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能碰到我？”红衣厉鬼先开口说话。
这个世界的鬼分为两种，一种是低级的鬼，诚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没有实体。另一种则是力量更强的鬼，他们能凝结出实体，当然也可以依然选择飘着。
红衣厉鬼就是第二种。
但他十分厌恶人类，不想和他们有任何接触，所以仍旧保持阿飘的状态。
听到红衣厉鬼如此清晰的表达，叶蓁蓁先是一愣，随后一阵狂喜。
她在和僵尸打交道时就知道这个世界的怪物可以沟通，只是表达能力有限。她原本以为需要像妈妈带娃那样，从语言开始训练起，没想到这个红衣厉鬼给了她惊喜。
看来怪物的“智商”也是有区别的，如果能多搜集些像眼前红衣美男这种级别的怪物，组男团太可以了！
“我能啊。”叶蓁蓁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她有些谄媚地询问，“感受到了吗？”
红衣厉鬼眼眸下垂，高冷的脸上忽然多出一层阴戾。他一抬手，扬起一股劲风，将叶蓁蓁直接甩了出去。
“啊——”她重重地摔在地板上，握在手里的符纸也七零八散地落了一地。
身体痛得像是要裂开一样。
叶蓁蓁忍着疼，强撑着身体，依然好声好气地问：“你怎么了？”
如果红衣厉鬼真想杀她，不必要等到现在才动手，一定是有发生了什么她没有注意到的事，他才会忽然动怒。
“原来你也是来屠鬼的。”红衣厉鬼瞥了眼地上的符纸，脸上尽是不屑，“你以为这种低级符纸也能伤了我？”
原来，变脸的根结在这儿啊。
“没有！我怎么会想杀你呢。”叶蓁蓁想也不想，“我爱你还来不及呢！”
说完这句话，她赶紧低头去翻找口袋里剩下的符纸，打算把那些当着红衣美男的面儿都撕个精光。
光说没人信，得自证。
而她随口一说的话，让红衣厉鬼阴戾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直播间的观众也开始起哄：
【呦呦呦，主播爱的不是僵尸就是厉鬼。啧啧，这口味。】
【NPC，你别信这个女人的话，她连鬼的都骗的。】
【只有我发现，红衣NPC好像有点不一样的反应吗？】
【对，没错，只有你！】
……
叶蓁蓁掏出剩下的符咒，情急间将兜里的雀欣研也带了出来。
小圆球“轱辘轱辘”滚远了。
此时的叶蓁蓁也没心情去管那些，她一边把符咒撕个粉碎，一边急切说：“你看，我真的没想对你动手。就算是打得过你，我也绝不会动手的。”
“你怎么会有这个？”
红衣厉鬼身影一晃，瞬移到叶蓁蓁身边。他摊开掌心，上面是雀欣研。
叶蓁蓁扫了下眼，微微有些疑惑。她觉得雀欣研似乎和初见时，有点不一样了。上面的花纹比之前明显了些。
或许是光线的差异吧。
她没有多想，眼下搞定红衣厉鬼才是最重要的。
“啊，这个东西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为了维持自己美好的形象，叶蓁蓁把道士硬说成自己的朋友，把“抢”说成“送”。
虽然有点出入，但问题不大。
红衣厉鬼盯着雀欣研，久久没有言语。
叶蓁蓁小心翼翼问：“有什么问题吗？”
厉鬼抬头看了眼她，没有回应他，虽然眼神很冷，但还好没有刚才那种杀意。
“你要是喜欢，”察觉到帅哥对雀欣研极感兴趣，叶蓁蓁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我把这个送给你。”
她看到红衣帅哥的眉毛挑了挑，有戏！
叶蓁蓁开始在危险的边缘试探：“咳咳，你收了我的礼物，就代表我们是朋友。”
她特意顿了顿，观察帅哥的反应。红衣厉鬼只盯着她，没有回应。
于是，她又大着胆子拽了下厉鬼的衣袖，笑眯眯说：“既然是朋友，那就应该多多相处，你不如……”
“跟我走吧。”叶蓁蓁说这话时的嘴脸，活像是拐骗良家妇男的人贩子。
确实，如果放在现代，下一步就是让帅哥签合同，卖身了。
叶蓁蓁的直播间观众在狂扣6666。
【主播，用最真诚的脸，干最骗人的事。】
【我开始期待看主播组男团了，怎么办！】
【总感觉NPC和这个雀欣研有点渊源耶……看不懂，但想看。】
……
红衣厉鬼冷若冰霜的脸终于有了一点变化，他一双薄唇微启，刚要说话时，一阵叽里呱啦地哀嚎声从外边传来。
“蓁蓁，蓁蓁姐，救命啊……”
“别抛下我不管啊，我等着你救我。”
“蓁蓁，蓁蓁……”
是林默然的声音。
听到他的叫声从刚开始的急切渴盼到后面带着呜咽感的呼唤，叶蓁蓁想到她家的萨摩耶有一次掉进了阴沟里，也是这样的情绪转变。
她身上也没有那么疼了，咬咬牙站了起来，自来熟地叮嘱红衣厉鬼：“你等我下，我去拿个东西。”
叶蓁蓁走向稻草尸体，她想拿那条上吊的绳子去救林默然。
她刚碰到白衣稻草人，那道红影又闪了过来，毫不留情拍开她的手：“不许碰小白。”
这次直接没有打飞她，看来刚才的交流还是有点意义的。
“小白？”叶蓁蓁抬头看了眼吊着的白衣稻草人，“你是指她？”
红衣厉鬼没有说话，但经过刚才几个回合，叶蓁蓁摸清楚了他的脾气，沉默就代表承认。
恍然之间，叶蓁蓁想到一个可能性。
这个白衣稻草人会不会是红衣厉鬼的玩偶，就像是幼年时的孩子总喜欢抱着布娃娃，让它陪伴着自己，是很珍贵的存在。
“她是不是陪你很久了？”叶蓁蓁试探性询问。
红衣厉鬼昂头看着白衣稻草人，眼神微不可见的柔和了些：“她一直在我身边。”
果然，他是把这个白衣稻草人当成玩伴了，这得是多孤单啊。
“我小时候也有很喜欢的玩偶，是个北极熊的样子，我整天抱着它，舍不得松手。”叶蓁蓁回忆起自己的童年经历。
“为什么是抱着？”
这是个好问题。
叶蓁蓁略一思考，冲着红衣厉鬼笑了下：“因为在我们的世界里，拥抱是温暖的，代表着亲近和信任。”
“对于我们爱的东西，我们从不会吝啬拥抱，就像是……”
叶蓁蓁伸开双臂，轻轻抱住了红衣厉鬼：“这样。”
这个拥抱并非是出自要收买人心。
虽然只聊了三言两语，叶蓁蓁却能感受到这只鬼的孤单和被伤害过才有的警惕和愤恨。
这些，叶蓁蓁都经历过。
世界上或许没有感同身受这件事，但绝对有“共鸣”这种情绪。
不过，令叶蓁蓁惊讶的是，红衣厉鬼也没有推开她。
直播间像烧开的水，弹幕“噜噜噜”地冒泡：
【活久见……能带给人惊喜的主播才是好主播。】
【我听说菜鸟区来了个会整活的主播，特意过来瞄一眼。】
【谁能告诉我，主播是真的见色起意了，还是怀柔政策啊？】
【我猜是怀柔，虽然我从来没猜对过。】
……
叶蓁蓁松开手后，两人间的气氛变得有点尴尬，还是红衣厉鬼先开的口：“你叫蓁蓁？”
“嗯，叶蓁蓁。”她顿了下，“你怎么知道？”
“外面有人喊过你。”
糟了！叶蓁蓁又把林默然这个倒霉蛋给忘了。
“嘞个，你能不能把那根绳子借给我用用？”叶蓁蓁指了指横梁上的绳索。很好，她已经学会薅鬼的羊毛了。
红衣厉鬼盯着她看了几秒，随后偏过头，对着绳索挥了下手，绳子悄无声息地断裂。白衣稻草人和绳索坠落，厉鬼一手接住稻草人，一手接住绳子。
他面无表情地将绳子往叶蓁蓁面前一递，叶蓁蓁赶紧伸手接住：“谢谢。”
这孩子，干活，话还不多。
不仅有一张伟大的脸，还有一个很好的性格。
出道后，应该会很省心。
我要定他了。
叶蓁蓁的信念感忽然就上来了。
“你别走，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一定！”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叶蓁蓁也是担心林默然的，她嘱咐了声红衣帅哥，匆匆忙忙地跑下阁楼。
叶蓁蓁重新回到前院，林默然在坑里垂头丧气地坐着，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名有点可怜。
“林默然，我来救你了！”她将绳子的一头扔进了深坑里，“接着。”
林默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站了起来。他昂着头，对着叶蓁蓁挥手，笑得灿烂热烈：“蓁蓁，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救我的。”
这么帅的一张脸，能被他笑出二哈的既视感，少年好颜艺。
“少废话，抓紧绳子，我拉你上来。”
叶蓁蓁本想找个牢靠的地方，把绳子栓上面，让林默然自己顺着绳子爬上来。但周围太空了，实在没什么能用的。她后退了两步，紧紧抓住绳子的另一端，想要将林默然拉上来。
有些铤而走险，但她想着自己平时经常撸铁，公司里的小女生都能轻松抱起，只要林默然手脚快点，应该没什么问题。
林默然抓着绳子往上爬，叶蓁蓁身子后仰，重心下移，用力拽住绳子。
原本进行得好好的，叶蓁蓁甚至都看到林默然冒出的半颗脑袋，胜利在望。忽然，林默然一脚踩空，他整个身子玩下坠，叶蓁蓁承受不住这骤热猛增的力道，脚下一滑。
“啊——”
林默然连带着叶蓁蓁一起坠入坑里。
“你没事吧。”
林默然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偏过头，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他身上。
难怪没有那么疼。但心情却绝顶糟糕——
人类的男人，有用的不多。
“我没事。”叶蓁蓁撑着林默然的胸膛，翻到一边去。
林默然有些自责地挠了挠头：“对不起，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叶蓁蓁垂着头没说话。
“要不你打我两下，消消气？”看到她面无表情，林默然更慌了，把脑袋凑过去，声音弱弱地问。
“林默然，我没工夫生气。”还不如省点力气想想怎么上去。
可是她这次真的想不出来。
坑很深，就算是她踩在林默然肩头也够不着，攀爬更是不可能，岩壁也没有能接力的地方。
叶蓁蓁将脸埋在膝盖间，她沮丧又烦躁。如果她耽搁太久，她看上的“国风美男”会不会飘走了……
大概是看出她的一筹莫展，林默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会有办法的。”
林默然的话音刚落，叶蓁蓁看到自己的光屏上弹出一条系统消息：
【XXX向您投喂了一份低级技能盲盒，请问是否要现在使用？】
作者有话要说：可以拥有一点点评论互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