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欺人太甚!!就凭这贱人的一张嘴就想污蔑蒙勒未免也太可笑了些!”灵姬愤愤,美艳的脸此时都有些扭曲,猛地甩开了乌苏雅的手。
“是不是污蔑,自然得靠事实说话,妮莎是妾身宫里的,这件事妾身自然有责,还请王上将此事调查清楚,还妾身一个清白!”乌苏雅跪地,右手放在胸前,俯首对赤努邪行了一礼。
“此等秽乱宫闱之事,自然得好好彻查清楚!”大阏氏挑眉,面色疾厉。
“妮莎,你既然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蒙勒的,可有证据?”
“妾身无据,可妾身说的句句属实啊,绝不敢有半点欺瞒,还望王上明察啊!”妮莎伏地痛哭,盘起的秀发散乱,面色苍白如纸,秀美的面颊上泪迹斑驳。
蒙勒闻言面色顿白,垂落在两侧的手瞬间握紧,低垂的眼神有些慌乱。
“父王,她撒谎!!”蒙勒咬牙吼道。
赤努邪神色微闪,慢慢走下了王座,俯身盯着跪趴着的妮莎,忽然伸手狠狠掐住了女子的双颊,虎目半眯,带着丝狠厉。
“妮莎,本王再问你一次,你肚子里的野种到底是谁的?”语气莫名的轻缓,眼底是欲起的黑色风暴。
手中的力道逐渐收紧,妮莎的脸涨得青紫,美目里皆是惊惧,娇唇颤了颤,哆哆嗦嗦地开了口。
“是…是…是蒙勒殿下!”
“贱人!!!”赤努邪顺着手中的力道,狠狠地掀翻了女子。妮莎被重重地甩在了地上,白嫩的面上此时尽是青紫的掐痕。
“王上恕罪!王上恕罪呀!!”妮莎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在了赤努邪的脚边,不停地磕着头,鲜血顺着额头流向了两颊,整个脸瞧上去都血肉模糊的,倒是有几分凄惨。
“父王,绝无此事,绝对是他人陷害蒙勒,父王您千万别轻信了小人的谗言!!”蒙勒俯首跪地,言语恳切。
“你这个畜生!!!”赤努邪怒斥,抬腿狠狠踹了蒙勒肩膀一脚。蒙勒被踹得一个趔趄,肩膀顿时痛的厉害,倒抽了口凉气,眼底有些慌张。
灵姬见赤努邪竟动手踹了蒙勒一脚,面色煞白,连忙上前护住了蒙勒。
“王上,您就这么相信这贱人说的话吗?!蒙勒他一定是被冤枉的啊!!!”灵姬哭得惨切,美目哀怨,似在质问赤努邪。
赤努邪冷声笑道,走近了灵姬。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灵姬闻言面色一白,红唇轻颤,一脸的不可置信。那个一直对她宠爱有加的男人,此时的眼神狠厉嗜血,不留一丝情面,灵姬慌了。
“妮莎,空口无凭,你必须拿出证据来,此事才方能有定夺。”大阏氏挑眉,凤目半睨。
“妮莎,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王上自然会给你做主。”乌苏雅红唇微张,轻柔地劝道。
蒙勒恶狠狠地盯着妮莎,面目有些狰狞。灵姬还有些晃神,她望着面前的赤努邪,感觉有点陌生,心犹如坠入冰窖,瞬间凉了半截。
妮莎颤了颤,惊惧地看了蒙勒一眼,哆哆嗦嗦道。
“妾身绝没有污蔑蒙勒殿下,三月前的一次夜宴,蒙勒殿下吃醉了酒,半路遇到了妾身,便…便强要了妾身,之后蒙勒殿下便常来骚扰妾身,还威胁妾身,不让妾身说出去,妾身实在是有苦难言啊,王上!”妮莎伏地痛哭,语气哽咽,说得凄惨。
“啪!!!”蒙勒气得起身狠狠甩了妮莎一巴掌。
“你胡说!!!”还算英俊的面庞此时气得有些扭曲,额角也冒出了豆大的汗滴。妮莎被打的面颊红肿,当下便有些发懵。
“父王,妮莎简直是一派胡言,根本就不可信!!!”蒙勒跪倒在赤努邪面前,语气愤愤。
赤努邪面色铁青,怒意已在胸腔中蒸腾,他握紧了拳头,紧紧咬着牙。
“王上,妾身说的都是真的,蒙勒殿下的腰间内侧有一块乌青的胎记,那日他来时,妾身便看得清清楚楚!”妮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惊慌抬眸,犹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王上不信,大可派人去查,妾身说得句句属实啊!!”
灵姬蒙勒二人闻言自是一惊,蒙勒腰间确实有一块拇指盖大小的胎记,不过除了他们,只有蒙勒幼时的乳母知晓了。
大阏氏闻言神色忽缓,扬唇轻笑。
“即是如此,那便简单了,把蒙勒殿下的乳母叫上来!”
赤努邪冷哼了一声,眼神示意了一旁的随侍,随侍便立刻下去寻人了。大殿上众人危坐,气氛一触即发的压抑。
很快,随侍便带着乳母上殿,乳母本不知何事,一见王上面色铁青,心下暗暗一惊。
“婢子拜见王上,大阏氏。”乳母右手放在胸前,俯首行了一礼。
“你就是蒙勒的乳母?”大阏氏挑眉,凤眸睨着,幽深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回大阏氏的话,婢子是。”
“今日叫你来不为什么,只是想问你一些事,你仔细答着便是。”
“大阏氏尽管问,婢子绝对如实回答。”
大阏氏问:“蒙勒殿下的腰侧是否有一块乌青胎记?”
“这…”乳母暗自惊疑,虽不明白大阏氏为何要问此话,但瞥见一旁跪在地上的妮莎,以及一旁面色惨白的灵姬时,心中自有了一番猜疑,毕竟是在宫里待久了的老人,平日里都混的跟个人精似的,如果这都看不出来的话,未免有些太无用。
“婢子做蒙勒殿下乳母还是在二十多年前,时间久远,婢子实在记不太清了。”乳母半含糊,眼神略有躲闪。
“啪!!”乌苏雅闻言狠狠抽了乳母一巴掌,美目微扬,娇美的脸上尽是怒气。
“放肆,你这个老东西,方才叫你如实回答,现在倒给我糊弄起来了!!”
乳母被打得一脸错愕,捂着红肿的右颊,惊惧地看着乌苏雅。想她入宫以来,何曾受过此等羞辱,她虽只是个小小的乳母,可看在灵姬阏氏的份上,宫里的人谁不给她三分薄面。
“王上,这个婢子说话吞吞吐吐,一看就不老实!”乌苏雅瞪了乳母一眼,对赤努邪说道。
赤努邪虎目阴鸷,死死盯着一旁的乳母。
“你说,蒙勒身上是否有块乌青胎记!”
“这…这…”乳母惊惧,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说!!”
“婢子不敢妄言,婢子依稀记得殿下的腰间是有一块胎记,不过时间久远,兴许是婢子记错了!”乳母颤颤巍巍道,余光瞥见了一旁灵姬仿佛要吃人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哆嗦。
“呵,灵姬阏氏,你还有何话要说?”乌苏雅轻嗤,娥眉微挑,红唇艳艳。
赤努邪面色黑沉,抬眸看着蒙勒,额角已然爆起了青筋。蒙勒顿时慌了神,他看向一旁的灵姬,神色惊惧。
灵姬愤愤地看着妮莎,扭头辩解道。
“王上,仅凭一块胎记您就认定了是蒙勒的过错了吗,这个贱人怕是受人指使,来一心诬陷蒙勒的。”
“仅凭一块胎记确实不妥,妾身有更好的法子。”乌苏雅轻启红唇,美目看向灵姬,带着丝丝挑衅。
“你说。”赤努邪沉声,眼底黑沉一片。
“让妮莎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到时候滴血验亲便知这孩子是不是蒙勒殿下的了。”
赤努邪大半年来都没有碰过妮莎,孩子自然不可能是他的,所以也不会有他与蒙勒血缘相近的缘由,误判了孩子的归属。只要孩子的血与蒙勒的血相融,那孩子必然是蒙勒的。
灵姬闻言面色一白,美艳的脸有些扭曲。
“不可!!野种怎么能生下来!!这有辱王族的颜面!!王上,这万万不可啊!!”灵姬朝着赤努邪大喊。
“妾身觉得可行,王上觉得呢?”大阏氏看向赤努邪,轻声问道。
赤努邪冷哼了一声,伸手忽地捏住了妮莎的下巴。
“若是被本王发现你在撒谎,本王绝对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妮莎闻言颤了颤,泪眼模糊的。
“来人,送妮莎阏氏回宫,好好伺候着,直到她生下孩子为止!!”
乌苏雅闻言,微微一笑,微微行礼后,便命人将妮莎带回了自己宫里。灵姬无力地瘫坐在一旁的座上,面色煞白。
赤努邪面色沉沉,拂袖而去,留下一室的余寂。
那日过后,蒙勒便被赤努邪限制了出行,明面上没被革除职务,暗地里早就被软禁在宫。蒙勒虽心中愤闷不平,却还要担心妮莎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那厢闹得翻天覆地,这厢殿内倒是没什么干扰,依旧平静如常。扶风坐在窗台上喝着酒,黑眸低垂,侧影清冷,抬眸时也辨不出喜乐。
赫衍进殿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神色微凛。
“叶护,乌苏阏氏来了。”
闻言,扶风握住酒袋的手微微一顿,手指微收,将酒袋别回了腰间,嗓音清沉。
“请她进来。”
乌苏雅来时为避眼线,便只身一人过来了,此时身上还披着件黑色大氅,毡帽遮住了脸,也确实认不出。
“叶护好兴致啊,竟还有闲心思在这里赏雪。”乌苏雅掀开了毡帽,娥眉微挑,启唇轻笑道。
“事情办得妥当,自然生出了几分闲心。”扶风侧身看向乌苏九,黑眸沉寂。
“好,够爽快,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爽快人说话。”乌苏雅美目微闪,红唇轻扬。
“蒙勒现下被软禁在宫里,叶护可有何打算?”
“妮莎肚里的孩子不是蒙勒的吧。”扶风眼神淡漠,也不是询问的语气。
“呵呵,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叶护。”乌苏雅掩唇轻笑。
“蒙勒虽强要了妮莎,但事后也给她端来了避子汤,但他却不知道,妮莎除了和他之外,还有个旧相好。”
这大半年来,往往都是蒙勒前头刚走,那旧相好后头便跟来了,这一来而去的,妮莎便有了孩子。若不是那日妮莎在乌苏雅宫里孕吐了,派巫医请过脉后才知晓,不然连妮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
妮莎知道事情败露后便一直和乌苏雅求情,乌苏雅本不想管这件事,可当她听到妮莎被蒙勒强要的事后,顿时变了心思,随后便有那日宴席上的插曲了。
“想必灵姬也不会久待,妮莎肚里的孩子自然是保不住了。”扶风垂眸,墨色的眼底一片冰寒。
“孩子一旦不保,赤努邪只会认为是蒙勒做贼心虚,到时候对他的信任就更加所剩无几。”
“灵姬也会因袒护蒙勒而受到触怒,胡兰氏想必到时候对蒙勒这颗废棋也不会再感兴趣。”扶风的嗓音沉沉,黑眸带着丝凉薄。
“叶护也想得到巫族的支持?”乌苏雅娥眉微皱。
“并不。”
“那为何要提到胡兰氏?”
“巫族人一向心思狡诈,诡计多端,又擅长用蛊,不得不对其多加防备。”扶风说罢,眸色冰寒。
“既然叶护这样说,那我明白该怎么做了,叨扰了。”乌苏雅又盖上了毡帽,出了内殿。
扶风垂眸,清隽的面上没有丝毫波澜,拿出腰间的酒袋,仰头便是喝了一口,喉结微动。透过窗户,还能看到偏殿的窗台,不过,少女似乎已经接连几日都没出现了。
“赫衍。”扶风对殿外叫了一声。
“叶护,有何吩咐?”赫衍听到后立刻推门进了内殿。
“把宫里余下的碳火全部送到偏殿去。”扶风望着偏殿的窗台,嗓音清沉。
“…叶护,这天寒地冻的,您不留点儿?”赫衍挠了挠后脑勺,微微劝道。
“让你送你就送,哪儿来这么多话!”扶风抬眸看向赫衍,黑眸已有不耐之色。
“是是是,属下马上去送!”赫衍见扶风面色不悦,连忙退了下去。扶风这才面色稍缓了些。
事实证明,赫衍这碳火确实送得及时,这偏殿的两位小姑娘都被冻得直打喷嚏了,碳火被克扣得不剩一点儿,现下连暖炉都用不了,晏罗抱着阿弥裹着大氅缩在被窝里还瑟瑟发着抖,小巧的鼻尖都冻得红通通的,瞧上去二人都可怜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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