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澄和陆浅在膳厅吃过饭,沈澄又和陆浅见到了陆父便离开了。
陆父待沈澄很是平和,就像一个寻常的长辈一般,会叮嘱沈澄好好待陆浅,会说陆浅有很多毛病让她多担待。
回去的的时候夕阳西斜,坐在回沈府的马车上,沈澄能察觉到自己的小夫郎情绪不高,一言不发,她能看出来陆浅是在担心陆父的身体,她回想自己的梦境,并没有什么有关陆父的记忆。
也是,她连陆浅都不关心,何况是他爹爹呢?
她牵住了陆浅的手,若是别人是他的妻主此时也是该哄哄他的,抱在怀里哄的那种,她也该安慰他的,虽然她不喜欢他,作为妻主,她虽然做不到把他抱在怀里哄,却该是哄他的。
所以他牵住了陆浅的手,他的手细细长长的,每次摸她都觉得凉凉的,哪怕出了汗她都觉得是湿汗,身子是不是不大好,她猜想,回头给他在府里请个大夫精细调养着,把身子养好。
虽然她不能像别的妻主一般喜爱他们的夫郎,但幸好,她有很多钱。
“别担心了,我日后替你给爹爹找大夫如何?总能找到名医给他治病,你且相信我。你若是想他了,不想去陆府,我们可以把爹爹接过来住,你日日都能照料着总会放心是不是?别不高兴了,爹爹临走的时候还让我好好待你,你这刚出了陆府就不开心,该让人以为妻主不好好待你了。”沈澄心想当年太医院的院长医术总是了得,现在虽然她还不能请来,但等到那是无论她和陆浅如何她都会把那院长请来给陆父瞧病。
沈澄爹爹还在世的时候就说过沈澄是个惯会哄人的,每次惹了他生气只说上几句自己的气就消了,还说她若是喜欢哪家的公子,只凭着一张脸一只嘴也能把人家哄回家去。沈澄那时总不以为然。
果然,陆浅刚刚的眼泪只是要掉不掉,他也只是要哭不哭,现在听她说完眼泪“刷”得留下来了,扑倒了沈澄的怀里。
沈澄:爹爹果然骗我…
陆浅本来也没有打算哭,他向来就不是个喜欢流泪的男子,只是难过的时候最禁不得别人安慰,听她一安慰便有扑天盖地的委屈,借着委屈终于扑到了沈澄的怀里。
沈澄感觉很快,陆浅的眼泪就打湿了自己的前襟,怀里这只兔子哭得愈发凶了,呜呜咽咽的,真是难过,她有些僵硬地伸出手慢慢地拍着他的背以作安慰。
算了,哭就哭吧,发泄出来也是好的。
自己还是不开口了,马上哭得更凶了。
果然,陆浅哭了一会觉得心情好了许多,理智渐渐回笼,他便觉得很不好意思,自己哭了这么久,妻主该笑话了。
他察觉自己正抵在妻主的柔软处,瞬间脸上的温度就烫得过分了……
“怎么,终于不哭了?”沈澄终于听见陆浅停止了哭泣,瞬间松了一口气,调笑道,“我的衣服都让你哭湿了。”
陆浅闻言更是不好意思,索性当起了缩头乌龟,一个劲把脑袋往沈澄怀里扎……
妻主……妻主还没同我……陆浅在心里想着,心里有些期待今夜,他又不是刚及笄的小公子,自己新婚的时候也有人给自己塞过书,上面那些亲密的事他一直很期待能和妻主做,虽然不知道妻主待自己是个什么心思,但妻主近来待自己明显比之以往好多了。
沈澄感觉到怀里这只兔子蹭来蹭去,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心。她只能不动声色地把陆浅从怀里拉出来,陆浅还不好意思着,眼睫上沾了泪,眼尾又是红红的,像晕了胭脂,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用指腹慢慢摸着陆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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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澄和陆浅一落脚就有下人说沈母和吴氏要见见他俩,若是寻常人家的晚辈回来了也该和长辈请安,她倒不是忘了,只是自沈父去世后同沈母素来不亲近,以致自从和陆浅新婚后竟然一次都没有见过长辈,喝过长辈茶。
至于吴氏,沈澄想了想,他算她哪门子的长辈?
她回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陆浅,刚才在马车上沈澄心里荡起的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涟漪瞬间淡了。吴氏是他亲舅舅,新寡那几年在陆家自然同陆浅亲厚,这下人请人来见还真是会挑时候,她听了下人的话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默许了。
陆浅刚刚站在沈澄旁边能感觉到她突然冷却下来的目光,仿佛在审视着自己却又仿佛没有,同她平时的目光不同,与在马车上也不同,总之就是突然没了温度,他刚刚其实想说沈澄若是不想去也没什么,他也不是很想去的,可是又没有立场开口。
到了正厅,沈澄见到沈母和吴氏,她不咸不淡地同沈母打个招呼就坐下了至于陆浅,朝两人行过礼也规规矩矩坐在了沈澄旁边。
“你娶陆浅这些天了也不知带着他来见见长辈,平白委屈了人家。”率先开口的是沈母,像模像样地想要教训沈澄两句,坐在沈澄旁边的就是沈澄的继父吴氏,这几年的富贵生活过下来,气质倒是柔和了许多,不过眉眼间的精明世故还是掩都掩不下来。
若是搁沈澄以前定是要说上一句,“那你委屈了我爹爹怎么不说”,可是如今终究因为陆浅在这有所顾忌,只在那里用茶杯盖刮了刮浮在水上的茶叶,喝了两口茶淡淡说,“还有什么事若是没有我就回去了。”
沈母看着油盐不进的沈澄火冒三丈,“你……”
“浅浅今天回门见到爹爹了吗?他身体可好?”吴氏见沈母生气顿时化作解语花,拉了拉沈母的袖子,开口问陆浅道。
“见到了,父亲好多了。”陆浅乖顺地回答道。
“好就行,你们都长大了,好好过日子就是了,日后你爹爹少操心身子也会慢慢好起来。”
沈澄听了没有反应,陆浅倒是对吴氏点点头。
接着吴氏同陆浅又嘱咐了一些,沈母对陆浅也还是可亲。沈澄只在一旁听着,强忍着没走,她看不惯吴氏惺惺作态当这沈家男主人的样子,她替爹爹不值,不说为母亲生儿育女这么久,若是没有他,哪来如今一个偌大的沈家。
走在回院子的路上,沈澄没说一句话,陆浅连唤了她几声,她才回过头来,“怎么了?”
“你若是不高兴我们以后不见他好不好?”陆浅站在她身后有些难过地问。
沈澄低头看他,他也没做错什么,倒是连累他在自己和吴氏之间不好做,“没事,我平日在书院,你不见他反倒不正常了。”
陆浅觉得有事,分明就是有事,他终于察觉出她和刚刚那不一样了,沈澄自打从书院回来看自己的目光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很复杂,有愧疚和怜惜,他能感觉到她在纵容着自己。可如今分明不同,她待自己就和待别的人没有了区别,虽然温柔和煦但是也没有在交心。
“妻主……”在他们走进了院子的时候他拉住了沈澄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