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组织卧底的这些日子,诸伏景光与安室透也对组织的高层有了基本的了解。
赫雷斯是组织的管理层之一,虽然加入组织的时间不长,但能力突出,深受BOSS器重,在她身边卧底,无疑能够更快的接触到组织的核心。
在赫雷斯提出邀约后,他偷偷与安室透商量过,最终决定由两人中的一人答应她的邀请,另一人暂时独自打拼,等机会成熟,可以伺机加入组织里的其他势力,两人联合,以获得多方的情报。
而刚才比起安室,赫雷斯优先钦点他来开车,看起来两人中她似乎更倾向于选择自己。
诸伏景光的神色坚定了一些。
从今以后,他大概就是赫雷斯阵营的人了,他要潜伏在她身边,成为她最器重的下属,摸清她的势力,打探组织更多的情报。
然后,将这个罪恶的犯罪分子,和她身处的这个同样罪恶的组织,一齐毁灭。
九条九月感受到了绿川光投来的目光,但依旧目不斜视的注视着前方的地板,就像在发呆。
直到听到【滴——绿川光好感-1】的播报,她才无奈的笑了一下:
【他刚才那么专注地盯着我看,我就知道又要出问题。】
大概今天收获的好感度实在过于惨烈,憋了一天的系统终于没忍住,在九条九月的脑子里发出一声啜泣:【明明……明明刚刚绿川那么体贴,我还以为他终于对宿主改观了,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好感度又跌了啊!!!】
【这是种很正常的心理现象啦。】九条九月撑着脸,不在意地解释道,【当好感度升高或降低到某个区间,哪怕不再进行任何举动,好感度也会一直自发的正向或反向增长。】
【喜欢的人做什么动作都惹人喜欢的,而讨厌的人不论干什么都会让人更讨厌,就是这个道理。】
【那……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吗?】系统不甘心地絮絮叨叨。
【对策是有啦,不过不知道管不管用。】
然而在系统继续询问之前,九条九月便停止了和它的交流,转而拍了拍绿川的肩膀,只留给它最后一句话:
【知道吊桥效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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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和赫雷斯此行从港区的新桥站出发,乘坐环状线山手线一路向西行驶。
他虽然不知道赫雷斯具体住在哪里,但心里有个大概的推测——东京西边的话,大概率会是世田谷这个有名的富人区。车程的话,应该是在到达目黑站后,换乘东急目黑线,最后穿过目黑区到达世田谷区。
诸伏景光正在思索,突然感到一只手向自己伸过来,他一瞬间的紧绷后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反应,任由赫雷斯的手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肩膀。
“怎么了?”他一偏头,只见赫雷斯将食指竖在唇边,轻轻对他“嘘”了一声,又伸手指了指前方。
他顺着赫雷斯手指的方向向前看去。
地铁正在站台边停靠,门刚刚打开。有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他身材不高,手上拎着一个相比个头有些过大的手提行李袋,正在人群里有些费劲地往前挤动。
“这里可是滨松町站,是换车前往东京羽田机场的专线的换乘站,拎着行李箱的话,按理说应该在这一站下车了。”耳边传来赫雷斯的声音。
“然而他却一直往车头那边缓慢穿行,一点也没有下车的意图。”诸伏景光接过她的下一句话。
“没错,很难不感到奇怪对吧?”赫雷斯接着对他发出邀请,“要一起去看看吗?”
“……”
诸伏景光本来想遵循在组织的人设,回答一句:“没必要多管闲事的”,但总归不是他先提出来的,他只是听从代号成员的指令行事,而且他本人的确相当在意,于是也跟着赫雷斯从座位上起身。
而站起来后,赫雷斯也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走到车门边一个抱着小孩子的妇女身边,贴心地表示要将位置让给她,然后在对方的连连鞠躬感谢中一脸正直且谦逊地表示:“不用在意,这是我应该做的。”随之将对方扶到座位上,最后才转过头来装模作样地对诸伏景光提议道:“这个车厢没有空位了,要不我们去前面的车厢找找吧?”
……这家伙,戏还做得挺全套。
他看了一眼座位上还在对怀里孩子说:“姐姐真是好人,快点谢谢姐姐。”的女人,心情复杂地跟在她身后往车头的方向走去。
山手线的列车共有十一节车厢,他们所在的车厢位置在中段。
诸伏景光和赫雷斯两人一路向着车头的方向走去,一进到下一节车厢,便划分左右,一人一个方向,迅速地扫视辨认着车内的乘客。
第一节,没有。
第二节,没有。
第三节,没有。
……
这已经是最后一个车厢,因此诸伏景光无比认真的巡视,将车厢里零星几个乘客从发型到衣着再裤子来回仔细审视了两遍,但依旧……
没有。
那个拎着行李的男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不见了。
诸伏景光陷入思索。
戴着黑色的鸭舌帽……这种特征由于过于醒目,一旦将帽子取下,很可能就会被遗漏在人群中。诸伏景光当然懂这种小伎俩,所以将记忆里对方那一身行头和路过的每一个人都从头比较到了尾,却依旧一无所获。
赫雷斯那边,他相信对方不至于会被这种小手段蒙骗,不可能是她那里漏掉了,唯一的解释……就是刚才他们搜查的途中,列车到站短暂的停靠了一会,而那个男人恰巧趁着这个功夫下车了。
赫雷斯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他应该已经不在车上了。”
诸伏景光抿唇:是巧合吗?对方只是不小心坐过了站,于是到了下一站之后就顺理成章地下车了。不……不对,包里的东西虽然被外面厚厚的帆布蒙住,但包的边缘处依旧勾勒出了尖锐的一角,他实在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在他思考的时候,赫雷斯已经开始行动了。她重新检查起车厢,并且很快就锁定了目标,直接走向第二节车厢右侧的那排座椅,冲座位上的老人歉意的笑笑:“抱歉,我朋友的东西好像落在这底下了,能麻烦您起来一下吗?”
老人站起来让开后,她蹲下身伸长胳膊,拉着提手将那个眼熟的行李袋从座位最里面拽了出来。
她左右巡视了一圈,找了个人比较少的车厢,在角落里将手上东西放了下来。她刻意背对着车厢中央的灯光,确定自己的阴影投在行李袋上方,不会造成光线变化后,才小心翼翼地拉开了拉链。
诸伏景光一眼扫去。
该说不出所料,还是果不其然……行李箱内是一个屏幕上正不断显示着倒着计时的炸弹。
赫雷斯重新合上拉链,走到离炸弹几米之外的地方,皱眉思索着。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诸伏景光出声询问道。
“嘘。”她又走远了几步,竖起食指抵住嘴唇,“再小声一点,炸弹里说不定安装有窃听设备,万一被犯人发现我们在讨论什么就糟糕了。”
嘴上说着糟糕了,但她神情中一点也没有面对棘手问题时的焦虑和紧迫,看起来一副置身事外的作态,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身旁几米之外就是随时可能会被引爆的炸弹。
“那您打算怎么解决?”诸伏景光小声道,“您会拆炸弹吗?”
打算怎么解决……虽然嘴上这么发问,但诸伏景光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东京的地铁爆炸,死多少人和组织没有任何关系。赫雷斯虽然在外面表现得像一个追求正义的侦探,实际上作为组织的一份子,平日做任务时就黑心无情,如今发生了这样很可能波及自己性命的危机,怎么可能会费时费力冒着风险管闲事?大概率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到下一站就下车走人。
“你难道打算自己拆炸弹?”果然,在听到他的问题后,赫雷斯回头看着他,向他投以一个惊异的目光,露出一副仿佛他说出了什么令人不可思议话语的神情。
诸伏景光心里霎时一沉:他就知道,她根本没有打算管这一车人的性命。哪怕平时伪装地再善良,当没有外人能够得知她会怎样做出选择时,赫雷斯果然还是露出了自己冷漠无情的真面目。
然而就在他心绪各种起伏不定的时候,赫雷斯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部手机。
然后……诸伏景光就看着她,这样气不喘一口眼也不眨一下地按下了一串他无比眼熟的号码。
“你……”诸伏景光开口时才发现自己差点破音,他连忙将自己的后半句话咽了回去,调整了一会才恢复原来的语气,“你打这个号码干什么?”
赫雷斯先是动作自然地按下拨号键,随后抬头看向他,冲他晃了晃手机,语气理所当然地道:“在地铁站里发现炸弹,这种事我一个手无寸铁的无辜平民又能做些什么?”
“像这种严重危害公共安全的棘手问题——当然要联系专业人士来解决了。”
“……???”