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玩乐去绥安,修炼去乌黔。
乌黔城主要集中了一大世家,一大帮派,这两大势力都在江湖上具有重要地位。
一个是达奚世家,一个是刹阙帮,都在江湖上颇负盛名,其底下的弟子也有很多。
达奚世家的族人和弟子皆是外修剑术,内修心决,内外结合,追求达成人剑合一的无上境界,为江湖正统世家,在武林中相当有话语权。
刹阙帮声望虽然比不上达奚世家,但是帮派武学在武林中也很厉害,弟子们多修气功、练气力,为修帮派绝学金罡十三神拳打下基础,帮派弟子一个个身强体壮,力大无比,也相当不好惹。
因为有这两大势力的集中,很多无门无派自主修炼的能人异士皆是聚集于乌黔城。
不仅是因为想要获得江湖正道势力的庇护。
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城内设有各种大大小小的擂台。
聚集于此的三教九流之徒都可以参加各种比试彰显自己的实力,实力突出之辈就有极大的几率可以被江湖盛名的门派世家看到,从而揽收成内门弟子,因此就有更多机会去接触武林绝学神功,走上武学巅峰。
只要心有江湖梦,无论强者弱者都会有这样的憧憬。
除了白芙芝,她来到了乌黔之后打听到这些,内心波澜不惊,甚至更想摆烂了。
说说这些人,一个个争强好胜的,斗得你死我活,到头来不就是为了得到众人的崇拜瞻仰,何必这么辛苦呢。
这最重要还是银子嘛,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愿景不好嘛。
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就是她的愿景。
白芙芝进城后,就随地在城门边找了个乞丐给了几枚铜板后,向她打听着乌黔的事,当她听到这擂台比试的时候,就不太想听下去了,决定自个儿在城内逛逛,长长见识,其实就是为了凑热闹。
可当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地上的乞丐连忙喊住了她:“姑娘慢些,我还没说完呢。”
白芙芝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这比试又没得银子拿,我不感兴趣我听下去作甚?”
“谁说的?银子可多了。”
乞丐险些急得要从地上蹦起来了。
“这擂台比试的双方需要分别拿出自己身上已有的宝贝来作为押注,若是赢了,宝贝就归获胜方所有;若是您不比武,您也可在台下观看,赌哪家赢,若是运气好,压了冷门一边赢,最后获得的银子也是成番增长啊。”
这一说,白芙芝停滞脚步,来了兴趣反问道:“那台上获胜者可有银子拿?”
“这……”乞丐似乎没想到眼前这英姿翩翩的姑娘会比她还在意这银钱的事。
这重要的是银子么?这重要的是机遇呐,若是被哪个大门派看上,那岂是这身外之物可以比拟的。
乞丐虽然心中暗自菲薄这姑娘没什么远见,但还是就她的问题补充道:“若是有一方身上并无宝贝可押注,也可以换成与对方宝贝同样价值的银钱来押注。”
白芙芝听闻,觉得这个颇有意思,于是满意的又给了乞丐十几枚铜板后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此时正午烈阳当空,明晃晃的日光晒得行人燥热不堪,而街上也并无什么人走动了,都基本上去了街边凉茶铺子里避暑热。
还有茶肆也成了众人聚集的热门馆子。
其中宁远茶肆四周有大树庇荫,偶有凉风习习,实在是个好去处。
铺子内均是以竹节制成桌椅,一眼看去绿意幽然,空气中茶香四溢,使得燥意难堪的心境都平和了不少,里面茶水糕点更是物美价廉。
懂茶者可点各种香茗,过路遮阳的客人也可来上几碗凉茶消暑,里面还有茶点可配之一二。
此处铺子又恰好设在街道中心处,你来我往的行人颇多,自然这儿客似云来。
这茶肆内还有说书人绘声绘色的讲着市井趣闻,江湖逸事,也难怪生意比别处好了许多。
这会舒彦坐在宁远茶肆内歇息,周围也坐了些三教九流之辈,看不出这些人是哪些小门小派的。
小瑾不敢跟舒彦同桌,于是她自己独自坐在了茶肆门口,双手捧脸等着白芙芝回来。
他们赶了四五天的路程到达了乌黔,已经算速度很快了,中间没有在任何村落城镇歇脚,赶车累了的话就在林子里休息会,没遇见林子就将就在道路边休息。
一路风尘仆仆可算到达了目的地,白芙芝到了此处,就找了这处茶肆让他俩先稍作歇息,而她借机说出去买些物件。
小瑾闲暇的打量四周场景,她看见舒彦坐在靠木窗旁的桌子边,怡然自得的品着香茗。
周围已经有其他女人的目光时不时瞟向这边,更有胆大者直接不怀好意的眼光盯过来。
舒彦头戴纱帽,恍若神邸的容颜遮掩了起来,但是偶有喝茶时,手指不经意划开纱帽一角,露出如花瓣般薄美润泽的唇,以及精致的下颌时,无不让周遭女流眼馋。
况且身姿清雅,举止不凡,就算未露出外貌,那也定是不差的。
看起来也就像个柔弱的世家小郎君。
这时有位胆大的女人站起身来,她看起来身量高挑,身形颇具有力量感,虽然外貌比较三大五粗的,但是言行还是较为客气,她朝着舒彦拢手,朗朗而道:“我看公子对面无人,在下是否有此殊荣能与公子共赏香茗,有幸结识一下公子?”
舒彦在外面本就不喜欢有人无故叨扰他,这个女人的靠近让他面色冷彻下来,眸中闪过一丝讥讽,本能的就想要出招击杀对方。
谁料下一刻,这个高大的女人拢拳的双手被一位刚进来茶肆的姑娘嬉笑着挡下了。
“您这架势,可是要结识在下的夫郎啊?着实不妥当啊,您请回吧,以免伤了和气。”
白芙芝刚进来茶肆准备汇合,就撞见这一幕,她心中陡然一惊,十分清楚如果她不阻止此人,等会可能这人就要被她的同伴抬出茶肆了,念道对方也算客气,所以本着慈悲为怀的心态打算救她一命。
不然以白芙芝的了解,这个女子要是再靠近一步,估计舒彦就要下手了。
那个女人对白芙芝的话还在半信半疑之际,就见白芙芝直接坐在舒彦身边,轻轻作势揽着他窄瘦的腰肢。
女人见到这般亲密的架势,终于是不甘的离开了。
周围的好事者见到这般皎月仙姿的男子已有了妻主,还是个年纪尚轻的女子时,纷纷遗憾收回了目光。
就是这般秀气的女子,看着也文文弱弱的,不知道能不能保护得了她的夫郎,如此惹眼,也不怕万一被哪个厉害人物给抢了去。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白色纱帽中传来极度冷冽的声音。
其实白芙芝只是装作揽住舒彦窄腰的模样,手并未完全碰到他,因为两个人并排坐着,所以重重叠叠的衣袍遮掩住了大家的视线。
“这不没碰着嘛。”她小声嘟囔了句。
她这也是觉得他们初来乌黔,不好第一天就惹上人命罢了。
她还不想碰他呢!
想到这,连忙起身坐到了对面去了。
“芙芝姐。”
清脆的声音远远唤了声她。
“你咋坐在偏门那儿,快过来坐下!”白芙芝在外面转了一圈还真有些口渴了,忙不迭坐下给自己倒茶水,完全没有半点赏茶的心思,直接“咕噜”喝了好几杯才觉得解渴。
小瑾刚才看到那一幕,满心焦急,就在她打算眼睛一闭,冲上前阻止那位高大女人时,芙芝姐就出现了,心中只觉得松了口气。
只要芙芝姐在身边,她觉得心中逐渐安稳放松。
而舒彦则静静观摩着白芙芝,借口出去买东西,回来手上却空无一物。
也不知她去做什么了。
一道审视的目光落在白芙芝身上,她却浑然不在意,还替舒彦面前空了的瓷杯里斟上茶水。
面前的男子在外基本会遮住面貌,他喜静,不喜周围人盯着他看,所以无特殊缘由,他也很少会出现在闹市之中。
此刻他带着帽纱,白芙芝只知道他现在肯定是在看着自己,就是不晓得他是怎样的表情状态了。
她忽然想起来,在绥安临行之前,问舒彦来乌黔是有何事要办?
舒彦只回了她四个字:“杀人夺宝。”
语气甚是平静,仿佛闲聊家常般。
而她第一时间想到,会不会是跟这场暗杀有关,还是乌黔有关于藏宝的线索?
总之金主说什么,她跟着办事就行,也不愿去想太多子虚乌有的事。
思绪回到茶水上,白芙芝喝了最后一杯,正觉得光喝无味时,茶肆外面有人敲锣打鼓的吆喝着:“玄武擂台申时开始比试,还未押注的速速去买定离手了!”
接下来又是重复几句后,吆喝的人又去了另一条街道敲锣去了。
茶肆里原本还奄奄沉沉的人群忽然来了精神,互相讨论起来,有些甚至直接起身出了茶肆,往擂台方向走去,打算提前在那等待。
茶肆内也同样有人在高声论阔。
“你押注了吗?”
“昨日就压好了,你们都是压的哪一边啊?”
“那还用说,肯定是刹阙帮的弟子,对方就是个无名小辈,对擂肯定是刹阙这边的人赢。”
有人听了立马纠正了“无名小辈“这个措辞。
“这位姊妹肯定是来乌黔没多久才下如此判断,这个你口中的无名小辈已经连赢了好几场,听说私下已有达奚的人看中了此人的天赋,有意揽收她为内门弟子,而这场与刹阙帮弟子的对擂,估摸着就是达奚给她出的考验。”
言外之意,若是赢了,就能正式成为达奚世家的内门弟子,众人大悟,眼中无不是露出倾羡的目光。
大伙对这场对擂也有了更多期待,纷纷起身准备过去选个视野好的位置。
白芙芝他们几人自然也是听明白了,既然这场擂台如此有看头,这个热闹她肯定不想错过,于是椅子还没坐热乎就又站起来,想跟着人群一起过去看比赛。
说不定还可以趁机押注一把,捡个漏看看。
于是她让舒彦跟小瑾在茶肆再等她一会,或者先去找个住处,她稍后就回来。
这个稍后就指不定是什么时候了,或许在傍晚之后了。
小瑾听了,下意识就要跟着白芙芝一起过去凑热闹,不想留在这里。
而舒彦也破天荒的冷言说道:“一起去看看。”
这才不过一会功夫,茶肆的客人就基本走空了,正午已过,外面暑热随着时间消散,比之刚才出去那会凉快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