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字庄庄规》第一、四、六条错误,《孝字庄第一中学校规》第四条错误,《奶茶店规则》和《禁闭室规则》都是正确的。”
王生数着段三龄手中的规则纸条,向段三龄投去渴望得到肯定的目光。
“不对,禁闭室第二条是错的。”段三龄无视他的目光,反驳道。
“禁闭室的员工没有影子,这个员工指的不是鬼魂而是实体NPC,又或者两者皆是员工。”
王生:?
“啥意思?”
隋安垂眸向他解释:“实体NPC手中的《二十四孝》是禁闭室的钥匙,所以无论鬼魂是不是员工,手里拿着钥匙的实体NPC一定是员工,而他是有影子的。”
王生长长的“嗷”了一声。
规则一共24条,除了已知的几条规则外,剩余的都是只有一两条的小规则,分散着落在孝字庄各个角落里。
时间已经指向了五点十三,四人边走边看,在五点十五到达孝字庄后林。
刚进入后林,段三龄就明显发现了林子的变化——十几条宽窄不一的血色溪流凭空出现,正交错纵横的在林子里缓慢流淌。
《孝字庄丛林法则》第二条,树林里没有小溪。
“不是说法则全是对的吗,怎么出现小溪了啊?”
陈骄好像一只抓到偷腥老鼠证据的猫,目光如炬,直直看向隋安。
隋安回以无辜的表情,向溪流的上游探查过去。
段三龄则在溪流边蹲下来观察了一会。
“这不是小溪。”
她斩钉截铁道。
红色的溪流长长的一条,但是如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里面布满白色透明的细长纤维,里面就像运输管道一样传送着红色的液体和一些固体的肉渣碎骨。
段三龄目光落到不远处地面上的死鸟身上。
鸟儿长相丑陋,灰黑的杂毛干枯,无力的覆盖在骨瘦如柴的身躯上。它骨骼突出,没有毛发覆盖的地方透着森白的死气,微微张开的喙里还有一块称得上新鲜的肉。
死鸟自然不会叨肉,更不会是新鲜的肉,就算是子女反哺也不会将食物喂给死去的鸟。而如果是一只死了很久的鸟,嘴里的肉也不会新鲜,被抢掠走的可能性更大。
这是一只刚死的、被吸干了鲜血的鸟。
“这是红蘑菇!”
段三龄的声音与隋安的声音重叠,掷地有声的打破红色溪流中的倒影。
她抬头看了一眼上游的隋安,两人目光对视了一下。
从上游看,红蘑菇的形状更为明显。红色的经络交错纵横的由一个中心点散射出去,在丛林地面上粗粗陋陋编了个伞状。
“红蘑菇会吸血”这个规则刚刚的鸟儿已经给他们做了正确的示范,段三龄没有再作死用自己去试一遍。
《丛林法则》第二条、第三条,正确。
四人小心避开红色蘑菇的脉络,接着向前走。
越向前走,红色的脉络越少,最后只剩稀稀落落的三两条隐没在树丛中。
树丛里传来悉悉梭梭的咀嚼声。
隋安用恶棍挑开了树丛。
雪白的兔子眼冒红光蹲在红蘑菇的脉络边,双爪捧起血红的脉络啃得飞快。它尖长抖动的耳朵听到了声音,嘴上放慢速度,眼睛闪烁着看向了丛林的不速之客。
尖锐的叫声从染血的三瓣嘴中传出来,丛林的树木草丛颤动,无数飞鸟与兔子眼冒红光扑向了四人。
电光火石之间,隋安捞起边上的段三龄,几下跃到几米开外,与陈骄二人散开来。
目标分散,鸟和兔子也散开,按族群对半分流。
后面是成群的红眼兔子,段三龄被隋安单手捞在怀里,男人的胳膊环在她的腹部,坚硬有力,但硌得她想吐。她咬牙回头,向尾随的兔子群扔了一根灰狼毛。
灰狼瞬间具象,粗糙有力的四肢从半空落在地上,尖锐的爪子微微陷进泥土,它嘶吼一声,扑向了成群的兔子。血腥味弥漫开来,无数肉渣碎骨飞溅,黑色狼毛与白色兔毛混合在一起荡在了空中,泥土渐渐变得深红。
等到后面几乎看不见兔子的踪影,只剩几只还在锲而不舍的追杀的时候,隋安速度放慢,放下段三龄后折身回旋,对上了剩下的几只兔子。
他右手的恶棍横扫出去,漆黑的棍子张开锋利尖锐的牙齿,狠狠咬进兔子的毛发,生生撕扯下一块肉来,末了,恶棍似乎觉得兔肉没有金币好吃,又嫌弃的吐了出来。
段三龄的目光转动,落在隋安的左手上。
男人的左手好像和右手一样灵敏,泛着银光的窄小刀片在修长的指节间来回转动,旋转间划过兔子的喉咙,割出一条深红的血线,再一抖,刀片上银光闪烁,干净又明亮。
他的武力值不是一般的强。
段三龄深了深眸色。
事实上,她到现在也没有明白隋安找她合作的契机是什么,所谓的“孝字庄太大所以要找人一起探查”的理由可信度实在太低,她一点儿也不相信。
就算是现在,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于隋安来说确实是可有可无,甚至可以说是累赘。
所以,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兔子被解决完毕,陈骄和王生不知所踪,段三龄也没想着找他们,只想着等到验证塞舌尔太太规则之后直接去冰湖汇合。
陈骄虽然有时候不着调,但绝对不是一个傻子。
尖叫声会刺激鸟儿、兔子吃的虽然是红蘑菇,但是包含着肉渣和鲜血的红蘑菇实在称不上是素食,因此兔子也算不上是食素的。
《孝字庄丛林法则》第一、四条,正确。
现在只剩一条塞舌尔太太的规则还没有验证。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渐渐趋近5:50。
“塞舌尔太太会在下午六点钟出来觅食,她是一位优秀的小偷,从来都是满载而归。”
段三龄重复了一遍规则,看向隋安。
隋安回视,接口:
“应该指的是塞舌尔织雀,这种鸟常常趁着别的鸟不在,偷吃其他鸟类的鸟蛋。”
段三龄在生前确实听过一点关于塞舌尔织雀的事情,但了解的不多。现在听来,总感觉守株待兔要比盲找偶遇要靠谱得多。
“这个林子里有多少棵树上有鸟巢?”
隋安听见问话,眼睛似乎带了些笑意:
“段小姐好像很确信我知道这个?”
“你难道不知道?”
段小姐反问。
刚刚躲避兔子的追杀时她就发现隋安对于丛林的路径非常熟悉,就像是生活了很久一样,而当排除这个不可能的原因后,自然很容易就能推测出“隋安对这个丛林曾经进行过细致的探索”这一事实。
而隋安同时又知道关于塞舌尔织雀的相关信息,在探索的过程中也必然会留心注意。
隋安于是耸耸肩,声音含笑:
“只有一棵树。”
他回,话落后又狡黠的拐了个弯:
“而且,就在这附近。”
段三龄面无表情:“你现在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撒娇了。”
隋安笑意晏晏:“确实,段小姐倒是很适合。”
由于隋安逃跑时的精打细算,两人只花了不到三分钟就到达了鸟巢的所在地。
说是一棵树,但并不是只有一个鸟巢。巨大的树木拔地而起,枝干遒劲粗壮,暗红色的树叶密密麻麻遮天蔽日,无数分叉的枝干上垒着颜色各异的鸟巢,巢里是奇形怪状的各种鸟儿和鸟蛋。
有长着两只长耳朵的三翅膀白鸟,有血肉斑驳羽毛零落的四胳膊麻雀,还有长着烂脸绿眼的黑毛乌鸦。
果然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尖叫声会刺激鸟儿这句话可以侧面推测出这些鸟对声音更为敏感,段三龄和隋安动作尽可能轻的躲在了树边的草丛里,蹲下来静默观察。
鸟巢中一般只有一只成年的鸟,剩下的都是些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鸟蛋。既不是成年鸟又不是鸟蛋的雏鸟们是没有资格留在鸟巢里的,一旦破壳而出,它们就会被成年鸟一翅膀扇出巢外,要么落地当场摔死,要么无师自通,自发学会用那些发育不完全的还带着些新生肉芽和血迹的翅膀飞行,摇摇晃晃的飞进丛林里去。
“段小姐不妨猜猜,这些雏鸟什么时候回来?”
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隋安用气音小声问段三龄。
段三龄瞄他一眼,知道他在没话找话,没有理睬他。
雏鸟自然会在找到食物后回来,不把食物带回来反哺父母,叫不赡养,是不孝。
孝字庄的规则,就算是只畜生,也得遵守。
六点整,丛林突然安静了下来,就像是黎明前至暗的沉寂。接着,树上所有的鸟就像受了刺激一样全部惊慌的飞起来,各种胳膊翅膀哗啦啦胡乱扇动,把本就光线不多的地面遮得更加黑压压一片。
视线受到阻碍,巨大的翅膀扇动声和林木枝叶的摩挲断裂声齐齐响起,天翻地覆得在耳边大闹一通,接着天光乍亮,周边复又平静下来。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踩着地上的枯枝败叶渐渐靠近。
塞舌尔太太挎着篮子,哼着小曲出来觅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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