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嗡——」
亡羊列车拖曳着浓稠的,但轻飘飘,在云雾中浮起的烟,行驶了过来。
“我还要去一下凉凉那,五条老师先在安全屋中休息嘛?”
椎名幸在露台延伸出来的残木桥上等待。
“不。”
五条悟瞥着逐渐停站的列车,“似乎挺有趣的,我也和你一起。”
亡羊列车停靠了。
它就这般浮在半空中,在它之下也没有轨路。
“邙宿尔,好久不见。”
椎名幸带着五条悟踏上车。
亡羊列车不需要购票,是和等价交换契约相牵连的项目。
运行亡羊列车的列车长是邙宿尔。
他好似灰烬一样灼烧殆尽的碎发,沉金色的眸子晕着浓稠的阳光:“好久不见,椎名。”
“这是我的老师,五条悟。”
椎名幸介绍。
五条悟不动声色:“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邙宿尔除了眸子之外的颜色永远是黯淡的,他在云雾世界,只是靠着惯性活着,“目的地?”
但没有人投诉他的亡羊列车。
除了时间比较随缘之外,亡羊列车没有任何缺点。
椎名幸也是恰好瞥见它拖曳着的浓烟,才决定今天启程:“凉凉。”
「坐标定位:凉凉」
「亡羊列车开始行进,请旅客不要滞留在门扉处,严格遵守列车安全守则。」
“不过哪怕是不遵守,邙宿尔也会捞人的。”
椎名幸说,“他的善良熠熠生辉!”
“哦?”
五条悟听着,“幸喜欢善良的人嘛?”
“没有谁会讨厌善良的人罢。”
尤其是在云雾世界,不过,“我是五条老师的单推,这一点不可改变。”
“嗯~”
五条悟轻哼了一下,“这样哦。”
「……」
单推人似乎一时冲动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椎名幸安静了。
可五条悟似乎没在意:“幸为什么要去找凉凉?”
“我的晴空镜在他那维修。”
椎名幸虚空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一只100000金币,好贵。”
在倾家荡产之前,椎名幸姑且还小有余裕,于是连这种高档品也买得起。
现在贷款和租金让她不堪重负,椎名幸有点点想卖晴空镜了。
“可是晴空镜的制作好难,如若卖掉的话,之后买一只不知晓要等多长时间的号……”
她嘀嘀咕咕着,好生纠结。
五条悟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她在老师的帮助下,她已经脱离了一穷二白的处境。
“凉凉距离幸比较近嘛?”
他转移话题。
椎名幸被从贫寒的伤感中打捞起来。
她说:“也不是。”
“凉凉住在外城,还挺偏僻的。”
“那幸是如何与凉凉认识的?”
“在白塔的时候是前后辈的关系,离开白塔之前凉凉留下了联系方式。”
“白塔?”
又出现了五条悟没听过的知识点。
“嗯。”
白塔是幸存者在15岁之前生活的地方。
由于众所周知,白塔没有被记录在「亡羊生存指南」中。
椎名幸突然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说起来。”
“嗯?”
五条悟歪歪头。
表现出说来听听的好奇模样。
“凉凉他在白塔是明明是不信者,铁骨铮铮,到了亡羊的第一天就变成死心塌地的信徒了。”
椎名幸哼哼的笑着。
她没等五条悟问,就一点点给五条悟掰扯:“不信者就是没有信仰的神明。”
——毕竟在云雾世界中,神明是客观存在的。
“信徒也有独信和众信。”
“独信是只信仰唯一的神明,众信是这拜拜那拜拜,妥妥的实用主义者。”
“啊。”
五条悟懂了,“那么幸是不信者嘛?”
「不,我信仰你。」
椎名幸默默的移开了眸子,她眼神飘忽,“嗯,大概是的。”
似乎是为了强调肯定,她又:“嗯。”
——说谎可是会遭报应的。
2.
铁骨铮铮的不信者凉凉不在家。
椎名幸望着安全屋中熄灭的灯光。
白来一趟。
她啧啧:“凉凉绝对是去找他的神明大人了。”
“哦?”
五条悟听着她的见解。
“毕竟凉凉死心塌地,甚至还痴心妄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将神明大人搬到自己的安全屋中单独供养,这只独占欲爆表的凉凉啊——”
椎名幸感慨着。
这只单推人突然想要哼哼。
毕竟她的正主现在就在她的安全屋中呢,这可是凉凉梦寐以求的经遇!
嫉妒死他!
恰柠檬恰到地老天荒!
五条悟发现她和凉凉的关系的确不错,说起来腔腔调调平仄起伏,挺损友的。
而损友不会发展出什么特殊的关系。
他望着外城的光景。
相较于在椎名幸露台上瞥见的,云雾似乎还要浓稠,哪怕晴空也驱散不了。
“哈……”
椎名幸也被冻到了。
她瑟瑟发抖:“时运不济,五条老师,我们先回去罢?”
亡羊列车还没出站,师生两只好快猫了进去。
「目的地:卷卷子正在进行时」
「亡羊列车开始行进,请旅客不要滞留在门扉处,严格遵守列车安全守则。」
在外城,隔了窗户往外。
五条悟瞥见地平线被朦胧了,浓稠到深墨色的云雾乌压压的,好似什么生命体在蠕动着。
“就快到「三日革命」了。”
椎名幸解释。
这一点五条悟在书中读到:“三日不可以狩猎。”
“对。”
椎名幸眸子盈着星星。
她似乎灰常开心于和五条悟说一些云雾世界相关的事情。
“三日革命期间,外边的云雾浓稠的难以呼吸,外出不能,狩猎禁止。”
于是她才希望可以在这之前从凉凉处摸回晴空镜。
说到这。
椎名幸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三日革命期间不可外出。
也就是说,单推人要和正主在狭小的安全屋中,密不透风的共同生活三天了——
「!」
惊叹号占满了椎名幸的脑阔。
这只单推人方才还轻松惬意,突然明白这将是如何残酷的试炼!
她,慌了。
而五条悟这只正主完全不知晓单推人的纠结和苦痛,距离感是一点点没有。
他伸出手,指节贴了贴椎名幸的脸颊。
“幸,还可以嘛?”
“好冷的样子。”
为人师表,五条悟担心着。
椎名幸冷的差点被方才的温度吸引着凑了过去:“……还好。”
冷!
冷冷冷冷冷!
五条悟怀疑:“是嘛?”
他这次直接将手心贴过来。
温度一瞬间染过来,让椎名幸眯起了眸子。
“好冷呢。”
五条悟望着椎名幸被冻的好似一只瑟缩的小猫。
他无奈的体谅难讨好的学生:“这种时候就不要挺着啦。”
“依赖一点老师嘛。”
他将椎名幸团吧团吧抱在了怀中,由于体型差,就好似抱着一只玩偶。
椎名幸一下子窝进了温暖中。
她从来没在外间待这么长时间。
或许是由于五条悟的存在,嚣张了,现世报了。
被这般暖乎乎的包裹着,椎名幸舒坦的轻轻的哼了声。
五条悟微妙的停了下。
“哈……”
他似乎着实是在为学生担心着,这声叹息真情实感。
椎名幸感动的快哭了!
单推人何德何能!
「嗡——」
亡羊列车到站了。
五条悟将椎名幸托起来,团团抱着,还可以空余出一只手打开门扉。
「咔嗒」
安全屋的灯点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塔中的椎名幸:我铁骨铮铮的不信者嗒!
亡羊城的单推幸:诶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