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去,为什么不去。”白发少年吃掉最后一口香蕉,双臂抬起,嗖一声将香蕉皮远远投入垃圾桶,“危险是指?”

“也许会死人。”香织说。

五条悟哦了一声,他并不觉得这算什么大问题,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别的地方:“这里有金矿?”

“有,而且有很多。五条君玩过黄金矿工小游戏吧?对对,就是那个。炸山?不,我们不碰有主人的部分,就在河边走走,玩几天就回去。说不定会捡到比我头还大的宝石哦。”

听起来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五条悟好奇心爆满,立刻凑过来看香织画的线路图,两人凑一起讨论怎么淘沙玩水斗鳄鱼,遇到河马怎么办,活像在玩什么探险闯关小游戏,让夏油杰很无语:香织这家伙,和自己说可能会有抢劫和枪战,让他少发善心,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悟说的完全是另外一码事。这区别对待真是……

“还会遇到狮子吧?”他笑眯眯加入讨论,过长的黑发在细长眉眼旁垂落,语气温和,笑容却格外欠扁,“悟你这次可别再乱摸它们屁丨股了,河边没树爬,我们这次也不可能开车去,万一又惹怒它们,你就只能靠跑的了。”

“啊?我不能跳河里去吗?”

“那里鳄鱼很多吧?”

“可以骑鳄鱼?”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主意!”

“呃……”

雨声淹没一切。

等第二天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原本生机勃勃的绿变成了一整片肮脏嘈杂的土黄色,数十艘破败残旧的小独木舟漂浮在浊黄的水面上,驶入被洪水淹没的贫民窟,从里面拉出一个又一个看不清脸的人。

“高架桥……塌……货车……翻……本台记者……”

电视机陷入了傻瓜状态,屏幕上全是雪花噪点,按前台小姐教的用力拍几下都不顶事,向导又失去了联系,香织只好自己一个人先下楼,在大堂随便抓了几个人攀谈,从他们口中得知市区的高架桥被暴雨和洪水冲塌了,有好几辆大货车连人带车翻倒栽进了贫民窟,好像还有轿车被殃及,压死了不少根本来不及逃跑的人。

“坐不了飞机。”游客们和酒店服务人员七嘴八舌地讲,“洪水什么时候退?晚上?该死的,这和天气预报说的不一样啊!我订好的机票废了……”

水停了,要自己出去买,雨水喝了会生病,电的话暂时不愁,酒店自己有柴油发电机,饭菜照常提供,但地里菜全淹了,厨师也来不了,暂时只能吃些罐头。

香织上楼摇醒两个小伙伴,和他们说了个大概,两个大男孩倒也没什么怨言,夏油杰甚至主动提出要帮忙,但被香织阻止了。

“先别动,我先打电话问问向导。他说过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出去,谁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哦,通了!”

“你们,别,出去,酋长在市中心街道上,随机,杀丨人……!”

向导在电话那端惊恐地喘着粗气,凄厉的尖叫声和枪响不断从听筒中传来,“他,家里人,昨天在桥上,翻车,死了,要杀一百个,活祭……”

夏油杰冲了出去。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咒术的存在要对普通人保密原则。

去他的保密,这种人命关天的事,难道还没有一点规矩重要!

“夏油君!”香织一伸手没抓住人,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金眸迅速扫过酒店大堂中所有人,确认没人注意到异常,也跟着冲了出去,“五条君,要不要来你自己决定,我得阻止那个笨蛋把事情闹大!”

五条悟很轻易就追上了她,顺手把人夹起来,澄净的蓝眸在墨镜映衬下显得格外沉静:“我来吧,昨天出去转了一圈,这一带我现在很熟了。为什么说杰会把事情闹大?他可以用咒灵阻止对方,普通人根本看不出什么吧。”

闷热的风景在香织眼中迅速变幻,她声音很低,视线始终坚定地望着前方:

“这里的酋长大多会用巫术,经常用活人献祭。按照日本咒术界的判定标准,他们全都是诅咒师,是咒术师们应当誓死除尽的敌人。但对本地人来说,这只是他们的日常,比起死亡,不尊重他们的传统才是头等大罪,事情闹大了可能会变成外交事故。我不认为夏油君能处理好。”

“这样。哦,到了,已经打起来了诶,这就是酋长吗,还挺厉害?”

在一片令人作呕的断臂残肢中,面容黧黑的肥硕壮汉脸上抹满鲜丨血,脚踩头颅,身披血衣,徒手撕裂咒灵,肥胖的身躯灵活得不可思议,布满血丝的双眼只一晃就已出现在又两个路人身后,将他们拧烂成四溅的血花,甚至咬开死人胸膛痛饮,在少年逼近一瞬噗地用血喷他一脸,癫狂大笑着不断诅咒对方:

“跌入炖锅吧,我敌!愿烈火烧灼你的心,沸水毁掉你的灵魂,而后死亡悄无声息降临。黑蛇咬住你的后脚跟,黄蜂在你溃败时无孔不入,臭虫让你在夜里倍感煎熬,你事事不顺,全盘皆错,死亡毁掉你的肉丨体,死亡毁掉你的肉丨体,死亡毁掉你的肉丨体……”

具象化的痛楚如蛆附骨,随鲜丨血渗透不断折磨少年的身体;但他依旧冷静,沉着地用咒灵设下陷阱,保护路人的同时试图擒住发狂的壮汉,对伸以援手的同伴喊:“悟,这家伙能用血腐蚀掉咒力,小心!”

香织静观片刻,在那两人陷入苦战时巡视全场,在角落黑绳挥出一瞬揪出偷袭者,毒辣的杀招直取对方双眼,虚晃一招抓住黑绳用力勒对方脖子,高声威胁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把枪扔掉!三,二,一——”

砰!原本对准两个少年的枪在转向她一瞬被她手中黑绳打飞;痛失武器的黑人们反手要抓,反被香织捡起枪扫射至退出攻击范围,随后便见她将打空了弹夹的狙击枪随手丢地上,甩出黑绳向酋长冲去:“你们两个退开!”

无声的轰鸣在所有人脑海中炸响。

香织以绳化盾,挡掉了扑头盖脸而来的血雨,所过之处无形的死寂扩散,死亡以完美的弧形向外安静地扩展,草木,蛇虫,飞禽,走兽,乃至具有生命的一切色彩都在恐惧蔓延瞬间褪去,只留下不似人类的冷金色双眸,冰冷地注视着肢体触及[死亡]一瞬发出惨叫的壮汉,死去的猎鹰在他头顶坠落,那是部落权威的象征。

“你的手死了。”她说,“我的力量是[死亡],你越怕死,我越强大。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得以任何形式跟踪、调查、骚扰、干涉我们接下来的行程,不得以任何方式记录、更改、外泄、传达我们的一切。不然我会让这国家成为死城,你们的生命和财富,家人与后代,乃至这个国家的未来,所有重要的东西都会失去。你们也不想这样吧?”

“死神盖得……”壮汉紧攥着彻底坏死掉的右手,眼神呆滞,声音干涩地跪在地上喃喃。

“不。和任何神都没有关系。只是[死亡]。”

疯狂的酋长不再言语。他瘫软在地上,痴呆般喃喃着母亲的名字,祈求老人在来世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香织跨过遍地残尸,看到夏油杰皱着眉捂嘴,死瞪地上流得到处都是的脑浆和大肠,一副想干呕的样子,五条悟倒是很精神,在认真地观察着现场的咒力残秽,明显在琢磨破解办法。

她叹了口气,拍拍夏油杰肩膀:

“夏油君你啊,这是在别人地盘上,你想引起外交事故吗?”

夏油杰看她一眼,依旧蹙眉紧捂着嘴,脸色苍白道:“开口就是灭国的人,就不要和我说这话了吧。”

“我的绳子!”被香织抢了黑绳的年轻黑人急匆匆跑过来,满头汗水,离她三米远就刹车,明显被刚才的阵仗吓得不轻,“女,女士,你手里是我的……”

“我记得你刚才试图袭击我的同伴,还被我打跑了?”香织回头挥舞了一下黑绳,对来人眨眼一笑,“那这就是我的战利品了,我觉得还挺顺手的。”

“……”戴着墨镜的年轻黑人卡壳,“我那是不想伤害女士。嘿,听着,你不是说事情已经到此为止了吗,那这个就该还给我。”

“这个能抵消你们酋长的攻击,还能让你着急,我拿着挺好。这样吧,要么你给我一样的东西,要么给我同等价值的什么,否则免谈。”

“什么?怎么能这样,不行,不行,不可能的,女士,这本来就是我的,你得还我……”

“你会和你们的死神盖得讨价还价?”

香织最后从这个叫米格尔的年轻黑人手里取得了他所有的零花钱和联系方式。

几百美金抵不了什么,大概是一件漂亮衣服,但至少成功让对方露出了肉疼的表情,就当给夏油杰的医药费了,老酋长下的诅咒虽解,依旧留下了实打实的伤害,至少要恢复好几天才能好。

与此相对应的,是米格尔欠香织一次,两人立下束缚,之后她需要他帮忙,哪怕是死对方也得立刻赶到。

“很好!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香织和年轻黑人握手,踮起脚尖在对方耳畔说悄悄话,“我这里有一批货,原本接收的老板受灾了,估计他给不了那么多钱。给你吧,能赚很大一笔哦。”

“什么?……唔哦!唔哦哦哦哦!叔叔!叔叔我发了!这衬衣真不错,连吊牌都在!我的天啊,我穿上一定很帅……钱有,我有的,等着我,我的朋友,我这就回家去取……”

被称赞衬衣真不错的五条悟挠头:“?啊?那是我的衣服?没见过……”

开仓放衣的夏油杰:“……”服了。这就“我的朋友”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基友说感觉香织很收敛,很成熟的摆平风波方式

那毕竟她是大爹嘛,恐惧和利益双管齐下才能解决事情

这里夏油五条才14,就……对上米格尔的长辈我觉得陷入苦战是正常的,立本国内咒术师算个鬼的癫,非洲那边哪怕是现实里癫起来也吓人到吐,血丨腥残忍恐怖,真·蟹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