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会标记自己的领地。
对于喜爱的、珍贵的宝物,它们总是会有超乎寻常的独占欲,用气味、爪痕、尿液……用一切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去打下标记。
人类也是动物的一种。
看着重新被他包裹起来、连头发丝都浸泡在他气息里面、被他用残秽打上标记的少女,五条悟感到一种极端的兴奋,想要再多做些什么,做得更多,彻彻底底地标记她。
但于此同时,他又收获了极致的满足,内心的渴欲得到了短暂的缓解,平静下来,正告诫着他不要做得太出格,他承担不起吓坏她的后果。
很奇妙,他想,这样的感受是再怎么战斗都无法带来的,另外一种心灵上的绝妙体验。
只是她好像并不这么认为。
所以总想要逃跑,所以听见他的“完成了哦”,会露出松了一口气,恨不得立刻原地跑走的表情。
明明只是开胃小菜而已。
好可爱,想看她更加糟糕的表情。
但是又好可怜。
只是做做前菜就到这种程度,以后该怎么办呢?
想要弄碎的阴暗念头和打从心底对她的怜爱同时涌现,五条悟盯着她看了几秒,理智地分辨出了更好的那一种。
“困了吗?”
轻轻抚过她发红的眼尾,听见她小小呜咽一声,哪怕刚刚被扯着脚踝捉回来好几次,现在也依旧信赖着他,迷迷糊糊钻进怀里,说困了,要睡觉。
“好哦。”
墨镜被放在床头柜的边缘,五条悟垂眸看着她的手腕,抬指在上面慢慢摩挲。
刚刚太兴奋轻轻咬了一口,现在痕迹还留在她的肌肤上。
好幸福。
少年弯起嘴角。
——他的。
第二天起迟了。
一来是最近有点忙碌,二来是好久都没有和悟抱抱睡了,一下子睡得太过安心,所以就睡了超长的一觉。
睁开眼睛的时候,悟好像还在睡觉。
他睡着的时候,这张脸上没有表情,就显得高不可攀、不可触碰,像是隔着云端。
好好看。
悟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梨芽窝在被子里偷偷看他,自从两个人分开睡以后,悟的睡颜,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过了。
好想悟……好想好想。
可是悟明明就在她的身边,自己就窝在他的臂弯。
心底里那道贪婪的声音却还叫嚣着不够,让她去做点什么。
青春期的孩子总会有懵懂、闪烁的念头,像是划过天际的流星,快得还来不及叫人捉住,就已经远走。
梨芽没有将冲动付诸实践,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就好像在做什么坏事那样,下意识连呼吸都放轻,生怕把他吵醒。
“什么啊。”
雪色的浓密睫毛颤了颤,他睁开眼,露出天空般美丽的眼睛。
“还以为你这家伙要偷亲我呢。”
亏他等了这么久。
“什么、什么偷亲……”她像是被他的话吓到了,连忙摇着脑袋说自己才不会那样做,五条悟“哦”了一声,坐起来,把她扯进怀里。
“那你刚刚盯着我看这么久,到底是想干嘛啊?可别说什么都没想做哦?”
“……想、想摸摸悟。”
她低头搅着自己的手指,小声说:“因为悟太好看了,好害怕梨芽眨一眨眼睛,悟就会变成神仙回到天上去,叫梨芽再也找不到你了……”
“所以想碰一碰悟,确认悟还真实存在在这个世界,但是又怕吵醒悟,所以梨芽什么也不敢做。”
“……什么啊。”
傻乎乎看了这么久,一动不动的,就是因为这种事情么?
“想摸就随便摸好了啊,从来也没有对你开过无下限吧?”
少年捧起她的脸,垂眸看着她:“比起笨呼呼地待在床上一动一动,我倒是更想你以后不管怎么样都以你自己的心意优先,这一点做得到?”
“梨芽正在这么做呀。”
她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用孩子一般的口吻讲话,但是却透露着远胜许多成年人的温柔。
“悟最近都没有好好睡觉吧?眼睛底下都泛起青色了,一想到这里,就无论如何也不想吵醒悟,这就是梨芽的心意。”
……
她总是这样。
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说这些可爱的话。
快要溢出来了。
那些爱。
没办法再用朋友身份宣泄的那些爱,在她给予的柔软之中,一点一点累积,现在已经快要装不下了。
五条悟是咒术师,有一颗咒术师的心。
——扭曲的、疯狂的、盛满了人类全部阴暗面的……咒术师的心。
干脆、就在这里、直接、
“悟?”
脸颊被碰了碰,她的眼睛看过来:“你在难过吗?”
难过?
“没有……”
他只是,太幸福了。
幸福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不知道要怎么更爱她一点才好。
“嗯,那我们起床好不好?难得今天是假期,悟也在家,我们可以一起去看房子呢,我们也许会在里面住很久很久,所以悟和棘今天都要认真一些,不能再胡来了哦。”
“好。”
少年被她牵着去洗漱,镜子里倒映着两个人相差巨大的体型,让他显得像是某种心甘情愿被套上项圈的大型猫科动物。
酒店是套房,里面不只有一个卧室,狗卷棘从小就自己一个人睡,也不认床,现在还在香喷喷地睡懒觉。
好可爱。
梨芽很想像小时候那样把他抱起来,帮他洗洗脸挤牙膏,但她现在已经抱不动他了。
“梨梨。”
狗卷宝宝踩在小板凳上,乖乖自己刷牙洗脸,又把毛巾叠好,眼睛弯起来看向她,那意思是要夸夸。
“棘好棒。”
梨芽摸摸他的脑袋:“棘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姐姐最喜欢棘,哥哥也最最最喜欢棘。”
“鲑鱼!”
狗卷棘用力点头,抱住姐姐的手。
“梨梨!”
他也最喜欢哥哥和梨梨!
房子很快就看好了。
这边的一户建很多都是一层卧室书房,二层厨房加客厅的格局,梨芽对这种房间规划不是很适应,所以一开始就过滤掉了很多选项,节省了不少时间。
最后选定的房子是简单的日式装修,小小的一栋建筑,没有人住过,五条悟看上了这一点,有一个可供栽种的花园,梨芽很满意,还有一间小阁楼,狗卷棘喜欢极了。
而且房子离她的学校和禅院夫妇的家都很近,是步行就能轻松到达的距离,附近有很不错的幼儿园,到时候小惠和棘可以一起去上学。
手续的事情不用她操心,买好房子,接下来该做的就是换一换家具和电器,看一看还有哪里需要更改确认的地方,确认无误以后,就可以正式入住了。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一楼有一个很大的落地窗,外头院子光秃秃的,但洒进来的阳光很漂亮。
少女合上自己的计划本,站在夕阳底下朝他们笑。
“但现在,请好好欣赏今天的晚霞吧,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在东京的家啦。”
家。
对于这个词汇,狗卷棘的理解不是很深,他觉得哥哥姐姐在的地方,就叫家。
五条悟也没什么概念。
但是看着她一点一点认真挑选家具,一件一件认真对比电器,看着空荡荡的房子被渐渐填满,他好像看出来了一点家的模样。
于是他们也开始往里面放自己喜欢的东西。
心爱的玩具,珍藏的绘画本和蜡笔、小惠弟弟送的小狗玩偶、姐姐的发绳和发卡……这些宝贝被狗卷棘藏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面,他要好好守护它们,不让任何人抢走。
五条悟给客厅安装了一个超大号的电视机,又添置了很多游戏机,手柄和卡带将电视柜的抽屉塞满,冰箱里也堆放着最佳赏味期限的甜品。
衣柜里多了几套高专的校服,还有少年私底下常穿的家居服和衬衣,他懒得洗,所以校服和衣服都会一口气准备很多放进去。
衣柜里还有专门收纳手表的抽屉,五条悟把她睡衣上掉落的毛绒球球、裙子上掉落的小珍珠放了进去。
就这样,他们在东京有了一个家。
只属于他们、被他们一点一点填满的家。
“这么快就搬好家了吗?”
接到聚餐邀请的夏油杰有点惊讶:“我还以为买房子和搬家这种大事,光做抉择就至少需要好几个月呢。”
“那是对你来说啦。”
五条悟靠着窗,语调懒洋洋的。
“对我们家来说,只要她一个人做好决定就行了。”
夏油杰有点意外地看着他。
咒力是由负面情绪所产生的。
越是强大的咒术师,体内承载的负面情绪越多,精神世界也就越有可能崩塌。
明明前段时间,就连他提出一个假想都受不了,冷着脸说什么要亲自惩罚的家伙,现在倒是一副被彻底安抚,完全沉浸在幸福中的样子。
尤其是两个人甚至还没有确认关系,悟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好厉害。
能够得到咒术师这样极端的爱,同时又能压下他的渴求和不满,并将那种绝对的信任维持十数年,没有任何动摇迹象的人。
是绝对意义上的、心灵的强者。
“听见悟说这样的话,我真的有些意外。”
夏油杰笑了笑:“毕竟五条家听说是什么御三家,千年的大家族之类的……而且,以悟平常的表现,我还以为悟在感情里也会是那种强硬的实权派。”
“没差啦。”
五条悟也跟着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语气里带着一点炫耀的意味。
“我家那个,可是拿着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会相信她一定有苦衷的那种家伙。”
所以什么都随她去做,哪怕端上来的是毒药也会一口饮尽,就是这种程度。
到这一步哪里还会在乎什么权力。
咒术师真正爱上一个人,只恨不得把心脏都掏出来,亲自喂她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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