给这家子了,他也算很有职业道德的牙人了,怕这家子跟他们底层小民相处不来,也不适应,所以找了个单独又干净的小院子,邻居也是那有点道德的。
眼前的小院子一共就三间屋子加个小厨房,这里是主人专门隔出来的小院子,就是为了方便租给有点讲究的人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江冬雪觉得还不错。
“江老爷,这院子要不是您住,我都不舍得挑出来,赶明儿那城外赶考的书生来了可是能租个大价钱呢,您别看比不上您的大宅子,但是也四角齐全,住您一家子是尽够了,手续您明天让您家大爷来跟房主签约就好了,今天天儿晚了就先住着吧。”
牙人觉得把这房子拿出来是积德了,不过江柏木觉得牙人在开玩笑落井下石,就这么个破屋子还敢说好,哪里够他们一家子住了,都不够分的,一脸失望愤怒都掩盖不住。
牙人还那边还邀功呢,道:“这院子赶考时节一个月至少三两银子,不过给您肯定不能这么算,我们老板说了,二两银子就先租给您了,地段虽然不如您那大宅子,但是也很不错了,周围好些读书人呢。”
“这脚都迈不开的地方哪里像你说的那么好了,”推开屋子更是除了桌椅连个摆设都无,江柏木回头道:“这住不成,你再给找一个,这次可不能这么糊弄我了,我也是有见识的人,我不过才刚落难你就这么敷衍我。”
牙人的笑脸终于裂开了,他头一次这么给人打算还成坏人了?果然师父说的对,干这行就得把良心丢了,他这刚把良心带上一次就遭报应了不是。
好在江老太太是个有眼力见的,她端了几十年慈眉善目的架子这会儿终于又要放下了,忍不了了,虽说今天这个怒火该冲着那个不知道跑哪的老二发,但是谁让老大就在跟前呢。
“快闭上你的嘴吧,人家小哥好心半夜给你找的房子你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你的脚是有多大就迈不开步子了,迈不开就别迈了,挺大个人了让那死老头子给教的事事不行。。。”
一顿输出骂的江柏木眼泪又一次下来了,怎么就把死了的爹都扯出来了,他也没干啥呀,他不就想家里人住的好一些吗?他做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