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经?
姜稚木愣愣两秒,闺蜜徐穗和她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那么年轻的小姑娘莫名其妙停经半年绝对不是好征兆。
“啊,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去医院检查过,没有检查出什么来,我自己吧也没感觉出有哪里不对劲的。”
这点连徐穗自己都挺郁闷,说她有病吧,她每天照样吃吃喝喝蛮开心,没病吧谁好端端停经啊。
到医院各种抽血化验,从头检查到尾,头发丝儿都没放过,得到的却是医生说她比牛还健康的结论。
不是她身体变异,就是她患上某种新型病毒,吸取那两三年的教训,她自然而然倾向后者。
徐穗将她的猜测娓娓道来,到最后神神秘秘压低了嗓子:“阿稚不是我吓唬你,除了我以外,我身边认识的也有好几个停经的小姑娘,去医院检查都没检查出问题,所以我怀疑这种病毒专门针对女性,你最近出门一定要注意做好防护措施。”
姜稚敏感的捕捉到了一丝怪异。
居然同时有一批女性出现异常停经情况,然后又都没有检查出问题来,怎么想都觉得好蹊跷。
这时,姜稚猛然一顿。
说起来这个月除了第一天她被大姨妈折磨的死去活来,后面痛经的症状就消失了,血量也减少了一半,和以往差了一个太平洋。
前两天她没有在意,单纯的以为是调理到位,彻底根除掉痛经的毛病。
现在一想,后背发凉,怕不是自己也感染上神秘病毒了吧?
“我可能已经出现类似情况。”姜稚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明天我去检查看看。”
段霄是出了名的妇科圣手,姜稚丝毫没有找熟人看病的心理负担,手速麻溜的抢到他明天的号。
第二天一大早,姜稚和段鹤予吃完早餐后,便等在大厅等叫号。
进门的刹那,段霄似乎一点不惊讶她的到来,笑眯眯的扶了下眼镜就让她坐下。
细致的问诊和检查后,段霄得出的诊断结果和闺蜜如出一辙,身体健康,无异常。
姜稚对段霄的医术百分百信任,也因为如此,不免更加担忧焦虑,或许她应该再去挂个传染科、神经科。
“姜小姐不用担心,什么科都不需要再挂。”
“可是——”
敲键盘的声音停下,段霄转过头朝她露出一个温雅的笑容:“你和鹤予一样身体正在发生异变。”
“......”
姜稚呼吸一滞。
异、变?
她霎时心如擂鼓。
段霄:“根据目前我们得到的消息,男性和女性的身体正发生不同程度异变,其中一种只在女性身上表现的异变就是子宫功能退化,具体表现为月经量减少、停经、子宫体积逐步缩小,不再具备适合孕育胎儿的环境,最重要的一点,这种异变不会对生命造成任何威胁。”
“简单来说,在你吃饭喝水的时候,异变就已经完成,你只需要正常生活就行。”
姜稚:0.0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她慢腾腾收起蠢了吧唧的表情。
屏住呼吸,眼睫轻颤,小心翼翼的问:“所以....大姨妈把我甩了?我被它单方面永久拉黑删除分手?”
段霄下巴轻点:“嗯,是的。”
姜稚慢慢往后靠了靠,紧绷的神经一点点一点点地松弛,宕机的大脑重新恢复运作,她半垂着脸,嘴角倏然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大眼睛亮的吓人。
好好好好,可以可以太可以了!谢天谢地谢广坤!!
走了走了它走了!
姜稚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走吧走吧,这都是她应得的!
回去得问问爸妈家里祖坟是不是冒青烟了,哈哈哈哈哈哈!!
出来后姜稚立即给闺蜜徐穗打电话和她分享,哦不现在还不能说。
“穗穗哈哈哈,穗穗我没事,我没事哟。”
徐穗:“....确定没事吗,要不要考虑再挂个脑科?”
为小姐妹的精神状态担心。
姜稚哈哈大笑两声,她没事她很好,边笑还不忘边劝慰小姐妹世界很美好,要相信科学,相信医生。
徐穗:更担心了呢。
挂了电话,姜稚迷迷瞪瞪往回走。
觉得一切梦幻的不像话,不止一次怀疑她是不是在做梦,要不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她赶上了呢!
这样的兴奋持续了整整一星期,每天从睁眼傻乐到睡觉,梦里都快乐的飞起,没少被段鹤予嘲笑。
“不就停个经,看把你乐的,一天呲个大牙不嫌累。”
姜稚呵呵笑两声,视线飘到某个部位,盯住。
“不就怀个孕,看把你紧张的,一天偷摸着往厕所跟小兄弟较劲,他才多大啊。”
刚含了口水的段鹤予:“噗咳咳——”
回头又惊又惧瞪大眼,卧槽,怎么会被她发现?
他都是趁她睡着了爬起来的啊。
姜稚浑身散发着“呵,颤抖吧男人,我已早把你看透了”的恶女气质。
段鹤予捂裆,又气又羞。
抛下一句毫无威慑力的:“要你管,小心长针眼。”
脚底抹油跑了。
婚期定在下个月二十一号,一切紧锣密鼓的筹备着。
由于段鹤予太胳膊肘往外拐,大有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的发展趋势,把亲爹气的不轻,段家暂时将他扫地出门。
姜稚和段鹤予已经大四,同班同学大都忙着在实习岗位兢兢业业,努力学习和打拼。
他俩却在为结婚的琐碎累到原地升天。
大冬天姜稚穿着婚纱在海边又蹦又跳,冻出鼻涕泡,还要摆出各种营业式假笑,回来整个人都累麻了。
没骨头似瘫在床上刷视频休息,没一会儿,手机顶端跳出的一条消息。
——来自监控app的画面提醒。
点开后,监控显示的画面里,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老太太,郑婉和姜青山袖着手在老太太面前低头听她说着什么。
即便画质不够高清也看得出老太太脸色并不好看,时不时跺两下拐杖,眼神很是凶狠凌厉。
姜稚关闭静音键,尖锐人声瞬间冲出。
“姜丫头这么多年没来看过我老太婆就算了,这回结婚这么大的事儿,她竟也不知道带着那后辈来看我一眼,知会我这亲奶奶一声!”
“她如此不懂事没规矩,不将我这长辈放眼里,还不都是因为你们夫妻俩一味溺爱纵容出的结果,尤其是老二你娶的这好媳妇儿!”
“骂了这么多年却半点不开窍,真是个榆木脑袋!若是当初听我的话生个二胎,姜丫头还能被你惯成这模样吗?”
原本只是好奇凑过来看两眼的段鹤予,没想到会听到令他血压飙升的话。
他手指点着屏幕里的人,义愤填膺的问:“这是你奶奶?”
姜稚:“血缘上来说是的,但我不认。”
“做的好,就不该认!”
段鹤予替她抱不平:“哪有长辈说话那么尖酸刻薄的,咱爸妈脾气也太好了,要换做我妈早把我奶奶丢出去喂蚊子了。”
姜稚斜去一眼,揶揄的说:“你改口倒是快啊,叫的挺顺口。”
段鹤予一点没有被调侃的羞赧,他一向脸皮厚,见被发现还洋洋得意起来。
“日子定了婚纱照都拍还分什么你我,小爷我直接告别过去进入新角色。”
段鹤予这人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毛病,但身上那股对生活的热爱,浑身散发的鲜活劲儿很能感染身边的人。
姜稚面色柔和下来,负面情绪消散了七八,她退出监控画面,下床穿鞋。
“我回家一趟,晚点过来。”
“我也去。”
姜稚侧头:“你还是在医院呆着吧。”
段鹤予不依,飞快穿好鞋,拿上她的包包等在门口。“别废话,小爷回家看父母天经地义,谁能阻拦。”
姜稚:“.....”
这狗东西还真是....
开门的瞬间,郑婉愣了两秒,随之神情紧张起来。
她半个身子抵在门口:“怎么突然回来了,你们再去玩会儿吧,顺便在外面吃晚个饭。”
“妈,我都看到了。”
郑婉明白女儿指的是什么,声音立刻又放轻许多,催促他们离开:“你奶奶这边我和你爸会解决好的,你们不用担心,去玩会儿吧。”
姜稚直接进屋:“没关系,我也想见见他们。”
没拦住女儿和准女婿,郑婉深感不安,紧紧跟在二人身后。
老太太中气十足的训斥声在玄关处都听的一清二楚,姜稚和段鹤予出现的刹那,声音止住。
沙发里那个杵着拐杖,一身老式棉袄的老太太正眯着浑浊的眼睛,露出的肌肤如风干的橘子皮,搭配上精明的五官,便知道不是善茬。
姜老太婆默不作声盯着姜稚,神色晦暗。
而姜稚仿佛没看见似的,挽着段鹤予找了个位置坐下,端起桌上的果盘,旁若无人吃起来。
“姜丫头!”
咚咚咚——
拐杖杵地的声音。
姜稚:“嗯?”
姜老太婆声色厉苒:“读那么多书连基本的教养都没有吗,看见长辈也不知道问个好!”
说罢,又瞪向郑婉和姜青山:“看看你们教出的好女儿,花那么多钱供她读书结果供出个没心肝的东西,不如早早嫁了还能拿点回报!”
姜青山面沉如水,嘴唇翕动,几次想要辩驳却被妻子拉住。
郑婉清楚老太太是个说一句能顶十句的性子,但凡他俩敢张嘴辩驳一句,她就能赖在这儿骂一整夜。
“真奇怪啊,有些人一毛钱不出却能装出一副好像给我花过几百万似的。”
姜稚微笑望去:“您说这种人是不是很不要脸啊?”
姜老太婆脸色霎时差到极点,她活一把岁数怎么可能听不出她在指桑骂槐呢。
感到身为长辈的威严被冒犯,她怒不可遏,拿起拐杖就要往姜稚身上挥,好在被身边的中年男人拦住。
与此同时,姜稚被段鹤予牢牢护在身后,眼底隐隐泛起愠色,垂在腿边的手默默攥成拳,却被姜稚轻轻握住。
“妈!您闹够了没有?”
乍然一声怒吼把老太太吓的一激灵。
看清发出怒吼的人是谁后,姜老太婆瞳孔微缩,猛地推开扶着她的大儿子朝姜青山挥舞着拐杖冲去。
“再闹就报警了。”
“我是你奶奶你敢报警抓我?反了你了!”
姜稚毫不迟疑,当着众人的面按下110报警号码。
姜老太婆顿时傻眼,亲孙女报警抓亲奶奶这合理吗,哪有这么干的.....哦,好像不是第一次了。
“别,大侄女!”
美美隐身当背景板的姜老大终于出声,他算看出来了,这大侄女就是个硬茬子,根本不讲情面。
“大侄女先别生气啊,你奶奶这次过来其实也是因为担心你,怕你被人骗啊,毕竟你年纪还小,才二十一岁,人聪明漂亮家境好,很容易被坏人盯上。”
“你奶奶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碰见两家结婚男方不给彩礼的家庭,不给彩礼的能是什么靠谱的人,你条件也不差,何必委曲求全。”
“好男人多的是,你大伯我就认识好几个青年才俊,可以帮你们牵线搭桥。”
段鹤予:?
没事吧,当我面挖我墙角?
姜稚哂笑,她就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又是为了钱啊。
郑婉急了:“妈,我说过了,不要彩礼是我的主意,和男方家没有关系。”
回应她又是姜老太婆的一通劈头盖脸的谩骂。
姜稚重新拨通报警电话,坚持言出必行。
“十分钟后警察就会到,你们现在不走,就让警察开车送你们走吧。”
姜老太婆一下气得说不出话来,该死的小贱蹄子赔钱货,真是个没心肝的玩意儿!
“好好好,要不要彩礼你们自己说了算!”
话锋一转,如拉风箱嘶哑难听的声音缓缓流出:“不过,柏文结婚你们家必须拿出二十万来随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