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害怕

第二日是大年初一,要去给沈家父母和夏家父母上坟。

“沈青川,你一手提东西,给我另一只手。”夏知许没想到鬼怪故事,真的是鬼怪故事,而且是很可怕的鬼怪故事,她看的浑身发凉,昨晚也是借了沈青川的一只手,一直握着壮胆。而且鬼怪故事这种东西,看了个开头,就必须全部看完,不然夏知许更会想更久。

“好,不怕不怕,我在呢。”沈青川用左手提着所有东西,空出右手,先是摸了摸夏知许的脑袋,然后牵起来了夏知许的左手。

开始就这么牵着,直到后来走进山里,夏知许直接两手紧紧的抱着沈青川的胳臂,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现在沈青川的另一只手还拿着东西,只能轻声的安抚着夏知许。

而昨晚,沈青川的左手并没有拿什么东西。开始两人还是并排坐着,然后夏知许开始坐的离沈青川越来越近,再然后夏知许的左手开始抓上了他的右手,继续靠近。接着两人的位置逐渐有并排变成了前后,因为夏知许总觉得自己身后有人,凉飕飕的。夏知许的左手开始抓着沈青川的左手,而沈青川的右手也就环上了夏知许的右手。且夏清欢还抱了雪球来让它趴在腿上睡。

昨晚,沈青川感受着怀中人时不时轻微的颤抖,多次劝说别看了无果,只能一直陪着。原想着白日会好些,却没想到真的只是好了一点。若知道夏知许会这么怕,他定不会拿出鬼怪故事的,就是拿出情爱故事,让夏知许看了笑就笑笑罢了,好过现在这么怕。

两人就保持这个姿势,一直到了夏父夏母的坟前,也是这般姿势的跪了下来。沈青川用放下东西的左手替夏知许拢了拢头发,在心里对夏父夏母保证,定会照顾好夏知许的。

***

一到家,夏知许又立刻抱起了雪球,还是寸步不离的粘着沈青川。一直到晚上睡觉。

“真的不关灯?”此时两人都已经躺在床上了。

“不关。”

夏知许闭上眼睛,没一会又睁开了眼睛,问沈青川:“今晚能让雪球陪我吗?”

“不行,很多天没给他洗澡了。”天气好的时候他们就会给雪球洗澡,洗完澡的雪球是可以上床的。

“那你能给我一只手吗?”夏知许也知道,毕竟在村里,雪球这么多天没洗澡,确实脏。

沈青川从被窝中伸出了右手,问夏知许:“你怎么牵着?”

两人之间还隔着两床被子呢。

夏知许也有些为难,这么冷的天手一直放在外面肯定不行。想了一会,夏知许从被子下伸出了左手,并扯了扯沈青川的被子,说:“这里,你手也从这伸出来。”

沈青川依言照做了,还用被子盖住了握在一起的一只手。

夏知许又闭上眼睛,还是不行。于是翻了个身,想要两只手握住沈青川的右手。可是这样后背就……

“沈青川,你能不要平躺吗,面朝我。然后两只手都借我。”

“好。”沈青川换了个姿势,两只手都伸出了被窝,问夏知许:“这样可以吗?”

夏知许变化了半天姿势发现还是不行。

于是沈青川半靠了起来,问夏知许:“或者我这样倚着,你靠着我睡会不会好一点?我穿件衣服?”

夏知许看了眼沈青川的姿势,淡淡的摇头,这个姿势她是舒服了,但沈青川肯定睡的不好。纠结了半天,才下定决心,对沈青川说:“你借我一半被子好不好?”

沈青川迟疑了,倒不是不愿,而是……

罢了,沈青川掀开了一边被子,夏知许立刻钻了进来,也不用夏知许再说,沈青川便也趟了下来,将夏知许抱在了怀里。

这一夜,沈青川睡的很是煎熬。

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腹部或是小腿部冰冷的触感惊醒。然后他就发现了夏知许睡着可能有些热了,就会把脚或者手伸出被窝,冷了又会缩回被窝找热源,反反复复。

而作为热源的沈青川就在夏知许的伸缩中醒了一次又一次。

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还是让沈青川在听到第一声鸡鸣就起来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雪球准备早食,然后便是日复一日的温书。下一次乡试在两年后,在这之前还有院试。这三年他不能参加考试,院试还未过,是以书院教的还是院试的考试内容,如《圣谕广训》、《四书》等,私下里他其实早就开始学乡试要考的内容,遇到不解之处他也曾问过先生,得到的却是先生让他戒骄戒躁的训斥。

之前在沈家肯定想都不用想,后来来了夏家他也没有想过,直到得了那些金子,夏知许又提出去镇上租房子,他就开始想,过年后可不可以直接去县里。县府会有很好的官学,毕竟他的目标真的不仅仅是过了院试就行。之前一直没有想过怎么开口,但如今年都已经过完了,若是要去县府,也要准备起来了。

今天夏知许还是和往常一般辰时便起,差不多辰时二刻就吃上早食了。吃完后,沈青川喊住了夏知许。

“吱吱,有件事,我想同你商量。年后,我想去县府的书院念书,不知你觉得如何,又是否愿意同我一起去县府。”沈青川开门见山说道。

“县府?县府的教育应该是会更好的,只是你能直接过去吗?”夏知许没意见,左右现下银子是够用的。

“我已过县试,且当年侥幸拿了个案首,我去报名应当是会收的。只是若同我前去县府,你回北塘村会麻烦许多。”

“这个没关系的,你以后还要去省府甚至金陵呢,总不能你都想着把我留在北塘村,你自己去吧。”她毕竟不是真的在这长大,离开并不会有太多的不舍。

“如此,家里的东西需要早些规整好,精细粮食要全部带走,地瓜带不走的就给亲近邻里分一分,还有之前种地瓜的田也要分给他们,除了税粮,收成都归他们。且需要托他们帮忙照看一下田里的麦子。官学都是十六开学,我要提前一两日去咨询报名问题,再有我们在县城租房、收拾也是需要时间的,十一号或者十二号我们就要出发了。”怎么安排,沈青山都是思考过的。

“早点过去吧,九号或者十号去都行。地瓜要不就分些给村长,再就是我二叔,再加一个谢家,就是我堂姐要嫁的那户人家。地瓜田我的意思是全给了林家,他家的麦田正好在我们家旁边,方便照看。”说着,夏知许有像想到了什么,加了一句。

“如果你想给你大伯家送些地瓜,我也没意见,虽然当时……”

“吱吱,我想我大概做不了圣人。这个我还得多谢你,让村长做主从爹那辈开始分家。我是不是没有同你说过,沈家家业都是我爹当货郎攒下的,爹临终前,逼大伯保证,至少供我到十八岁。”所以他和他爹不欠沈家大房任何。

“你……”

“砰砰砰”

“汪汪汪汪汪”

“二郎你开门。”

夏知许刚准备安慰沈青川几句,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而本来睡着的雪球也被这阵敲门声惊醒。不过二郎是谁啊?

“应当是我大伯家的堂姐,她和夏家堂姐不一样。”沈青川去开门前,简短的说了一下这个堂姐的为人,希望夏知许待会不要吃亏。

那夏家堂姐是个好的,不一样,这个就是不好呗。夏知许心里这般想着,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便抱起一旁醒来的雪球,等着这位沈家堂姐上门。

“你就是我们家二郎的媳妇吧,不是姐姐说你,二郎要温书,你怎么能让他去开门。还有这桌上吃的早食怎么还放着没有收,我们女人家就是应该勤快些男人才会喜欢……”

见沈青川就要开口打断这位堂姐,夏知许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开口。

“你名声这般的不好,不就是太过懒惰导致的吗?还有你说你抱着条狗,本来为人妇的首要任务就是要给男人生个大胖小子,你倒好,这一年不能有身子,这是要耽误我们家二郎多少事,也就是我们家二郎不嫌弃你,你看你们村有一个人愿意娶你吗,二郎娶了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你还要二郎和我们断绝关系,你这是要让二郎背负不孝忘恩的名声啊,女人家怎么可以这么恶毒,不过既然你叫我一句姐姐,我就帮你跟爹娘求个情,待会就跟我回去认个错。”

“还有你,二郎,爹娘养大你多么的不容易,叔父去世三年你不能科考,我爹娘任劳任怨的供养了你三年。大郎读书向来就比你好,你自小就是个愚笨的,也就当时府试你运气好得了一个案首,你别忘了大郎可比你先过的县试。大郎这般优秀尚且还没过院试,你肯定也是不行的。你现在早些去学个手艺,也能早些开始赚银钱。你在书院那可都没人愿意同你交好,也就是大郎还会顾念兄弟之情将来拉你一把。”

“且你们两个还这般年轻,定是不会保管钱银的,赚的银子之后就交给我爹娘保管,对了,二弟媳,既然二郎要出去学手艺,你也不用一个人呆在这了,搬去我家,平日里就帮着我娘做做饭、洗洗衣服什么的,定能得个贤惠的好名声。”

夏知许惊呆了,这是初代pua大师啊,就是还没修炼到家,这番话说的不太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