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枫的回答让戴笙很不满意，这是她绝对不希望出现的结局，她还有家人要照顾，欠债要还，以及母亲的医疗费用等各种琐事要处理，怎么可能甘愿在这种虚拟世界逗留太久。
时间不等人，她必须尽快攒钱。
往常的冷淡表情皲裂，戴笙咬唇怒视韩枫，落下的每一笔都快捅破纸张。
【开什么玩笑，谁要留在这里，而且还是和你这种讨人厌的下水道垃圾待在一起，这让我恶心到要作呕。你怎么没有死得彻底啊？为什么要变成鬼祸害我们啊？你是不是有病！】
“你总算不是那种面瘫神色了，终于生气了吗。”
韩枫看完戴笙的回复，忽然咧开嘴角，眼里满是戏谑和冷漠，安静的校园内回荡着他的笑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你很奇怪，像是在故意激怒我，然后顺利求死。如果你真的想惹我生气的话，就别用这些口头上的霸凌了，来点实际的吧，直接揍我，我说不定会杀你。
很久之前我还觉得奇怪，你每次都只会口头辱骂，但是你知道吗，那些语言羞辱我经历过很多次了，早就习惯，你的攻击只会不痛不痒。
你从未对我做过任何实质性的身体伤害，为什么？因为你不忍心，还是你所谓的讨厌我只是假象。”
被说中心事，戴笙咬紧唇瓣，握住拳头冲上前，即将出手时又僵持半空，最终只能拽住韩枫衣领怒瞪他。
韩枫垂眸和戴笙对视，神情平静，眼中倒映出的是气鼓鼓皱眉的戴笙自己。
像漏气的气球一般，戴笙怒火顿消。她松开紧攥的手掌，猛地将韩枫推坐在地。
【这样你满意了吗？我只是不想碰你，被垃圾沾上太恶心，还肮脏，别想太多了，以为我不讨厌你。你是有被虐症吧？我不是都绊倒过你，扔掉你的桌椅了吗？】
“呵……”韩枫捂住面庞冷笑出声，他仰头直视戴笙，起身弯腰和她平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这些事的目的吗？帮廖晴晴指路找到我，以及我中暑的时候帮忙照看，还有你偷偷帮廖晴晴的事，她和我说过了，是她让我不要记恨你，要感激你。”
廖晴晴说的？
戴笙咬紧牙关，颇为气恼推开凑近来的韩枫，继续落笔。
【那都是假的，我只是博取她的同情而已，我计划是获得她的信任再背叛她，这种被信任之人背叛的滋味不是比起普通霸凌还要更伤人吗，不要曲解我的用意。】
“你的破绽太多了。”
笑意不达眼底，韩枫尽管语气轻松自然，但注视戴笙的双目却格外淡漠。
“那张桌椅，我去看过了，里面是各种昆虫，有蟑螂和蜈蚣，甚至还有一些钉子，我想一旦把手伸进去，到时候会痛得要死吧。
还有椅子粘着胶水，一旦坐下我的裤子也一定会破洞毁掉，到时候也会出丑。至于你当初绊倒我的一脚，如果你真的想害我，没必要还要做最后那一步多余的事。
你别误会，我不杀你，但也不感激你，你想怎么样都和我没有关系，想死的话就自己动手，别想着利用我达到你的目的。”
话刚说完，一股黑雾席卷而来，快速扑向韩枫的位置，眨眼之间，对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走了。
计划落空，戴笙崩溃垂下脑袋。她不后悔帮助双麻花辫女生，也不会怨恨对方向韩枫透露实情。哪怕时间逆流，她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从小到大戴母就教导过戴笙，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善事，加上双麻花辫女生很像曾经的她自己，她无法不出手。
自残，她做不到，原本兼职要求就说过必须是被杀。没关系，有的是办法。
如今韩枫已经离开，戴笙也不再久留，转身重返寝室，躺床休息。
一夜未眠，戴笙顶着黑眼圈起床。洗漱完毕，她背上帆布包离开寝室，打算继续寻找韩枫，设法让对方杀她。
虽然她认为让韩枫杀自己有点强人所难，但这是虚拟现实，她也必须回去，所以负罪感就可有可无。
锁好房门，戴笙转身打量走廊，并没有想象中的画面。
昨夜走廊里的波浪卷女生等人尸体消失无踪，走廊干干净净，并没有看到丝毫血迹，甚至让戴笙讶异的是，本该被韩枫杀害的学生们有说有笑出门上学。
怎么回事？昨晚的那些难道是幻觉吗？
戴笙茫然瞪大双眼，直到肩膀被拍了一下，她惊恐后退。
“怎么了这种表情，像是看到鬼一样。”
波浪卷女生疑惑挑眉，收回搭在戴笙肩膀处的手臂。
确实是看到鬼了，死而复生了？
戴笙还记得昨夜目睹的惊悚场面，波浪卷女生尸首分离还印刻在她脑海，此时见到安然无恙的对方，一时分不清她是还未睡醒或者已经身处幻境。
当时那么逼真的感官，不可能是虚假的，恐怕这又和韩枫有关。
【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戴笙熟练掏出纸笔，快速书写。
“啊，昨晚的事啊，你在怪我要找你算账吗？对不起嘛，我那是一时冲动过头了，原谅我好吗刘敏。”
昨晚那恨不得拔光她头发的阵仗，不像是一时冲动。
戴笙沉默半晌，继续埋头写字。
【那你还记得后面发生什么了吗？有鬼出现的事。】
“鬼？你是不是没睡好啊，哪里有鬼了啊。”
波浪卷女生茫然眨眼，无奈揉弄戴笙发顶，将她好不容易扎好的马尾完全弄乱。
没有关于被杀的记忆吗？难道是被韩枫抹除了。
“芸香姐，你们还站在走廊啊，快早读了。”
高马尾女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戴笙回头一看，其他跟班也跟在对方身后，唯独不见丸子头女生。戴笙心想或许是对方因为涉嫌杀人被带出学校，反而避开了死亡的危险。
发现戴笙看过来的视线，高马尾女生微笑走上前，还和她打了声招呼。
【我先回教室了，还要去小卖部买早餐。】
戴笙不想和波浪卷女生一行死者待在一块，找了个借口离开。
赶到教学楼的途中，戴笙不解蹙眉。昨晚看到的尸山血海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活生生的学生和教职员工。
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戴笙托腮打量有说有笑的一群同班，抬眸瞥向背着书包来到过道的韩枫。他仿佛没事人一般自然落座，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看她。
【是你干的对吧？你杀了所有人，又要复活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因为我讨厌孤独感，而且我们未来都要在学校里生活，没有一个人反而太安静了，还是热闹点有意思，你不觉得吗。”
【哈？你是变/态吧？受虐狂。你什么时候拥有这种本领，能快速杀死所有人，又让他们复活？】
“不对，这不是复活，他们本质还是尸体。”韩枫看着记事本被戳破的纸张，看向气愤注视他的戴笙，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我也不是受虐狂，复活他们是为了乐子。”
果然被欺压久了心理出毛病了。
戴笙无言吐槽，她不理解韩枫的动机，想到对方能让尸体变成活人，忽然涌现出一个主意。
【那你把我杀了，再变成他们那样不就可以了？反正你要的是听话的死人不是吗？我忍受不了和这群尸体一起生活，还不如死了算了。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会报复你。】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就不听，我就要活生生的你。你要报复的话就随便你吧，你真的想杀我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办法。
只要毁掉维系我力量的本体，我就会彻底消失，本体就是你之前扔掉的那套桌子。怎么样，你想要摆脱现状，得到自由的话，就动手吧。”
韩枫摆明不想落入戴笙的圈套，右手托住下颌回答。说到最后一句话，那双空洞的黑眸划过一缕暗光。
唇瓣抿紧，戴笙撇过脑袋，放下记事本。
杀了韩枫又有什么作用，她要回去就是被杀，况且她不会轻易做违背道德底线的事，除非是虚拟现实兼职要求。
为什么他要把那么至关重要的情报告诉她，是真的相信她不会动手才说，还是抱着某种试探的目的诱惑她？
上课铃响起，寰回戴笙思绪。她回过神来，她瞧见和班主任一起走进课室的陌生面孔。
“大家安静，这是今年转到我们班的转校生，请鼓掌欢迎他们哦。”
这种时候怎么会有转校生？
戴笙蹙眉观察站在讲台上的十名年轻男女，他们脸色没有同班学生的死气，而是一种还活着的红润，注视全班的眼神满是好奇和猜疑。
“那么请转校生们介绍下自己吧。”
“我叫陈勇。”
“我叫郑媛媛。”
“我叫岑鸣。”
听着十名转校生开始自我介绍，底下的同班安静瞪着他们半晌，随后不感兴趣，要么窃窃私语，要么看漫画书，要么趴下睡觉，都在各做各事。
班主任无奈苦笑，让班长负责带转校生们去领取教材和桌椅，然后宣布自习。
没一会，搬着桌椅和教材过来的转校生们坐在戴笙背后的空地。戴笙还听到背后的蘑菇头男生小声嘟囔这副本的NPC真吓人，一个个鬼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