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答应了,顾川柏心里很震动,原来糖糖不是不能来幼儿园,而是需要一个熟悉的人陪着。
糖糖今年已经七岁了,本该就读小学的年纪,却连幼儿园都没读完,她确实需要进学校,融入小朋友的集体生活。
先上幼儿园衔接过渡一年,做好幼小衔接,明年上小学应该容易点。
“你打算陪糖糖来幼儿园?”
“有这个想法。”林美溪打听到消息,幼儿园食堂大师傅要退休了,她会做饭,幼儿园是公开招聘,她要试试争取一下。
“比试实力我可以,要是再能走走门路,把握更大。”
顾川柏倒是有门路可以走,幼儿园食堂焦师傅,是黑市接头人焦虎的堂叔,关系这块没问题。
“你想好了吗?”
“这么说你有关系了?”林美溪也不问他什么关系,兴高采烈的,“来幼儿园上班有工资拿,我也不吃亏呀,走关系的钱你出了哈。”
她陪糖糖来上学,顾川柏出钱找关系情理之中。
“好,我们带糖糖去幼儿园看看环境。”
…
吴爱梅的二女儿是小红花幼儿园的老师,在园门口迎接小朋友的时候,看到顾川柏带着妹妹,在围墙外头观望。
孟红叶本身不讨厌顾川柏,但有点儿讨厌林美溪,因为她太多管闲事了。
如果不是她横插一脚,顾川柏应该妥协入赘到他们家了。
顾川柏妹妹的情况很麻烦,受了刺激不愿开口说话,进幼儿园肯定是个累赘。
但她的情况同样麻烦,所以孟红叶也就不挑剔了,有一点她妈说得没错,顾川柏这种h五类的身份,就算知道真相也翻腾不起来,好拿捏。
她刚准备走过去和顾川柏打个招呼,一个老太太找孙子,要接孙子回家。
这才送来幼儿园,怎么就要接回去?
“你孙子叫什么?”
“何念安,他爸爸病危了,接孩子回去看一眼,迟了就来不及了。”
老太婆说的班级,是孟红叶带的那个班,但名字对不上。
“我们班没有何念安,倒有个叫庄念安的转学生。”
“对对,就叫庄念安,你去叫,也别担心我是人贩子,孩子认得他亲奶奶。”
孟红叶觉得老太太说得有道理,是不是亲奶奶,把庄念安叫出来一问便知。
如果是真的,耽误孩子见亲爸最后一面,那就罪过了,孟红叶转身回班级,把庄念安带了出来。
“奶奶。”小孩乖乖叫了人。
…
眼看着老太太要把小孩带走,林美溪起了疑心。
小孩改了姓,亲奶奶都不知道,说明是闹掰了的,她来接孩子,亲妈事先肯定不知道,没经过亲妈同意,谁也不能带走孩子呀。
当下顾不得想那么多,林美溪把糖糖交给顾川柏,“你们在这里等我,别凑热闹,我去问问。”
这不是其他的闲事,顾川柏没阻止,只是提醒,“孟家最小心眼,小心报复。”
“但小孩爸妈肯定会感谢我,权衡一下,这闲事能管。”
顾川柏竟被说服,任由她过去多管闲事去了。
…
林美溪把老太婆堵进园门里,质疑道:“就算你是孩子亲奶奶,来接孩子问过他亲妈没有?”
孟红叶不耐烦,“你没听到孩子奶奶说吗,他亲爸要死了,过来接个孙子怎么了,难道还能把孩子卖了不成?”
“那万一她真把孩子卖了,你们幼儿园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孩子既然判给妈妈,妈妈才是第一监护人,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能把孩子带走。
林美溪把事情往严重了说,孩子妈如果投诉,幼儿园要倒霉,孟红叶的工作同样保不住。
门口的争吵惊动了园长,何园长不想担责任,往孩子妈单位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孩子妈急匆匆来了。
荀香接到电话魂都吓飞了,警告幼儿园绝对不能让孩子被接走,随后她飞奔过来。
当妈的心急,自行车来不及停,往墙边一靠,指着老太太骂:
“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不要妄图带走我的孩子,我跟你儿子已经离婚了,他现在有新爸爸,你们家那么想要孙子,自己找人生去。”
孩子亲妈来了,应该不会有问题,林美溪拉上顾川柏,带着糖糖走了。
…
孟红叶今天心情很好,真没想到,庄念安的后爸爸是乡党委书记,虽然是二婚,但人家对再婚的妻子很疼爱,亲自来幼儿园感谢她没有让孩子奶奶把孩子带走。
再往后更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发展,孩子亲爸好赌成性,根本没有病,是想要他老娘把孩子骗出来卖掉,一来报复前妻,二来偿还赌债,现在人已经被抓住了。
还好孩子没有被带走,不然她真的工作不保。
回家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吴爱梅,她妈夸她运气好,认识了乡党委书记这么大的后台。
“我今天看到顾川柏带着他那个有毛病的妹妹,去幼儿园了,估计还在想让他妹妹插班的事。”
七岁了,再耽搁下去,上小学就太迟了。
但顾糖糖的情况,除非开口说话,否则无法进正常小学,只能去特殊学校了。
吴爱梅心中不屑,瞧不上顾家这种做派。
“嘴上拿乔,最后还不是要来求我们,等我再让林知青知难而退,别瞎掺和,你这婚事就是打包票的了。”
说真的,孟红叶差点没看上顾川柏,模样非常周正,全村也没有比他更好看的青年。
但光好看不顶用,不过拿来入赘的话,勉勉强强吧。
“顾川柏有点桀骜,入赘未必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就他那个h五类的身份,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这样的人入赘后才好拿捏,再加上他爷爷和妹妹两个拖油瓶,只能忍着,最合适当上门女婿了。”
…
农闲时节,地里的活不多,林美溪被安排去生产大队喂猪。
公社每个大队都有上缴任务,没有分到农户家里,而是集中喂养,二大队养了四十多头猪,年底交一半上去,剩下一半,杀了卖一部分,给社员分一部分。
这几十头猪,是大队重要的副业收入。
但养猪的活不轻松,又脏又累,吴爱梅把以前喂猪的大娘撤下来,给人家换了更轻松的活,让林美溪顶上去。
理由是林美溪是个厨子,给人做饭比谁都强,那喂猪应该一样好。
林美溪并不抱怨,勤勤恳恳剁猪菜、煮猪食、扫猪圈。
第一天顾川柏就来了,穿着胶鞋、带着手套、拿着铁锹清理猪圈。
“清理猪圈太脏了,你干不了的,我来弄,吴爱梅等着你去求她换岗,我估摸着你是不会去的,熬到哪天乡干部来公社视察,你的喂猪工作也就结束了。”
“以前出过这种事?”
“以前有个女知青,被吴爱梅弟弟看中,不想嫁,她就让人家喂了三个月的猪。”
“然后就妥协嫁了?”
“去农场劳改了。”
“啊?”
顾川柏说:“那个女知青忍无可忍,买了老鼠药,给生产队的猪药死了好几头。”
造成了集体财产损失,被送去改造,到现在也不知道后续情况。
“那吴爱梅就没受到惩罚吗?”
“她正常安排工作,用这个理由躲避的。”
林美溪觉得那个知青好亏呀,同时又觉得吴爱梅太可恨了,有点小权利就开始搞针对,看来上次的事她没得到一点教训。
林美溪并不觉得喂猪是惩罚,对她来讲比摘棉花轻松,至少能坐能歇。
顾川柏还来帮忙清扫猪圈,那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她一样做得很开心。
就是顾川柏这个上门女婿,按吴爱梅的性格,她不会轻易放弃。
爸爸让她报恩,她能做得有限,一老一小主要还是靠顾川柏照顾,他现在可不能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